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說著將筆遞給了近衛,直接送往仁明殿。 仁明殿里鄭太傅剛剛講完今日的內容,坐在書案前一面喝茶,一面聽齊子元背誦。 “地方百里而可以王,王如施仁政于民,省,省……” 齊子元余光朝對面瞥了一眼,迅速低頭看向書案,還沒等找到位置,鄭太傅已經放下茶盞,“陛下?” 齊子元挺直脊背,回視鄭太傅,露出一個笑臉。 鄭太傅平靜地回視:“看來是老臣這篇講得不夠好?!?/br> “是朕的問題,”齊子元連忙道,“朕剛才一直在想早朝的事,心神不寧,耽誤了先生的苦心教誨?!?/br> 鄭太傅抬眸:“何事讓陛下分神?” 齊子元原本只是想找個借口,但早朝的事兒確實也讓他有些煩,便干脆回道:“上將軍許勵請旨擴充宿衛軍?!?/br> 鄭太傅皺了皺眉:“那陛下如何決斷?” “朕還沒有想好”齊子元緩緩道,“朕初繼位,不管是朝局還是軍備都還沒完全了解,這個時候貿然改變,可能不是好事兒?!?/br> 對于他的回答,鄭太傅似乎有些意外,而后點頭:“陛下思慮周全,老臣深以為然?!?/br> 齊子元沒想到自己居然獲得了鄭太傅的贊同。 他哪兒是什么思慮周全,不過是一個莫名其妙占了別人位置的現代人,不敢在這種大事兒上做決定而已。 依著自己這點只能勉強應付一下期末考的水平,實在是沒辦法做一個英明有遠見的皇帝, 只能盡可能維持現狀,不做任何改變——最起碼不會出錯。 不管怎么說,也算分散了鄭太傅的注意力,居然也沒再要齊子元背下去的意思,反而合上的書冊起身:“今日的課就到這兒吧,陛下回去還需多加溫習,字也還要繼續去練?!?/br> “是!” 齊子元應了聲,迫不及待地朝著殿外喊道:“陳敬!” 殿門從外面打開,陳敬快步而入,手里還捧著個細長條的盒子:“陛下?!?/br> “送先生出去,”齊子元看著他把盒子放到書案上,有些奇怪地問道,“這是什么?” “是永安殿才送過來的,”陳敬解釋道,“說是太上皇給陛下的生辰禮?!?/br> “替我謝謝皇兄?!?/br> 齊子元說著打開盒子,瞧見一支樣式有些奇怪的筆,不由好奇,“這筆是……” “前朝諸葛氏所制的宣筆,當世難尋,”鄭太傅深深地看著那筆,不知怎么,聲音里竟多了幾分感慨,“陛下既得了這筆,還需盡心竭力,不要辜負了太上皇的心意?!?/br> 齊子元抬頭看了鄭太傅一眼,又低頭看了看手里的筆,輕飄飄的一支筆莫名地沉重起來。 “先生放心?!?/br> 齊子元低聲道。 第十四章 轉眼就到了齊子元生辰。 雖然本人并不在意,但畢竟是新帝登基后的第一次生辰,自然不可能含糊地吃碗生日面就過了。 因此難得的休朝日也不得休息,照例是天不亮就起床,去慈安殿拜謝過周太后,然后到奉天殿接受群臣的拜賀。 當下的場景和早朝比也沒多少區別,甚至因為有不少外官入京,比早朝人還要多,烏泱泱地一直站到了門外。 齊子元坐在龍椅上,強忍著困意看著階下一個個上前來敬賀的陌生面孔,感覺自己把這輩子聽過沒聽過的吉祥話都聽了一遍,其中夾雜著各種文采斐然的詩詞,甚至還有好幾篇最起碼有上千字的賀詞。 ……這個生日其實不過也沒什么關系的。 更何況齊子元的生日并不是在這天,多少不能理解為什么自己要來受這種折磨。 早知道還不如回去練字,最起碼抄寫的東西自己都能看得懂。 好歹還能圖個清靜。 以上種種自然是不能表現出來的。 經過連日來的種種磨煉,齊子元已經可以十分熟練地扮演好吉祥物的角色。哪怕腹誹就沒停過,面上也不會顯露分毫,甚至還能適時地掛出得體的笑容,以示對百官的感謝。 不知道過了多久,仿佛沒有止境的拜賀終于結束了。 短暫地休息了一會,喝了杯茶,吃了幾塊糕點,稍稍喘了口氣的齊子元又回到了奉天殿——既然是生辰,總少不了宴飲。 唯一慶幸的是,參宴的只有宗室親眷和朝中幾位舉足輕重的老臣,還有除了那日早朝后再不曾露面的太上皇齊讓。 遲鈍如齊子元在瞧見齊讓扶著江維楨的手臂迎著滿殿的矚目緩緩走近的時候,也隱隱地感覺到這場宴席后似乎藏了什么深意,極大可能是和自己有關的。 但沒人告訴自己就等于無關。 齊子元放下自進了門就一直捧在手里以掩飾尷尬的茶盞,朝在自己下首位坐下的齊讓點了點頭,笑著開口:“皇兄?!?/br> “陛下?!饼R讓點頭算是還禮,回過頭看向還站在身邊的江維楨,“要開宴了,回去吧?!?/br> “嗯,”江維楨應了一聲,視線在大殿里轉了一圈,最后伸手點了點桌上的酒盞,低聲道,“別忘了你身上還有殘毒,不能喝酒?!?/br> 齊讓輕輕挑眉,沒接話,反倒是一旁的齊子元聽見這句話后抬眼看了過來。 算起來也有一段時日了,和初次見面相比,齊讓的身體看起來是好了一點,但據太醫說,殘留的余毒還是麻煩的緊,在徹底解毒之前必須十分小心,不然隨便一點風吹草動,都會變成引子,毀了齊讓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