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嫡長子 第17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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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成田!” 這是張天瑞的二兒子,這幾年一直在管理著《明報》,沒有品級,不是官身,但《明報》屬于東宮的喉舌,一直也是聽東宮之命行事。 “草民在!” “今晚你們也不要睡了!明日的《明報》改版,把這名單給本宮印上去,錯一個字,本宮要你的腦袋!” 現如今這東宮之中,內閣閣臣這種要員都老實跪著,張成天還有什么話說,他那個小肩膀什么也擔不下來,只能老實干活。 但太子的旨意還沒完,“另外,通政使司今晚至少找出三個人的奏疏,和張成天這邊溝通好。張成田,明天除了這108人的名單之外,你還要摘出一人詳細報道,把他奏疏上的話原封不動的挑些上去,讓京城的老百姓好好看個戲!108人呢!一天一個今年的年關都不夠用!好,咱們就來一次與民同樂,好好的給百姓們演一出笑話!” 太子說的話重,且照他這么說去做,估摸著朝廷的臉就丟盡了。 劉健是內閣首揆,這種時候他得有話出來,心中定計之后倒也不慌不忙的一字一句說道:“殿下不可沖動。這些官員無故不當值自然不對,但朝廷先前并未有過點卯的先例,如此突然清查,自然是措手不及。再者,殿下若是惱怒,降下旨意申斥一番,叫他們改正也就是了,似這樣興師動眾弄得滿城風雨,也不免有些不教而誅。且如此一來百姓之口、史書之口都難逃過,千秋萬代之后,后人提起弘治十七年冬,也沒有什么好話?!?/br> “不教而誅?領朝廷的俸祿到衙門里當值,這種事都要教嗎?是本宮這個太子教,還是你這個內閣首揆教?!”朱厚照這樣不輕不重的懟了他一句,隨后直接對孫、張二人下逐客令,“孫廷垣、張成田,你們還跪著做什么?是覺得一個晚上的時間做這些事綽綽有余嗎?” 哪里是,估計得直接忙到明天太陽打起才行。 “臣(草民)告退!” 朱厚照斜眼撇了劉健一眼,“劉閣老起來吧。這些丑,本宮都不怕揭,你怕什么?還有,有些話,本宮再和你們說清楚些。朝廷的臉面,本宮的圣德,不在本宮住的這紫禁城里,也不在你們的錦繡文章里!而在百姓的心里!整日只知道和本宮講些仁義道德,自己卻沒有實際行動去守百姓的心,這才會讓千秋萬代之后的后人們看笑話!只有天下百姓能夠富足安康,他們才會心向著朝廷,把朝廷的丑掩蓋起來,瞞著百姓,這就能保住朝廷的臉面?!” “你們也都算是本宮的老師,個個都是懂得幾十個大道理的大學士,今日這事,難道是要教本宮如何自欺欺人嗎?!” 第一百九十四章 統一思想,名正言順 盧叔茂的職務還是照常,任著督查院的御史,就是現在名聲壞的厲害,京城的大街小巷已經稱他為‘盧光腚’了。 那日他在街頭露出了白花花的屁股,看到的人可不少。 玲瓏酒樓里,有往日被御史們指摘不是的權貴子弟在人群喧鬧處高聲念讀今日的《明報》,其上有書曰:君之為君,以有民也。得其民,得天下矣!失其民,失天下矣!前日之所謂富民,今已退為窮民。前日之所謂窮民,今已委于溝壑。廟堂不知省,守令不知恤。周曰:當修于可修之時,不可悔于既失之后,真至言也! “這就是我們的盧御史給陛下和太子上的奏疏啊,文章寫得多漂亮!可是轉頭自己就去喝了花酒,哈哈哈!”說起來此人正是當年王越的孫輩王炳,幾年過去,他的嘴巴上有了胡須。但這份浪蕩的性子還是沒變的。 他們這些紈绔,平日里就是給那幫正經人瞧不起,現在逮著機會把以往的仇人按在地上踩,那還真叫一個痛快。 “卻不知這盧御史,跟陛下說的話是叫個什么意思?” 王炳這個時候也不嫌棄這些狗腿子了,倒是一副平易近人的樣子,愿意給人解惑,“這盧光腚是說,當皇上,要心中有百姓,只有這樣這龍椅才坐得穩當,朝廷要想辦法富民,而不是窮民。這是最正確的道理,可不要等到來不及彌補的時候才知道反悔?!?/br> 這是少府之議后,盧叔茂上的勸諫奏疏里的一段話。 邊上的百姓紛紛有些怒色,“呸!這話說的倒是漂亮,就是不知道他自個兒現在后悔不后悔!勸皇上心中要有百姓,自己轉頭就逛窯子去了,你們說他懷里抱著姐兒的時候,有沒有想著咱百姓?” 眾人哄堂大笑。 王炳聽得那叫一個暢快,“要我說,還是殿下有辦法,就得把這幫偽君子的那層皮給扒下來瞧瞧,平日里一會兒說這個是jian臣,一會兒說那個居心不良,就他們是君子,結果呢?” “就是。不過以往,這些個事都是朝廷之秘,皇上也怕丟面子,怎么這次都給抖落出來了?” “太子做得主唄!太子說他們讓朝廷丟人,朝廷就讓他們丟人!” “好!還是得看太子!就是這種官兒不將他撤職,有些便宜他了!” “他自己還好意思當下去么?” 今日倒霉的是盧叔茂,《明報》詳詳細細的把他的那些個破事記錄了下來?!睹鲌蟆访恳话娑际怯杏涗洿鏅n的,也就是說他盧光腚的大名要見諸史書,千百年后的人們個個都得笑話笑話他! 所以盧叔茂是真的夠衰,但是剛出了這件事,他也不敢再‘曠工’了,硬著頭皮去了督察院。 路上的百姓還可以躲,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認識他。 就是到了院里,同僚三兩聚在一起,對著他指指點點、又捂嘴輕笑,這太折磨人了。往下一座沒多久,就有人過來傳話,說張總憲要見他。 這盧叔茂就耷拉著個臉,跑到張敷華的面前。 張敷華還能說什么? 他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唉,你的事,內閣和各部大臣今兒又去和太子理論去了,但你運氣不好,太子這次較了真,現在不要說你了,這108人里頭還有兵部王侍郎家的兒子,便是那樣,太子也不饒恕。所以這其中的酸苦,你只能自己往肚子里咽。不過殿下也讓我傳達一句話給你?!?/br> “總憲……請說?!?/br> “知恥而后勇?!?/br> 盧叔茂抿了抿嘴唇,這句話有和沒有不是一樣么,對于他目前的狀況有多大的益處? 說起來,一些天之驕子、或是極個別個性很強的人對官職是很不在意,但大部分普通家庭出身的人還是很在意的。 官位代表著社會地位、代表著生活所需的俸祿。還有,每個人都生活在一個社會環境之中,盧叔茂除了要面對皇帝太子,還要面對自己的家人、宗族。 他是全家的榮耀,突然間辭職老母親的身體都受不了。幾代人養出了他這么一個進士,現在就忽然把官辭了?他自己也是寒窗多少年,這背后是多少的汗水? 回去當農民種地?他答應,家里還有一幫人不答應呢。 所以辭官,他既舍不得,也沒那個本錢。但現在一些個“君子”把舍不得官位的就列為小人,這讓他也很討厭。由民變官多不容易,舍不得又怎么了! “你們這些人,殿下這一次沒有撤任何人的官,連罰俸也沒有。所以本官覺得,往后還是有機會挽回殿下的心意的?!睆埛笕A現在也沒好辦法,只能先忽悠著。 盧叔茂強撐著笑臉,道:“屬下明白了。以后一定靜心讀書,用心辦事?!?/br> 這一刻的盧叔茂也開始變了,變成何樣,無人知曉,他自己也不知曉。 盧叔茂的慘狀,叫后續那107人非常害怕,他們現在是只有名字被公開處決,還沒有把奏疏這些話拿出來。一想到要如此對比言行,可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所以這些天,不停的有人通過各種渠道想要到朱厚照這邊打招呼。結果他來個更狠的,招來張成田將這事告訴他,結果第二天全京城的百姓又都知道這么個事了。 一個一個拒絕,到底還是麻煩,直接一步到位,看誰還來東宮求情。 不過這事兒倒是把張天瑞給嚇得夠嗆,他現在仕途混得風生水起了,作為最早依附于太子的人,現在已經任國子監祭酒了。 朱厚照坐在軟塌上,膝蓋還蓋著被褥,他這個人不拘小節,有的時候不想叫人收拾,就把頭發這么散著,或者簡單束一下披掛在后背。 到底年輕,看著臉龐還是稚嫩,但誰都知道這是個手段強硬的主。 朱厚照此時心情不錯,聽張天瑞吐了半天口水,有些無奈,憋著笑說:“……要是誰想走你這個路子或者你兒子的路子,你就往本宮的身上推嘛。就說太子不許?!?/br> 張天瑞這么些年還是沒改掉膽小兒的毛病,哭喪著臉說:“殿下,您是有所不知啊,這里頭有些人的話,已經是威脅了,那意思,只要成田把他寫的那些奏疏登上《明報》,往后就不要想有好果子吃!” 朱厚照意外的和劉瑾相互對視了一眼。 劉瑾問道:“……您可是朝廷命官,哪些人敢這樣威脅您?” 朱厚照搖了搖頭,“平日里自己做那些事不覺得丟人,這會兒走后門倒是拼盡了全力?!?/br> “這……就是嘛?!睆執烊鹩行┪恼f。 “好啦。你也不要撅著個嘴了,我派個太監到張成田那邊兒去,話都不用說,就跟著他,便是沒有人再敢跟他說什么了?!?/br> 因為那些話很可能傳到太子的耳朵里。 張天瑞一想,太子這個辦法倒也絕,于是他那顆腦袋又開心的搖晃起來了。 “那臣,謝過殿下!” “這個家伙?!敝旌裾找彩菬o奈了,他抄上手半倚著軟塌上的枕頭,說道:“你來的正好,有件事我要安排你去做。首先第一條,要保密,不能告訴任何人,這是關乎腦袋的大事?!?/br> 張天瑞立馬收起笑嘻嘻的臉,“殿下……像此類事,臣,能知道嗎?” 這話的意思是:要不您還是別說了,我不知道最好。 朱厚照盯了他一下,“本宮還沒說,你不必往后退。放心,只要嘴巴緊,還要不了你的命?!?/br> 心思被看穿,張天瑞也有些不好意思,“請殿下吩咐?!?/br> “近來,本宮一直收到各邊鎮的軍報,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弘治十八年,韃靼小王子極有可能率兵犯境,本宮可已經忍他好幾年了?!?/br> 其實沒有這些邊關的信息,朱厚照也記得弘治十八年韃靼是有進犯的。 因為弘治皇帝在這一年駕崩,韃靼人覺得這是個機會,京師朝局不穩,必然沒有心思會管他們。 而提前知道這一點的朱厚照也不會毫無準備,他雖然不是什么將才、帥才,但總歸是看過《三國演義》,戰爭之中有一個很好用的策略叫‘示敵以弱’。 這玩意兒看過點電視劇的人都明白。敵人認為你這個時候弱,只要你不是真弱,那么他們是要付出代價的。所以弘治十八年這個時間節點很好。 當然,其中也還有些政治考慮,那是另外一回事。 總之,太子的話已經出去了,便是不會再忍下去。 張天瑞聽在耳朵里,如一聲重雷在心中驚起,“殿下!” “先不要說什么兵者,國之大事?!敝旌裾罩苯犹肿柚沽?,“也就是本宮平日里一直知道你膽兒小,換了旁人,只是聽說要與韃靼人打仗便這樣害怕,本宮肯定要找他麻煩了?!?/br> “殿下恕罪。臣失態。不過臣以為,這樣的大事是不是要和陛下、內閣商議之后才能定奪?總不至……殿下與微臣兩人就商定了這事吧?戰事一起,幾年積累的錢糧又都耗盡了呀!” 朱厚照垂著眼眉,“非不得已,本宮也不想打仗。打仗既耗民財,也耗民力,死在戰場上的將士也有父母妻兒,他們哭著向朝廷要丈夫、要兒子的那個眼淚,誰能看的下去?但是韃靼之患是不得不除,北方的軍事壓力一天重過一天,大明各處都要省下錢糧供應這百萬邊軍。這樣下去,傷害更深,所以你也不要說什么商定不商定了。這仗,是不得不打?!?/br> “但本宮也知道,朝廷中多的是你這樣的想法,以穩為主,得過且過。到時候這樣的爭論,不利于戰事。所以本宮要統一思想,要名正言順!” 張天瑞不解,“卻不知殿下要如何統一思想,名正言順?” “書院的軍學院?!敝旌裾罩噶酥杆?,“軍學院里的學生,年輕氣盛,自命不凡。明年若有邊關急報而來,你要引導他們發出聲音?!?/br> “發出……什么聲音?”張天瑞小心的問。 劉瑾都瞧不下去了,有些話太子是不好明說的,“自然是發出要請戰的聲音。嘴長在他們自個兒身上,京城那么大,叫兩句,吵不到旁人?!?/br> 朱厚照瞥了他一眼,“要你多嘴?!?/br> 劉瑾縮了下腦袋,頭低了下去。 “回家后,叫你兒子進宮來。名正言順靠你,統一思想還得靠他和他的《明報》?!?/br> 現代戰爭的第一步,輿論戰! 第一百九十五章 步步驚心 西北的風干燥而凌厲,呼進嘴里全是涼意,許進在這樣惡劣的條件下還是趕到了固原府,來親自遞上尚書劉大夏給楊一清的書信。 當然,他的職責可不是個郵夫,他此行還有重要的事。 當初,如果沒有陛下生病、太子當朝喝斥這件事,許進到固原還有幾分信心,現在卻也不知道了。人心如水啊,總是高了還想高。 而楊一清那日和齊承遂商量一番之后,給東宮的奏疏已經上路了,當然東宮會不會回,怎么回,這就不是他們能掌控得了的了。 固原總督府,下人們給楊一清稟告,說是兵部侍郎來了,楊一清瞬間有些不高興,看得齊承遂有些奇怪。 “你先在這里待著。我去迎他?!?/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