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嫁 第104節
凝兒:“……” 她啥也沒說啊,皇上就斷定皇后有心事了? 她結結巴巴:“奴婢,奴婢沒,沒聽說皇后有什么心事?!?/br> 皇上凝眉,眼神頗有些不善。 曾澤安見狀,上前,用胳膊碰了碰凝兒的后背,“啰嗦什么呢,你看不出來皇上這是心疼皇后娘娘么,趕緊回話,別藏著掖著了。天大的事情,有皇上兜著,你只管老實交待。這可都是為皇后娘娘好?!?/br> 凝兒垂頭不言聲。 她可從來沒有想過背叛自家主子。 主子沒讓說的話,她不想說。 曾澤安急了,“哎喲,我的小祖宗哎,皇上可是很忙的,哪有功夫看你在這里磨蹭?你就快說吧,皇后娘娘倒底是怎么了?” 凝兒像縮了殼的烏龜,就是一點兒動靜也無。 胥康緩緩站了起來,他冷眼瞧著跪在那里的凝兒,“怎么,皇后有什么要求是朕不能滿足的嗎?” 凝兒嘴一禿嚕,“那是肯定了?!?/br> 話一出口,凝兒嚇得捂住了嘴巴。 怎么就把實話給倒出來了? “你舉個例子給朕聽聽?!?/br> 舉個例子而已,又不是背叛皇后娘娘,凝兒一咬牙,猛地抬起頭來:“皇上能做到給皇后娘娘親手煮兩個蛋嗎?皇上能做到給皇娘娘表演幾個后空翻嗎?” 胥康愣住。 曾澤安則驚掉了下巴,“凝兒,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第90章 凝兒硬氣也就是一瞬, 頂著那股勁兒將話說完已屬不易,聽到曾澤安問她,再加之看到皇上那涼薄清冷的眼神,硬氣勁一下消散得一干二凈, 她慌忙垂頭, 身子抖得跟篩糠似的, “奴婢, 奴婢知罪?!?/br> 胥康眉峰輕動,繼續問道:“還有什么是朕做不到的嗎?” 凝兒渾身直哆嗦, “沒,沒有?!?/br> 胥康睨了她一眼, “回去吧?!?/br> 凝兒如得了特赦令一般,連滾帶爬地退了出去。 胥康丟給曾澤安一個眼神, 后者心領神會,跟著走了出去。 凝兒剛跑出去幾步, 就被曾澤安給喊住, 他上前遞給她一方帕子,“擦擦頭上的汗,你這樣回去, 沒得驚擾了皇后娘娘?!?/br> 凝兒滿頭是汗, 跟剛從水里撈出來似的。 她感激地接過帕子,“謝謝曾總管?!?/br> “咱們都是侍候主子的,舉手之勞,甭那么客氣?!痹鴿砂惭壑樽右晦D, “咱們皇后娘娘最是心善, 你啊算是有福氣的,起碼跟了個好主子?!?/br> “那是自然?!碧岬阶约抑髯? 凝兒一臉的驕傲,“娘娘以前種的青瓜,奴婢可是跟著吃了個夠?!?/br> 這要擱別的主子那里,是連想也不敢想的事情。 “是,娘娘心靈手巧的,最近沒打算再種點兒啥?” 凝兒搖頭,“沒有了,娘娘自從搬到了現在的寢殿,人沒以前開心了?!?/br> 曾澤安一副了然的表情,“娘娘不是那種貪慕榮華富貴的人,是以金銀寶物的都入不了她的眼?!?/br> “你還挺了解我家主子的?!?/br> “那是自然,咱們當下人的,要是連這點兒察言觀色的本領都沒有,還怎么在這宮里混?我見過的主子可是不少,最令我敬佩的還是你家主子?!?/br> “我也是?!?/br> “那你們家主子就沒有什么想做的事兒?”曾澤安旁敲側擊地打聽。 “能有什么啊,這皇宮深苑的,少不了要添些新人,到時候平白給我們家主子添堵?;噬先绽砣f機,肯定也沒心思管理后宮這些紛雜瑣事。就比方我剛才舉的例子,皇上是尊貴的,有些事情做不得。對那些尋常夫妻來說,夫君為妻子洗手做羹湯,或者做點兒小事討夫人歡心,都是可以的??煞旁诨蕦m里,便成了不可能的事情。我剛才就那么一說,你瞧你都驚成了什么樣,仿佛我說了多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一樣??擅髅骶褪欠蚱拗g的瑣事啊?!?/br> “若是有心看重某個人,再忙,也能騰出一點兒時間去看她。有心想看,爬也能爬去。若是光動動嘴皮子,指使旁人去做,興許是看重,但看重的程度肯定不一樣?!?/br> 凝兒撅著小嘴嘆氣,“不過呀,我們家主子早有心理準備,甭管以后皇上納多少妃子,甭管皇上以后做出多么冷漠的舉動,娘娘應該都思慮到了。到時能不能接受是一回事,起碼,她可以預見那些個結果?!?/br> 曾澤安越聽越糊涂,“你們家主子,這算不算杞人憂天?皇上可還沒納妃子呢,皇上也不曾冷待娘娘,娘娘怎么就想這么長遠呢?” “古人都說人無遠慮必有近憂?!蹦齼哼o手中帕子,“曾總管是自己過得舒心,體會不了別人的疾苦。娘娘在皇上跟前又沒無理取鬧過,還不興她想點兒心事,為將來早做打算了么?” 她扭頭走了。 曾澤安盯著她遠去的背影愣了會兒神,低語:“女人心,海底針?!?/br> 他反正覺得有那么絲無理取鬧的意思。 他返身回到御書房,將自己和凝兒的對話原原本本地轉述給皇上,說到“有心想看,爬也能爬去”時,稍有些怯,聲音微微降了些。 胥康聽后同樣沉默了會兒,才慢吞吞地說道:“朕,知道了?!?/br> 想了想,曾澤安補充道:“皇上,想來皇后娘娘還不適應新的身份,多思慮些也是有可能的?!?/br> 胥康輕輕嗯了聲。 那一聲在曾澤安聽來,有那么點兒意味深長。 柳煙鈺這一晚睡得很好,幾乎是一覺到亮,睡醒后,小腿肚稍有些疼。她去了趟凈室,回來后坐到了榻上。 臉上掛了淡淡的笑容。 雖身上疼些,但心情變得輕松自如了。 她將凝兒喚進來。 凝兒剛從御書房回來,心里發虛,沒敢抬眼看她,只管蹲到榻前為她揉腿,“娘娘昨天走得太久了,身體肯定受不住?!?/br> “本宮就說么,昨天為何那么燥郁不安的,”柳煙鈺笑道,“原是要來月事的緣故,方才本宮去了趟凈室,月事來了?!?/br> 她自己笑言,“昨天本宮說不上來的煩燥,瞧哪兒都不順眼。本來每日里就閑得要命,前日晚間皇上說是安排本宮件事情做,結果是跟本宮開了個玩笑。本宮昨日里便覺得特別無聊,煩燥的情緒便積到一塊去了,不知不覺竟逛了那么久的園子,要換今天讓本宮去逛,無論如何也逛不了?!?/br> “對了,”柳煙鈺叮囑道,“本宮昨日跟你閑話家常,務必要保密,不要跟任何人提起?!?/br> 她思及自己說的那些個話,感覺挺沒意思的,“本宮也是信口一說,說什么讓皇上來個后空翻,為本宮煮個蛋啊,純粹是無稽之談?!?/br> 凝兒垂著腦袋不敢言聲。 皇后娘娘這叮囑來得未免太晚了些,她把話早禿嚕給皇上了。 叮囑完,沒聽到凝兒的保證聲,柳煙鈺頓覺奇怪,低頭瞟了凝兒一眼,“你怎么不說話?” 凝兒腦袋垂得更低,本來是蹲著的,接著改蹲為跪,有氣無力地說道:“娘娘,您責罰奴婢吧!” “為何要責罰你?”柳煙鈺奇道,“你把本宮和你說的話,告訴其他人了?告訴誰了?” “告訴,皇上了?!?/br> 柳煙鈺眉角動了動,“你,你何時告訴皇上了?昨日白天你一直跟本宮在一起,皇上昨晚又沒來過,難不成,你跑皇上跟前去說了?” “奴婢是到皇上跟前去說了,可不是奴婢主動去的,是,是皇上差人將奴婢叫去的,就,就是方才?!?/br> 柳煙鈺驚到說不出話。 “你,你可是本宮的忠仆,本宮在你跟前抱怨幾句皇上,你轉眼就給抖摟出去了?” 凝兒自責得快哭了,“奴婢知錯,請娘娘責罰!” 這點兒事值當罰她的? 柳煙鈺不知道說什么好,“先起來,侍候本宮洗漱吧?!?/br> 柳煙鈺心不在焉地洗漱完,凝兒正預備傳膳,就聽到外頭有人通傳:“皇上駕到!” 凝兒嚇得表情一凜,心虛地看眼主子。 柳煙鈺表情不變,慢慢站起身。 胥康走進來,柳煙鈺剛要行禮,他一個劍步過來扶住了她,她抬頭,兩人對視,他面無表情地說道:“皇后免禮?!?/br> 思及自己的話傳到了他的耳里,柳煙鈺表情稍有些不自然,她慢慢直起身子,嘴里客氣道:“多謝皇上?!?/br> 胥康今日穿了常服,神清氣爽,如同一個富家公子哥,溫潤如玉,風度斐然。 他瞥眼旁邊,“用過早膳了嗎?” “早上起得遲了些,還沒用膳?!?/br> “那正好,”胥康右手一動,似變戲法一般自袖口處滾出兩個雞蛋,他輕輕托到掌心,托到柳煙鈺跟前,“今天早膳加上這個吧,朕方才親手煮的?!?/br> 柳煙鈺:“這……” 他不光把話都聽了去,還真煮了兩個雞蛋拿過來,柳煙鈺臉頰發熱,伸出兩手,把這兩個雞蛋給接過來。 雞蛋熱熱乎乎的,有點兒燙手。 胥康說得還真對,真是剛出鍋的。 抓著這兩個如燙手山芋般的雞蛋,柳煙鈺不知道說什么好,“皇上太費心了?!?/br> 曾澤安見狀,拽了拽一般看得目瞪口呆的凝兒,甩她一個眼神。 快有點兒眼力見吧,都這個時候了還杵在這里做什么。 凝兒如夢初醒,兩人齊齊退了出去。 兩人離著殿門遠遠的,湊在一處嘀咕。 “曾總管,皇上還來真的???” “你這丫頭,皇上何時打過誑語?” “可皇上方才也沒說要煮雞蛋???” “你不都說了,你們家主子嫌棄皇上連個雞蛋不能親手給她煮,皇上這不就親手煮了送來么?” “真是皇上親手煮的?” “那還有假?我可是在旁邊看得真真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