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嫡長子 第18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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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部尚書劉大夏、戶部尚書韓文、刑部尚書閔珪、吏部尚書王鏊、禮部尚書林瀚、工部尚書曾鑒,并內閣,大理寺聽旨?!?/br> “臣等接旨!” “正月以來,朝廷連遭兩項逆事,朝政多有耽擱,自即日起各部堂官回衙,仔細梳理部務,處理這一月多的積政,七日之后,朕要逐一聽取匯報?!?/br> “遵旨!” 新任皇帝不喜歡早朝這個形式,更喜歡早朝后專門負責某項事務的官員去和他稟報事情,而且現在皇帝還搞了一個侍從室。 就在乾清宮。 以往孝宗皇帝習慣住東邊兒,朱厚照下令他住西邊兒,反正乾清宮面闊9間,進深5間,有的是地方。 平日里召見官員一間、吃飯一間、睡覺一間,這都還嫌多余。 召見官員的一間自然在最外面,進了乾清宮往西一轉就是侍從室,里邊兒很多東西都被搬走了,現在就是大桌子并著小桌子,再往里就是朱厚照召見官員的地方,這地方有個小門,往里轉、往深走就是吃飯和睡覺的地方。 新皇帝還下令,如果因政務來拜見的官員太多,就要先到侍從室做個記錄,排隊。 皇帝本人也能從上面看得出,今天還要見誰。這樣有事說事,快進快出, 到了二月上旬時,新皇登基還不滿五天,正是最為忙碌的時候,忽然之間一批快馬入了城之后直送皇城之下,那人大喊: “西北軍報!” 太監不敢耽擱,接了東西也撒了腿的往里邊兒跑,一邊跑也一邊大喊:西北軍報?。?! 此時宮里面,內閣剛見了新皇,一聽有太監這么喊便也懶得回去了。 李東陽連日忙碌下也有些精神萎靡,“先皇剛剛棄天下而去,如今局勢還未穩,邊疆又起烽煙,國事……艱難如此啊……” 三人面色都不輕松,很多人都還在看當今圣上要怎么當這個皇上,現在一登基竟然有軍報,這一旦處置失當,后果不堪設想! 第二百零五章 哪路諸侯要坐這個龍椅,試試! 除了王瓊、彭澤要啟程前往浙江,戶部左侍郎兼少府令顧佐也有圣恩在身。王瓊心里念想著,既然彭澤不與他來往,這個顧佐也是皇帝面前的顯人,于是托了王鏊的關系從中介紹,以共商浙江之事的名義和顧佐一并啟程往浙江去。 趁著路上還未解凍,他們也能走得方便些。 顧佐這個人也有些怪癖,他愛吃玲瓏酒樓的酸菜,這次出京辦差,要離開很久,所以就多買了些在馬車上帶著。 上了馬車以后,落下簾子,顧佐說道:“德華兄,請見諒。我啊,旁的不怕,就怕出了京吃不到這一口?!?/br> 顧佐一個侍郎,在朝廷也算是大官了,圣上更是以新機構之首的身份重信于他,沒想到竟是這么個人。王瓊一時間也是驚訝,但沒說什么。 馬車晃到城門口的時候,由遠及近的有清脆的馬蹄聲傳來,而且還有聲音在喊:軍報!軍報! “軍報?”王瓊掀開簾子去看了眼, 只見一匹軍馬掠著塵煙,迅速的在視線中遠去。 “禮卿兄,你聽到了嗎?”王瓊頗為正色的講,“是軍報!” “韃靼人又寇邊了?!鳖欁魢@息一聲,“從弘治十一年開始,韃靼人幾乎每年都會掠邊。殿……圣上已經忍了他們幾年了?!?/br> 王瓊前幾年不近中央,許多事都是聽聞,遠不如現在顧佐說的真實。 “德華兄,浙江的事可也牽動著西北的戰事?!?/br> “浙江?” 顧佐收攏袖子,他是少府令,管理的是朝廷的資產,但這些到底是資產還是負債其實要看在地方的經營情況。 王瓊主動要與他結交,顧佐也不是沒腦子,自然知道一個布政使的能量。 “朝廷要打仗,軍需從哪里來?德華兄,你我可得替圣上把這錢袋子給攥緊了?!?/br> 王瓊皺了皺眉,“朝廷要打仗?朝中諸公,能答應么?” 顧佐是韓文一系,韓文又是當年太子府舊邸的鐵桿,所以顧佐自然不會說兩家話,“現在的朝堂已經不是當年的朝堂了?!?/br> 哪里還有什么朝堂諸公,吏部和戶部這兩個最為重要的部堂,當年的太子現在的圣上已經很久沒有讓人染指過了。 兵部當然也重要,可劉大夏經過打擊,實際上力量已經大不如前。 如果要論權勢,當今圣上登基伊始,手中的權勢就足以掌控朝堂。 “照禮卿兄所言,此事已經十有八九?” 顧佐也不敢十分確定,“除非……有什么意外?!?/br> 權勢是沒有了,但有些人還能以讀書人的傲骨,不計生死的勸諫。 王瓊動得則是另外的心思,朝堂上的人怎么爭和他沒有關系,他是想在其中找到自己的機會,現在機會自然來了。 就是上疏支持圣上。 只要站得對,仗打不打得贏,他都可以升官。 顧佐又提醒說:“一旦朝廷用兵,到時候肯定要江南富庶幾省籌集軍需糧款。到時候這擔子可要落在德華兄的身上了。這一節,要早做準備?!?/br> 王瓊并不在意,“食君之祿、忠君之事,一切要看圣上的旨意?!?/br> 其實在彭澤出京之前,他也聽到韃靼人又寇邊的消息。 但他思來想去,還是要上疏勸諫。 路上經過通州,他有同年伍頤年在此為官,特地前來相送。多年好友相逢,胸腔之中的那種報國理想又激發出來,更加堅定了他這種想法。 而這個時候的紫禁城,其實比很多人想象得要安靜。 新任皇帝給這些年邁的大臣都設了坐,剛剛那封軍報,他們也都相互間傳遞看了。 朱厚照抄著手斜靠著椅背,“都看完了,沒什么要說的嗎?邊關飽受戰亂之苦的百姓和士兵,他們可都眼巴巴得看著朝廷呢。朝廷總得有個話吧?” 一向有主意的內閣在這個時候也沉默了,什么意思還不明顯嗎? 就是類似這種大事,內閣可能也很難如皇帝的意。 “都沒話?都沒話,朕可要說了……” “陛下?!眲⒋笙淖罱€沉浸在先皇去世的哀痛之中,他其實心志已哀,拱了拱手道:“老臣以為似韃靼寇邊事,以往先帝時也曾發生過,如何處置,有成例在先,還望陛下能夠擇一二以用之?!?/br> “臣也以為,不可妄動?!眲⒔∫幌蚶铣沙种?,對于新皇帝所表現出的銳意,他心中其實是擔心,“陛下剛剛登基,正是向天下臣民展現革新氣象之時,如果擅起兵戈,一旦戰事不利,臣恐有不忍言之事?!?/br> 李東陽也執禮,“圣上少年登基,且決心除舊布新,當此時本應該大發天兵,驅賊于外。但我大明天下是民窮財盡之局,這個時候要打仗,打贏了則天下凋敝,打輸了天下也凋敝,臣懇請陛下為千萬百姓計,萬不能因一己意氣,而誤了天下?!?/br> 朱厚照臉色沉著,沒說什么話。 那邊劉大夏又語重心長,“微臣知道圣上于微臣有些許不喜??沙际谴竺鞯谋可袝?,在朝廷一日就要為大明的江山社稷、為大明的天下蒼生執言。當年,先帝曾也問過,說太宗頻頻出塞,現在為什么不行?臣回答,多年積弊之下,如今朝廷的將領士馬已遠不及太宗時期。即便是太宗時期,亦有淇國公臚朐河之戰的失敗,現如今有些人動輒就說斬敵數千,可這哪里是容易之事呢?臣揣度現在上策只有防守而已!” “聽你們說起來……”朱厚照的眼神掃過眾人,“現在這場仗,打了不僅耗費錢財,還容易打敗,一旦打敗,朕這個新君,皇位都有可能不穩。是不是?” 眾臣不說話。 眼看皇帝孤立無援,韓文不管那么許多,硬著頭皮道:“陛下,臣以為倒也不能這么說。打仗是會耗費錢財,可這仗也不是陛下要打的,韃靼人越過長城在我境內燒殺擄掠,多少大明百姓暴露在韃靼的鐵蹄之下,這仗明明是他們逼著咱們打!” “韓文!”劉大夏大驚失色,他沒想到在出兵還是不出兵這個議題上,竟然有士大夫文臣‘叛變’,改為支持皇帝。 他馬上手指著韓文,“你想讓正統年間之事再現嗎?!如此jian臣之語,你怎么能說出口?” 韓文心說今時不同往日,當年你是皇帝寵臣,現在我可是皇帝寵臣,還怕你不成。 “沒有人想要讓正統之事再現!現在是韃靼人已經在了,難道我們君臣就在京師龜縮著,當做無事發生?你劉尚書做得到,我可做不到!” “你!” “好了?!敝旌裾彰碱^微微一皺,“不準吵?!?/br> 眾人聽皇帝的聲音低沉,急忙低頭不敢說話。 “剛剛大司馬以淇國公舉例,其含義是說,當今天下的將士還不如太宗時,所以這仗是很難打得贏的。那朕就想問一句,這仗什么時候能打贏?” 劉大夏馬上回復:“如李閣老所言,陛下銳意革新,去除弊政,如今剛剛登基,又如此年少,完全可以積蓄幾年力量……” “聽明白朕的問題。朕在問,什么時候能打贏?” 這個問題讓眾人一愣。 劉健接話說:“只要勵精圖治,也許三年、也許五年,總有一日大明可以勝過韃靼?!?/br> “也許三年、也許五年……那到時候一定可以戰勝嗎?”皇帝繼續問。 “陛下……戰事若想取勝,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br> 這幫人,始終不肯給出一個肯定的答案。 他們大概就是擔心朱厚照真的以三年或者五年為界,到那個時候又是一樁麻煩事。 “不要跟朕繞!”這幫文人最是會玩這嘴上功夫,“劉尚書,朕現在問你,如果你說的天時地利人和都齊全了,到時候一定就可以打得贏嗎?” “回陛下,可以?!眲⒋笙囊Я艘а?。 “放屁,朕這個不懂戰事的都知道,戰端一啟,不到最后一刻誰也不敢言勝,你是算命先生不成,敢說到時候就能贏?萬一輸了呢?” 眾人聽皇帝講那兩個字,也是臉色一垮。 但人家是皇帝,總不能因為如此就大鬧一番,只能先這么聽著。 “什么意思?”朱厚照指著閔珪,“比如三年后,閔尚書又覺得打不贏,他又反對,那么朝廷是打還是不打?打仗,你在任何時候、任何條件下都可以說打不贏,因為兵無常勢,水無常形!到了正德五年,你們還是可以和朕說,時機不合適,若是不慎,可能打敗。朕現在告訴你們,這場仗它不是打得贏打不贏的問題,它是敢不敢打的問題!” “劉閣老剛剛說,朕是新登基之君,一旦戰事不利,恐有不忍言之事。什么不忍言之事?有人興兵造反?還是咱們自己心中害怕?然后因為這份害怕、擔憂,就棄邊關的百姓和將士于不顧!朕今天在這里告訴你們,這場仗,朕下令打!打輸了,朕擔著。到時候哪路諸侯要是也想坐坐這龍椅,叫他們來試試!” 朱厚照站了起來,帶著幾分堅毅篤定說道:“總而言之,言而總之。這場仗就是你們都不去,我這個皇帝匹馬單刀,也不讓他們跨進長城一步!” 劉健、李東陽等臣子一聽這話大驚失色,皇帝這是要親征?! 第二百零六章 還有誰要辭官?! “陛下不可!” 李東陽旁得不管,他必須把皇帝留在紫禁城,“朝廷剛遇上兩樁逆事,正是人心浮動之時,若陛下這個時候御駕親征則亂象必生!且陛下身系天下萬民、江山社稷,如何能夠親身犯險?臣請陛下收回此念!” 皇帝說出這番話其實并不出大臣們的預料,這么幾年了,誰不知道這一位是具有幾分英斷之氣的雄主。但是國家是戰是和,皇帝是否親征,這是絕大的事,可不能是意氣之爭。 所以任憑皇帝說出怎樣的道理,劉大夏也跪著不起來,他顫聲泣曰:“陛下,先帝御極十八載,雖有數次亦不忍心中氣想要興兵于外,但每一次也都已生民為重。如今先帝尸骨未寒,陛下念及先帝,也當擯棄興兵之念?!?/br> 朱厚照就知道這事兒麻煩,以往的事,他喝斥兩句,總歸是臣子們退讓些。但這次,哪怕他表現出這種姿態,這些大臣依然不改其志,前赴后繼的要把他拉住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