我老公是重生的[六零] 第34節
他這邊擠眉弄眼示意姜晴閉嘴,卻被姜慧逮住。 姜慧哆嗦著手:“蔡德廣!別告訴我你也知道這事?” 蔡德廣支支吾吾,臉色糾結,不知該怎么說。 他是前兩年姜湘下鄉后才知道這事。 因為姜湘得罪了機械廠廠長家宋有金,卷了鋪蓋倉惶跑路,她離開后,姜華日日魂不守舍,很快也呆不住了,有一次竟然跑街道辦,仔細打聽了姜湘去的那紅河灣生產隊在哪里,是什么地方。 蔡德廣早注意到姜華不對勁,稍微留意了幾天,便發現姜華悄悄收拾行李,企圖買火車票去找姜湘! 他嚇得半死,可不得急慌慌把人攔??? 由此,他才知道了姜華隱秘的心事。 他們一家都清楚,姜湘不是姜慧的親侄女,她是姜奶奶從雪地里撿回來的棄嬰。 那一年姜慧的哥哥,也就是姜啟,不到三十歲便患了重病英年早逝。他死的早,什么都沒留下。 姜奶奶日夜抹淚傷心之下,竟然在門外撿到了一個嗷嗷大哭的棄嬰,那棄嬰就是姜湘。 姜奶奶一看見姜湘就十分喜歡,覺得她眉眼和姜啟生得極像,她老人家魔怔了一樣踩著小腳把姜湘抱回家,對外宣稱是兒子姜啟在外留下的唯一血脈,甚至起了名,叫姜湘。 回族里開祠堂,記族譜,怎么正式怎么來。 姜慧拼命反對抗議,但沒用。 因為那時姜爺爺還在,他老人家也喜歡姜湘,誰反對都越不過他這個一家之主。 姜湘從此就在姜家名正言順長大。 直到姜爺爺姜奶奶相繼去世,姜湘的好日子總算到了頭,淪為小拖油瓶跟著姑姑姜慧討飯吃,著實吃了好一番苦頭。 姜華抿了抿唇,一臉復雜地看向姜慧,“媽,為什么你總是看不上姜湘? ” 姜慧冷笑:“怎么?她一個外邊撿來的,差點分了我們姜家的家產,我還得對她笑?我養大她就不錯了!” 姜華不說話了,和他媽說不通。 他起身出去,冷靜道:“你們吃飯,我出去找姜湘?!?/br> 蔡德廣不放心他一個人晚上出去,站起身和姜慧使了個眼色,急忙也跟著出了門,“哎我也去?!?/br> 姜華在街頭找姜湘,卻找得毫無頭緒。他全然不知姜湘能去哪里。 蔡德廣跟在他后頭,抽煙抽得叭叭的,眉頭皺得死緊,“那丫頭機靈得很,不想回咱家,指定找了地方借住一晚?!?/br> “她能去哪里?去認識的同學家?還是去招待所?”姜華著急。 “別慌別慌,前面不就有個招待所?先進去問問?!?/br> “……” “你好……同志……是,是叫姜湘,她梳著兩根麻花辮,模樣很漂亮,皮膚白……” “是有這么一個,”前臺值班的年輕婦女眼神狐疑,“她說是去探親,那邊家里住不下了,她才來招待所……” 姜華愣了下。 蔡德廣人老成精,一聽就知道姜湘扯了謊,急忙上前描補:“確實,是家里住不下,叫她一個小姑娘出來找地方住……這不是不放心嘛,過來問問,她睡下了沒?” “應該是睡了?!眿D女指了指外邊一片黑暗,這會兒深更半夜,招待所二樓房間的燈都熄滅了,沒一個亮著的。 姜華出去,站在街邊,仰頭看了看二樓據說是姜湘住的那間屋子,確實一片黑咕隆咚。 他沒想到姜湘寧愿花錢住招待所,也不愿意回姜家了。 姜華失落回去。 路上,蔡德廣嘆氣,和他說了一番話:“當年你爺爺奶奶大老遠回去族里開祠堂,姜湘那丫頭記在你舅舅名下,她名字是正兒八經寫進族譜里的,和親生的沒差了?!?/br> 他是想勸兒子死心,雖然姜湘和他們沒血緣關系,但名義上永遠是姜家的孩子。 蔡德廣又說:“況且,我若是沒記錯,她小時候,屬你這個皮小子欺負她欺負的最狠,給她床上放毛毛蟲,放青蛙,不準她搶飯桌上的rou片……” “要說苛待,你小時候也沒少苛待人家!臭小子你這么搞,你還指望什么呢?不如趁早死了那條心,別和你媽犟?!?/br> 姜華悶聲:“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的。我就是不想讓我媽再苛待她,她都、她都這么大了,興許,過兩年就該結婚嫁人了,我不想叫她在家里的最后這兩年仍然過得不得勁?!?/br> 蔡德廣聽得出他聲音里的苦澀,不由拍了拍他的肩膀,嘆口氣,一切盡在不言中。 。 一夜天亮。 招待所,姜湘早早起床,進衛生間隨便漱了漱口,洗把冷水臉,再重新散開亂糟糟的頭發,手指麻利編了兩根整整齊齊的麻花辮,精神抖擻出門。 出發,向著國棉三廠前進!考試! 懷著愉悅的心情,她才下樓,一眼就看見站到門口不知等了多久的梁遠洲…… 姜湘臉上的笑瞬間凝滯,緩緩上前,無語了好半晌。 她開口問:“你、你該不會還要跟著我一整天吧?” 梁遠洲看了看她,雙手揣兜,沒說話。 姜湘:“?!?/br> 姜湘快給他跪了,拉著他出了招待所大門,一邊走一邊念叨,“沒必要吧大哥!你昨天已經跟我一天了,今天真的沒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嗎?你不用上班,不用掙錢的嗎?” 話音剛落,梁遠洲便迅速點了點頭,“我確實不用上班,因為我就沒工作?!?/br> 姜湘陷入沉默:“…………” 姜湘不死心:“梁遠洲同志,就算沒工作,你總得掙錢吃飯吧!你不用去掙錢的嗎?” 想到口袋里所剩無幾的錢,梁遠洲嘆了一口氣,說道:“是要掙錢,但這事不急,我先帶你吃早飯,陪你一塊去國棉廠,你進去考試的時候我再去掙錢?!?/br> “……其實你不必送我去國棉廠的,我認識路,我一個人也能去!” “湘湘,我送你去?!?/br> “其實真不用你——” “閉嘴?!绷哼h洲冷酷道。 姜湘:“?!?/br> 姜湘抹了把臉,只能默默跟上他的腳步,走到附近的國營飯店。 保險起見,她得早些去國棉廠,所以沒在店里坐下來慢慢吃飯。 她買了兩個素包子,酸菜粉條餡的,共計六分錢搭一兩糧票。 糧票是梁遠洲幫忙付的,錢是姜湘掏的。 梁遠洲垂眸,看了看她一臉滿足嗷嗚一口咬掉三分之一酸菜包子的模樣,沒說什么,他默默掏錢給自己買了五個rou餡包子。 一個rou餡包子兩毛錢,頂得上買三個同樣個頭大小的酸菜粉條包。 難怪姜湘舍不得買rou包。 從國營飯店出來,姜湘一邊快速趕路一邊狼吞虎咽啃包子,不到五分鐘兩個酸菜包子解決完畢。 下一秒,眼前突然出現一個白胖白胖散發著rou餡香氣的rou包。 “?!?/br> “吃吧?!绷哼h洲不廢話,直接塞她嘴里。 姜湘拒絕的話都沒來得及說出口,上下牙齒一碰,身體比她的思想更要誠實,迅速叼住了被塞進嘴的軟面包子。 唔,竟然還是小籠包餡的,就是一個餡呀! 姜湘咬一口,被香得迷迷糊糊,她瞅了一眼梁遠洲,默默低頭開吃。 吃完了,梁遠洲二話不說又給她塞一個。 姜湘:“…………” 姜湘無言,默默咬住了吃,有那么一瞬間恍惚覺得自己像是被投喂的一只狗。 她被這個想法嚇飛,低頭連連嗆了半晌。 梁遠洲狐疑看她。 姜湘硬著頭皮吞下最后一口包子,見他還要投喂,連忙擺手搖頭,打了個嗝大聲拒絕道:“飽了,真吃飽了?!?/br> 梁遠洲笑了笑,這才吃起了剩下的包子。 這時候時間還早,不到八點鐘,早晨的冷空氣來自四面八方,喘一口氣,呼出來都是白茫茫霧氣。 街上很安靜,遠處的電線桿上飛來幾只麻雀,在寒風里簇擁一團,瑟瑟發抖。 八點整,出門上街的人越來越多,越來越多……上學的上學,上班的上班。 到了國棉廠。 廠區門口已經站了不少人,姜湘探頭張望,見其他人手里都捏著一張號碼牌,有樣學樣,她把自己昨天報名領的號碼牌也從挎包里拿了出來。 梁遠洲揪了揪她的挎包背帶,問:“帶紙和筆了嗎?” 姜湘嗯嗯點頭:“有呢,我包里一直隨身帶著?!彼€有鋼筆和墨水呢,進了考場再給鋼筆灌墨水。 在門口等待的功夫,姜湘有些緊張,雙手交握手指攥緊。 梁遠洲始終關注著她。 只有這個時候,他才發現這時候的湘湘臉上還帶著些許稚氣。 雖然五官模樣和兩年后他第一次見她的模樣相差無幾,但眉眼間的青澀和稚嫩卻是他從未見過的。 他心頭發軟,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發,在她耳邊低聲說:“別怕,考得上考不上都有我呢,我說了幫你進長川油礦,這話不是白說的。湘湘,你且耐心等等,最多兩三個月,來年夏天你就能坐油礦辦公室看報喝茶了?!?/br> 姜湘不由順著他的話想了想那個美好的畫面,噗嗤一笑,“算了吧,夢里想想就成了?!?/br> 她不抱希望的。 梁遠洲嘆氣,“你還是不信我?!?/br> 見他不太高興,姜湘正想說些什么,忽然聽見大門口傳來動靜。 有人拿著喇叭大喊:“昨天和前天報了名的,拿著號碼牌排隊,排兩列!聽前面帶隊的安排??!” 這就要排隊進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