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在選秀界這并不算個好詞,往往代表著資本強捧,公司力推的皇族選手,但于黎晝而言這并不是嘲稱亦或花名。 皇是真的皇,太子也是真的太子。 盛繁和他看到了同一個人,也不跑了也不鬧了,一扭身湊近顧夜寧在他耳邊小聲嘀咕:“那個就是黎晝?云上董事長他兒子的那個黎晝?” “是吧?!鳖櫼箤幷f。 黎晝的身世上輩子選手們間眾說紛紜,顧夜寧沒怎么參與八卦,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的確和云上娛樂有千絲萬縷的關系。 顧夜寧對黎晝最后的印象,還停留在出道夜的獲獎感言上。那時的他抬頭看去,大屏上對方眼帶淚光,不看鏡頭,只直視遠方。 “還有一個人……我明明應該站在這里說我的出道感言,但現在我滿腦子都是,希望他可以出道,我想和他一起出道?!?/br> 但那個名字還未出口,就被湮沒在了四起的喧囂聲中。 后來顧夜寧也猜過那個人到底是誰。 但總歸與他無關。 兩方短暫地打了個照面,就各自占據準備間的一隅,為登臺做最后的準備。 顧夜寧終于說服了盛繁,親手把濕漉漉的紙巾糊在他已經出油的鼻子上,干巴巴地扯了點雜學來緩和氣氛:“其實古代有一種刑法就是把沾濕的紙一層層蒙在臉上,堵住人的鼻子嘴,讓人窒息而死。你看,像不像現在我們這樣?” 盛繁:“……” 他用驚恐的眼睛瞪著顧夜寧:“你蛇蝎美女啊顧夜寧,這日子還能不能過了?” 顧夜寧一巴掌拍在他后頸,制止他的官方泥塑行為:“我看你對這個詞缺乏深刻的了解,要不要我現在就讓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蛇蝎”?” 盛繁對上他的表情,嚇得迅速舉起雙手投降。 盛繁睫毛上殘存的睫毛膏也被顧夜寧小心翼翼用紙巾拭去——幸虧這睫毛膏質量不好,并不太防水——眼見著對方臉上沒了那些烏七八糟的顏色,整個人終于算得上干凈清爽,顧夜寧又扯著他的領子,系上了外套的幾顆紐扣,擋住內里紗網狀的內搭。 過度彰顯所謂性感的造型不要也罷,盛繁前世第一輪就淘汰出局,沒少被觀眾罵油膩。 他一轉頭又用審視的目光去打量葉叢茗。葉叢茗眉眼清秀,五官柔和,像一幅恰到好處的畫,他和盛繁都適應不良的濃妝在對方臉上反倒增添了幾分銳氣,不顯得突兀。 葉叢茗無端端被他看得打了個哆嗦,結結巴巴地說:“寧哥,我看著是不是還行,不用再調整了吧?” 顧夜寧扒拉了一下他的襯衫。 “……你等會兒上臺別過分找打開喉嚨的感覺,自然一點就好?!彼遄弥f,努力不讓自己的語氣透露出“知曉未來”的端倪。 曾經的葉叢茗過于緊張,和導師打個招呼就破音,初舞臺開口再破音——如果節目組給他剪輯一下播出來說不定還是個引起關注的噱頭,但慘就慘在他們這群被放養的無此項殊榮,短短幾秒的問候鏡頭和葉叢茗的破音音頻一同被放出,沒頭沒尾。 更慘的是在預告片和回顧環節,這段破音還循環往復地被多次利用,無異于公開處刑。 于是江湖上只留下了“京皇娛樂一個大公司,練習生心態實力還那么差不如趕緊滾回去”的傳聞。 工作人員陸陸續續進來幫他們整理衣服。 盛繁不太習慣,僵著脖子眼珠子到處亂轉,冷不丁發現了新大陸,連忙歪著腦袋告訴身邊的隊友:“哎,他們都有兩個麥!” 正在給顧夜寧整理領口的工作人員手下一頓,意味不明地抬頭看他一眼。 顧夜寧比了個“噓”的手勢,示意他噤聲。盛繁雖然不明所以,但他慣常聽顧夜寧的話,乖乖跟著在嘴上劃了道拉鏈。 但工作人員一走,盛繁立刻鬼鬼祟祟跑過來,捂著麥小聲問:“剛才什么意思?” “這還看不出來?”葉叢茗也湊過來,“重點關注選手唄,第一季節目你沒研究?賽前有點熱度或者想捧的選手一般都是雙麥,至少雙機位拍攝雙聲道收錄,相當于考試給觀眾劃了個重點,這些人里可以押寶?!?/br> “這也行?那我們單麥豈不是很危險?” 他倆頭對頭的樣子看著像是地下黨接頭,顧夜寧一邊重新整理自己的衣領,一邊加入了話題:“但雖然給你給劃了重點,也未必都考,沒劃到的重點,考試時也可能出現?!?/br> 按照節目的潛規則,一個麥會進行長時間的錄音,另一個麥則連著編導手里的接聽器,被時刻監聽著,但另一方面,有兩個麥的選手一般是會被安排故事線的不假,但被給予的劇本是好是壞,就由不得大部分選手選擇了。 在上輩子的比賽中后期,他也被調整為所謂的“雙麥選手”,其作用大概就是從他和別人的對話中截取片段,方便斷章取義,配合鏡頭進行惡剪,成為別人的墊腳石罷了。 盛繁看樣子還沒理解,滿臉的懵懂。因為戴著麥又即將上臺,顧夜寧不方便多解釋什么,他和葉叢茗交換了個眼神,眼風不經意往外頭一掃,正巧和黎晝的目光交錯而過。對方顯然是聽見了他們這頭的對話,神情茫然,又低頭去看自己領口別著的麥。 半晌他重新抬眼,目光落在顧夜寧身上,大概在反復確認兩組選手之間的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