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嫡長子 第83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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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內閣什么意見?”    “擬準允?!?/br>    朱厚照雙手交叉放在后腦,頗為舒坦的念了一個字,“可?!?/br>    這樣大約要有半個多時辰,    他忽然發現載壡這小子視線一直偏向一邊擺得像小山一樣高的奏疏,那表情帶著幾分焦急,撅著嘴的模樣還有幾分可愛。    這一下讓他笑出了聲,“怎么了?無聊難耐???”    “孩兒不敢?!?/br>    載壡嚇了一跳,立馬端坐好。    “哈哈?!敝旌裾諅冗^身躺著看向他,“當皇帝就是這樣的,五成的時間感覺枯燥,五成的時間又感覺孤獨。爽快暢意、意得志滿,只不過是其中很小很小的一部分?!?/br>    載壡那么小,聽不懂其中深意,只是從字面意思理解了一下,說:“孩兒不孝,沒有想過父皇這么辛苦??墒莿倓偂瓌倓傔€不到半個時辰,我就覺得難捱?!?/br>    說起來,大概是有些羞愧了。    這話讓朱厚照心中稍微寬慰,孩子,真得小時候好一些。    “你爹我也習慣了?!敝旌裾障蛩惺?,“來,我陪你一起看?!?/br>    “好!”    載壡認真的點點頭,再沒有剛才焦急的心情。    奏疏翻開,    朱厚照諄諄教導,“所謂天子,說起來是天地之間唯吾獨尊,所有人都得聽皇帝的。但要以一人掌控天下千萬人的命運,這也可以說是獨夫。那么,又如何以一人敵萬人呢?    皇帝不能經常出宮去親自查看,不能到邊疆代替將軍打仗,從來只躲在深宮之中,外面什么模樣,很容易變成身邊人說什么,就以為是什么。    這個時候,奏疏可能就是唯一了解外界情形的手段。所以奏疏千萬不能輕視,要仔細的閱讀、掌握其中的信息,還要思考此人為什么這樣寫……    另一方面,當皇帝也不能全信奏疏,因為真正的人心從來不會寫在奏疏里……”    載壡趴在邊上聽得很專心,又時而蹙眉。    “爹,那奏疏到底是能信還是不能信?”    朱厚照想了一下,說:“這個問題我也沒辦法回答,世上真真假假,從無定形,自然難以捉摸。所以作為皇帝只能去抓住有形的東西?!?/br>    載壡腦袋一偏,臉蛋像是貼在御案上,“什么是有形的東西?”    “力量,哪怕你被騙了,哪怕最終騙局成功,但你依然能夠讓自己承受得住被騙的結果,然后絕地翻盤?!?/br>    “喔?!陛d壡笑了笑,“就是騙我的人再多也沒關系,最重要的是需要有真正信得過的人?!?/br>    “這么說也沒錯?!?/br>    外面大雪紛飛,宮殿與宮殿之間的廣場上鋪滿了厚厚的雪。    剛剛被踩出的腳印沒過多久就又被覆蓋。    這種天氣,陪著還是孩子的老五說些沒有言語陷阱的輕松話,實在是難得的一種放松和快樂。    前后兩世朱厚照加起來也要有七十歲了,或許是真有了些含飴弄孫的快樂?    老太監尤址也替皇帝感到開心,    乾清宮不是常能爆出笑聲的地方,但五殿下還是不一樣,聰明伶俐、乖巧聽話,往往能接得住皇帝的話,偶爾還會說出很孩子氣的搞笑之語,把皇帝逗得開心的不行。    過了一會兒內閣張璁遞條子進來,    朱厚照召見了他,并讓載壡在邊上找個矮矮的書案坐著。    尤址引他入內以后,張璁也觀察的仔細,行禮說:“老臣參見陛下,見過五殿下?!?/br>    “平身吧?!?/br>    朱厚照今兒的開心是寫在臉上的。    像是張璁這樣的人早就知道,皇五子載壡最得皇帝寵愛。    “尤址,賜座?!?/br>    張璁拱手,“謝皇上?!?/br>    心情好的時候不僅是賜座,就是暖盆都要推得離他近一些。    “外面還有大雪,愛卿有什么事這么急,要忍著嚴寒入宮?”    張璁從袖口里拿出一樣東西,低頭呈上,“啟稟皇上,老臣是覺得眼下已近年終,朝廷花大力氣、陛下也十分關心的貨幣改革總要有一個總體的進展呈陛下御覽。前幾日一直在準備,今日才集其了江西、湖廣兩省情況,因知道陛下關心,所以未敢耽擱?!?/br>    “喔?”朱厚照心中生出期待,問道:“總體情況如何?”    “老臣這份奏疏是命人收集各省官員、名士、商人、百姓的言論而成,不全以官員媚上之語為準??偟膩碚f,貨幣改革的情形可以分為三層,最好的便是江南如杭州、南京以及邊鎮口岸如大同、伊犁,這些地方商業興盛,對于貨幣改革非常關心,兌換新錢熱情也高,尤其統一了錢幣,更加方便貿易,所以受到歡迎,新錢幣的使用已經隨處可見。    次一些的地方是富庶省份的鄉村,這些地方交通便利、信息暢通,百姓到縣城不必費力。最后便是情況不甚理想的,這主要是更偏遠的地方?!?/br>    朱厚照一邊看,一邊聽,聽完了忍不住點點頭,“多虧了愛卿用心,否則半年時間,哪有這樣的進展?現在看來貨幣改革之勢已成,雖然還有未盡之事,但也不影響大局了。只待過渡期一過,朝廷宣布所有舊錢非法,便能大功告成?!?/br>    張璁微微一笑,“都是陛下運籌帷幄,百官同心用力,老臣不敢居功?!?/br>    “你有功無功,朕不糊涂的。這次改革成功以后,中央銀行要關注好不同地方的物價,說起來復雜,但民以食為天,主要是關注好各省糧價。有一個基本的經濟原理,經濟活動是需要貨幣的,極端的說,若是京師內一塊銀元也沒有。那銀元的價格必然昂貴,高價難求。    如此一來,正常的經濟活動會受到影響,甚至會逼得百姓再次鑄造私錢了。    糧價呢,不能過高也不能過低,標準也不難,再高不能讓一個普通的工人半個月的工錢買不起一個月的糧米,再低,不能讓種糧的百姓一年辛苦到頭來還餓肚子?!?/br>    張璁點點頭,“陛下圣明,正要如此,百姓才能過活?!?/br>    “眼下總之還有南洋諸國的國內市場可以流通我們的錢幣,可以適度多鑄一些投向市場。日本的銀礦出來的白銀也不要直接作為官銀去花了,一部分運到京師來貯存。新錢幣之所以能讓人信服,朝廷是承諾了可以兌換成白銀的。    現在還沒有集中兌換的情況,但要做好準備。經受住一次大的考驗,新錢幣才算真正立住了腳。另外一部分,看看能不能送到南洋和朝鮮,朕并沒有強制他們只使用我們的新錢幣?!?/br>    當初明約簽訂的時候,這一條看起來是天朝上國‘比較講理’,甚至不少朝中的大臣也是這樣認為的。    但實際上的坑在這里埋著呢。    都他么只認新錢,那大明挖出來的白銀干什么用?    什么都買不到的白銀還是錢么?    至于說去西方買東西,朱厚照還未曾考慮過,他們有什么值得買?土地嗎?    張璁反應了一下,這個‘坑’他是懂了,但有一個疑惑,    “陛下,我大明物阜民豐,去南洋和朝鮮又能求購什么?”    “什么都沒有,還有奴隸嘛?!?/br>    就現在人類的道德層次,給一個國王一些銀子,他能自己主動抓些子民拿出去賣。    對于大明來說,這些奴隸很有用。    比如一些重大的工程,就可以用。    其實財富聚集沒多么深奧的道理,說到底就是占有別人的剩余勞動。    “愛卿,你不覺得大明太大,但道路卻不通暢嘛?前些日子科學院發明出了一種水泥材料,有了這個東西,修出來的路就好多了。但似這種工程,往往需要征調民夫數十萬甚至上百萬,朕可不想犯了隋煬帝的錯誤?!?/br>    隋煬帝這人,李唐當然說他一萬個不好,以此來獲得自己皇位的合法性。    但隋煬帝真正犯的錯誤不是道德上如何如何,而是使用民力實在太過分了,修運河,征朝鮮,天下民夫基本被他用盡了,經濟整個崩潰。    現在水泥出來了,朱厚照當然準備大干快上,但是咱們這種國土面積,稍微上個項目,所需要的人就得幾十萬。    如果換成國外奴隸的話就好多了,不僅便宜,而且這些人不是大明人,沒有起事的基礎。    “陛下所慮甚遠,老臣欽佩?!?/br>    朱厚照嘆氣一聲,“不想不行。老大帝國總是有這樣的困境。你瞧,開個大朝會都得提前近半年??偸堑缆凡粫?,這要是新疆有戰事,朝廷也容易反應不及?!?/br>    “如此,這也算是件大事了?!?/br>    “那是當然,朕計劃用十五到二十年的時間完成,若是朕……嗣皇帝也要接著完成?!?/br>    首先是主要的大城市之間肯定要連接的。這是為了經濟。    另外就是一些軍事重鎮也要連接,這是為了安全。    但東部平原還好說,一些山區真的是麻煩了。    二十年,這都還是往少了說的。    “父皇必定是能夠長命百歲的?!币恢辈恢v話的載壡忽然出聲。    朱厚照開玩笑的說,“是,五殿下發了話,想來是沒人敢不聽的?!?/br>    “噗?!庇戎啡滩蛔⊥敌Τ雎?。    “好了,張閣老,你這份奏疏很好,朕心中有數了。至于后面說的,等到大朝會的時候再詳細議吧?!?/br>    修路的事情,朱厚照是計劃將它作為一個議題來討論的。    還有一個絕大的議題,就是商稅,朝廷要開征了。    這個考慮和先前他去不夜城有關,當今天下的商人很富了,朝廷收一點稅不會對他們的實力造成太大的影響,更不會抑制商業發展。    另外就是此次貨幣改革之后,朝廷鐵拳余威猶在,估計也能容易些。    在此之前,各方面的準備工作倒是一直在做。    比如說,所有經營的企業都要在少府企業官制司注冊,并領取自己的經營許可證和獨有編號。    沒有許可證和編號而經營,這就是違法,偽造證書更是重罪。    所有店鋪都要掛出自己的證書,這也是規定。    而針對這部分擁有固定店鋪和工廠的商戶,就可以收取部分稅收。    針對所有海貿的商戶,也相對容易,因為就那么幾個港口,過港口的時候所有的船只都要遞交商品、數量、價格等,也可抽取稅收。    比較麻煩的是小商小販,擺攤位置都不固定的,這就沒辦法,如果這都要收,那收稅的官吏會把這些人攆得滿世界跑,那便得不償失了。    其實也無所謂,這些人就不收了,更多的加征富人稅,這本來也更說得通。    這些事,朱厚照會擇機和張璁講的,現在么,議題還是只在他的心中,他也得前后仔仔細細的考慮。    “老臣明白。那老臣便告退了?!?/br>    “等等?!敝旌裾兆齑矫蛄嗣?,從御案后面走了出來,他知道張璁這次是用了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