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嫡長子 第35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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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御史的家人? 司禮監正審他呢,現在找上我們家們!這不僅是晦氣,這是實實在在的危險好吧! 所以邵夫人幾次還挨人家的罵。 本就是粗鄙的人會斜眼叫喚,“瞎了你的狗眼!自家倒霉還不夠!還要連累別家?!惡女人快滾!” 妄議朝政可也是很大的罪呀。 誰特么想沾上一點兒? 可邵夫人能有啥辦法? 一家不行,她就換別家,臉上的汗珠豆大一般一滴一滴的往下落, 找到一家她便去撞銅環, “開門!請開門!” 這樣一連兩日,終于讓她在第二天傍晚找到一個愿意給她開門的好人, 而這個時候得邵夫人已經嘴唇干裂,滿臉疲態。 見到人家家主之后,她也不說其他,跪下就是求救命。 此人名解東元,在翰林院做得是五經博士,每日的職責便是研究儒家經典,并在需要的時候做講解。通俗的說屬于搞學術的。 或許是這類人的功利心沒那么重,所以不忍炎炎夏日一個女子這樣焦急,放了她進來。否則再這樣下去就該暈倒于大街了。 解東元讓府里下人給了她一杯茶,并安撫著說:“嫂夫人先起來。你這樣的大禮,解某實不敢當。邵兄的事在下略有耳聞,你坐下喝口水,我們一同想想辦法?!?/br> 邵夫人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抽泣著說:“妾身一婦道人家,官場的事也不懂。只是這兩天除了解博士其余人都不愿見我,解博士,求求你幫幫我家夫君,不然……不然一家老小便都只能隨他去了!” 解東元也覺得棘手,“嫂夫人,你先聽我細細說來。這次邵兄得罪的人名劉瑾,乃是司禮監的第一太監。邵兄的罪名叫妄議朝政。解某不瞞著嫂夫人,此款罪名極重。要想救得邵兄,只怕……” 唉。 本來好好的,干什么非要自己去惹這些麻煩。 邵夫人一聽這話更加慌了神,“解博士,請你一定要救救我家夫君!你……你要什么?只要是我能找來的,一定全都拿來?!?/br> “嫂夫人,不是這么回事。你叫我一聲博士……可是解某擔任的翰林院五經博士只是個八品官,連個七品知縣都不如。解某就是想幫,其實也無能為力?!?/br> 解東元也有些慚愧。 但他說的都是實話, 要怪只能怪,那個太監太壞,而邵國一又太沖動。 京里大小官員大多也被司禮監這次行動嚇了一跳,如朱厚照所言,人們心里頭的憤怒怕是難根除,所以無法治本,但治標還是可以的。 至少京中各處熱鬧的酒樓,少了許多狂生。 有些人就是這樣,雖然號稱自己講道理,但他們能聽得懂的道理,從來都不是所謂的道理。 乾清宮, 皇帝接見大臣,沒有許多的客套,他開門見山。 “不是朕心急,要催各位。只不過鹽課之案不宜久拖,尤其朕聽錦衣衛回奏,其實許多人的罪狀早已清楚了,何以審了半個月扔沒有動靜?” “陛下?!表n文上前,“鹽課之案所涉人員眾多,案情又相當復雜,乃是多年來不會遭遇的大案,其中種種細節,臣等想細究清楚,以免錯判、誤判,冤枉好人?!?/br> 這話倒也不錯。但朱厚照要是那么好打發,那他就不會叫這么多大臣又敬又怕了。 “你說的倒也沒錯。朕且問你,運司衙門里抓來的四十六人,已經確定與販賣私鹽有關的有多少人?” 劉瑾聽到這個問題瞇著眼睛偷偷看了眼韓文, 咱家好糊弄,陛下可不好糊弄! 韓文也沒想過要騙皇帝,即便想也騙不到,因為監審官還在呢。 “啟奏陛下,這四十六人可以確定有三十三人?!?/br> 朱厚照順上說:“既然確定了,那便把這三十三人的案卷先呈上,他本人畫押之后你們幾個主審官署名,監審官也署名。隨后送至內閣,由內閣擬個意見,送朕審閱!” 這…… 這要是送進宮來,皇帝朱筆批了,這個大明誰還能有能耐改變這三十三人的命運? 皇帝說的話,并沒有什么深意,他就是不滿于這個效率。 京城里議論紛紛,司禮監今天抓個人能管幾天,過不了多久就該故態復萌了。 “陛下……”兵部尚書王炳想說些什么。 但是朱厚照打斷了他的話,“多余的話朕不想聽了。朕有時候也覺得難以理解,殺幾個不守朝廷律法的貪官、昏官有這么難嗎?!今日所說這三十三人朕不管你們用什么方式,明天必須全部弄好送到宮里來!” “是……”皇帝這樣表態,幾個大臣都沒了說法,“臣等謹遵圣意?!?/br> 王炳本來的確想拖一下時間,好讓他們的布局更加從容不迫,可不知皇帝為何突然如此急切,是意識到什么,還是受了什么人挑撥。 唉,計劃趕不上變化,說的便是這樣吧。 有皇帝親自催促, 幾名主審官今夜覺都不必再睡了。 不管如何先要把那三十三份案卷上面的署名全都搞定,保證第二天天一亮,便要送到內閣。 朱厚照不想再煩了,只要朱筆批了,塵埃落定了,便也沒什么好爭的。 無非就是有些人要發牢sao,但發幾天也就結束了。 第二日,六部九卿全都來了。 皇帝從來不會偷偷的做什么,要做就當著他們所有人的面。所以才全都叫過來! “……那些案卷上所記載的,便是兩淮運司部門官員的罪狀。按照朕先前的圣旨,這些人罪當誅!” 最后三個字,甚至還有殿里的回音! “朕今天是終于知道了,為什么大明朝的鹽政敗壞到這個地步。因為就是朕這個皇帝要殺這幾個貪官都如此難,更何況是臣子?!” “陛下?!?/br> 閔珪一向是個怪脾氣,這次他有話要說,“微臣幾人從未想過要為他們的罪狀辯解,鹽課之弊本身更是由大司徒一力揭露。微臣只是覺得,鹽課之錢為我大明歲入近三成,輕易不可妄動。且兩淮運司之案,不僅僅限于兩淮,更有兩浙、福建、山東等地運司,陛下要殺盡兩淮之鹽官,那便是要殺盡天下之鹽官,可鹽課經得住這樣的震動嗎?!主憂臣辱,陛下震怒,是為國為民。臣等力諫也是為了大明、為了陛下!此臣肺腑之言,望陛下明察!” 朱厚照眼皮子忍不住跳了一下,“閔尚書所言的對。不過朕理政也有幾年了,你說的道理朕難道不懂?大明朝的官,就愛仗著法不責眾、天下震動這幾個詞胡亂施為!似乎是想要嚇住朕一般!哼!朕不怕!治國有時比的也是決心。所謂慈不掌兵義不掌財。若沒有這份決心,不要說鹽課之弊了,哪一項弊病能得到真正的改善?!朝堂震動、天下震動,朕倒也想要看看,是不是我大明朝的江山頃刻便覆滅了!” 其實作為后世人,他本身是希望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性格。但漸漸地也發現,千萬不能一味的松和軟,否則真的一點兒事都推不下去。 朱厚照多堅決,其實臣子們都知道。但到此時還有這樣的問題可見一斑。這件事他不盯得緊一點,說不定就會被拖下去。 或者試想一下如果是弘治即便已經是眼下這個局面,他也推不動。那種情形下大概是……幾個生員抨擊一下宦官,沒有受到什么懲罰,因為廠衛都被皇帝壓制而不敢動,繼而情勢惡化,會有更多的人開始聲討,之后朝堂上勸諫的聲音就會如海浪一般,幾個重臣大約也會先后發聲,到了皇帝這里,他性子又軟。 好了,那這件事得從長計議。一從長計議,基本就是個虎頭蛇尾。 然后其他官員一瞧,喔?沒什么事嘛。于是舞照跳,歌照唱。 所以朱厚照屢次提到比拼意志,這不是空話,而是他真實的感受。 有許多事就是個魄力的問題,做了就是做了,能咋的? 僵局之下,劉瑾跪到皇帝身前。 “請陛下下旨!” 朱厚照站了起來,“朕,承列祖列宗之遺命,以一人而治天下,但卻非以天下而奉一人!此為正德,正己之德,也是正天下人之德!” 其實圣旨早已寫好,氣氛烘托到這兒了,劉瑾便捧好請皇帝用印。 …… “吾有三德,曰慈,曰儉,曰不敢為天下先!” …… (今天有點忙發個四千字章節,請諒解。本貓是搞拆遷的,各位光想就知道這里多少破事,而且層出不窮) 第三百八十九章 顯微鏡下的普通人 盛夏的京師卻有一絲肅穆。 一道旨意自宮中而來,三十三人將于秋后問斬! 對于兵部尚書王炳來說,他原先是贊同嚴懲鹽課之案的官員的,但如今又略有改變,其中關鍵在于他僅是把這件事作為對付司禮監的手段。 等于是事情擺在一邊,先把劉瑾弄下來再說。 可惜這三十三顆人頭讓這件事難度變高了。 因為劉瑾也會感受皇帝的決心,那么他‘敢于放寬’的可能性就會變小。 皇帝所說的‘不敢為天下先’,就是不敢和天下百姓去爭。 不敢與百姓爭,卻敢于處死這三十三人,其中取舍清清楚楚。 原先王炳還試圖斗一下兩位閣老,可惜皇帝一招‘千里之外’,直接讓李、謝二人出京, 再加上這一次…… 他都開始懷疑皇帝是不是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另外前幾日兩淮轉運使鄒澄于牢獄中吶喊,說冤枉,似乎瘋魔之癥一下子好了。知道情況的人明白,他這樣不要臉面、把自己當個笑話,就是要和外面準備營救他的人相互配合。 但現在大概也是要戛然而止了。 他的家人被人趕了出來,當初奉上的銀子只拿回一半。以往說過的所有的話現在就只剩下三個字:辦不了! 天氣本就炎熱,鄒夫人在哭天搶地之中直接暈了過去。 她那十幾歲的兒子即便捧著銀兩也找不到給她瞧病的大夫, 一則,你家相公是朝廷要犯,掙錢不要命啊,我去和你扯上關系。二則,這很快就是寡婦了,相公還是被砍頭,寡婦門前的是非倒還好,主要是他媽晦氣??! 人家都說要沾沾氣運,你要是中個狀元榜眼什么的,那是人見人愛,即便沒什么實際利益,說不準也能碰上點兒文曲星的才氣。 沒辦法,最后還是女子醫館收下了鄒夫人這個女病人。 反正談大夫救人為先,她這里不管是罪官、還是高官,不管是平民還是衙內,都是一樣的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