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嫁 第66節
膝蓋處有血滲出。 凝兒“呀”了聲,“太子妃流血了?!?/br> 柳煙鈺不在意,“磕磕碰碰的小傷,不礙事?!?/br> 回到寢宮,當撩起褲子看到膝蓋的紅腫,凝兒倒吸了口涼氣:“這么可怖,太子妃還說不礙事?!?/br> “磕碰傷能礙什么事?只是我皮膚白,看著可怖些。把藥膏拿來,我自己處理便好?!?/br> 連太醫都不用請,自己便解決好了。 不是小傷是什么? 胥康是戌時回來的。 昨晚一宿沒睡,今天照舊進行了一下午的騎射,皇上及其他臣子并沒看出他與往常有何不同。 只有曾澤安,提心吊膽了一下午,生怕主子在某個時間露出什么破綻來。 好在一天有驚無險地度過了。 進了東宮,便有人向胥康匯報。 “太子妃今日抱著小主子游園的時候受傷了?!?/br> “受傷了?”胥康眉峰微動,“重不重?” “聽太子妃身邊的凝兒說不重?!?/br> 胥康提到一半的心,慢慢落了回去,他要去往書房的步子一轉,直接去了柳煙鈺宮里。 柳煙鈺剛沐浴完,散著一頭濕發坐在榻上,為了方便,右腿的褲子直接挽上去,把涂了藥膏的膝蓋露在外面。 左腿蜷起,右腿懶洋洋地伸著,腿上放著一本醫書,垂頭在看。 凝兒立在床前,將巾子覆到她的濕發上,輕揉地擦拭。 胥康咳嗽一聲,凝兒嚇得抖了下。 她現在聽到胥康的動靜就怕。 更別提見到胥康本人了。 “殿下!”凝兒將帕子放到桌上,慌手慌腳地退出去。 柳煙鈺聽到聲音,自醫書中抬起頭,見是胥康就想下榻,胥康眼神落在她有些“慘不忍睹”的膝蓋上,大掌準確無誤地摁在她的肩頭,成功阻止了她下榻的舉動。 柳煙鈺轉而問道:“殿下用膳了嗎?” 她讓宮人備了些飯菜,他若是回來可以直接用膳。 胥康淡淡地說道:“孤已經用過膳了?!彼剿呐赃?,低頭細看她的傷,“沒叫太醫嗎?” “小傷,臣妾這里有藥,涂上便可?!?/br> “都這樣了叫小傷?”胥康不贊同地蹙眉,“傷口深不深?” “沒那么嚴重,就是淺淺的一點兒傷,只是臣妾皮膚白些,又禁不得碰,顯得可怖罷了?!?/br> 他回身瞥她眼,“疼不疼?” “當時疼一點兒,現在不疼,只是感覺稍稍有些不適?!?/br> 再輕再小也是傷,總不如原本健康時候好。 胥康“嗯”了聲,沉默著走了出去。 柳煙鈺看著他的背影,表情有些目瞪口呆。 幾乎在他剛出去的同時,凝兒便躥了進來。 “太子妃,太子殿下為何走了?” 柳煙鈺表情有一點兒受傷,胥康直接走掉同樣出乎她的預料。 難道自己受點兒小傷,妨礙到男女之事,他便走了? 凝兒語氣惆悵,“奴婢還以為殿下定是來過夜的。沒想到接著便走了?!?/br> 她挺失落的。 她希望太子疼惜太子妃。 可她只是卑微的奴婢,除了希望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柳煙鈺真是被驚著了,她剛才還想跟他聊聊麟兒又胖了,可還沒開聊呢,人家瞟眼自己的傷口,例行公事般地問句“疼不疼”便轉頭走掉。 她抬手撫了撫長發:“不會是有那種妃嬪身上見紅之后,皇上或者太子要避開的宮規或者習俗吧?” 要不然,胥康這樣跑掉,實在說不通。 凝兒納罕地搖頭,“奴婢沒聽說有這樣的宮規或者習俗?!?/br> 柳煙鈺不是一整顆心系在胥康身上的女子,不會因為他情緒起伏便慌不知措,她灑脫地甩了甩頭發:“正好,太子不在,咱們還自由了?!?/br> 她把剛才扔到一旁的醫書拿回,繼續翻閱。 凝兒扁嘴:“太子走了,太子妃不傷心?” “不傷心?!?/br> “您之前那么關心殿下,他出征時為他做衣裳做鞋子,他患瘟疫時您不顧自己安危為其療傷,您現在就一點兒磕碰傷,殿下便置之不理了?!?/br> 凝兒感懷不已。 “你呀,慣會胡思亂想。殿下是殿下,我是我?!绷鵁熲暵?,“殿下是未來的天子,他安康,天下百姓才能安康。如此簡單的道理你不懂?” “可太子畢竟是您的夫君??!昨夜你們還喝了合巹酒,燃了一夜的龍鳳花燭……” 柳煙鈺歪了歪頭:“那你知道皇上這一生喝過多少次合歡酒嗎?” 凝兒還在想,她身后之人卻搶先一步開口。 “你知道?” 柳煙鈺后知后覺地抬眸。 胥康長身玉立,正眸色沉沉地看著她。 不知道在門口處站了多久了。 第52章 凝兒又驚又喜。喜的是胥康去而復返, 驚的是人何時進來的都不知道。 她朝胥康行了個禮,忐忑不安地退了出去。 留給柳煙鈺的是一道同情的眼神。 經胥康一問,柳煙鈺愣了下,她不知道剛才的談話他聽去了多少, 她想了下, 選擇誠實回答:“臣妾也不知道?!?/br> 皇上后宮納了多少妃子她不知道, 更別提他們喝了多少次合歡酒了。 這還得看皇上給不給機會。 那些品級低的嬪妃, 別說合歡酒,可能連個簡單的儀式也不會有。 胥康往前踱了兩步, 皺眉問道:“在你眼里,一直把孤當太子, 而不是夫君?” 語氣里有質疑的成分。 他這么問,柳煙鈺心里便清楚了, 他這是把剛才的話一句不落地聽了去。不光聽了去,還要來找算自己。 應是不樂意她剛才漫不經心的態度。 柳煙鈺不知道要如何解釋。 她的想法有錯么?她雖有了麟兒, 他目前對自己也算好??蛇@樣她就坐穩這太子妃的位置了?她心底里認為是不可能的。 當初皇上為何會賜婚給自己? 是自己出色、優秀?是自己家門榮耀, 與太子匹配? 都不是。 適逢太子身患隱疾,高門貴女不愿嫁,她是皇家退而求其次的選擇罷了。 從日常小事便可看出端倪。 除了新婚第二日和麟兒滿月, 她幾乎沒有見皇上的機會。 那些一早一晚問安的環節, 在皇上的授意下,都省略了。 是以柳煙鈺到現在只認得皇上和曦妃娘娘,其他宮里的嬪妃,她一概不識。 嫁到東宮近一年, 皇宮對她來說還是很陌生。 她不像是皇宮里的家人, 倒是像個過客。 再者父親柳德宇只是名小小的醫士,對太子無任何助力可言。 沒有顯赫的母家, 她要在這宮里如何立足? 假以時日,太子妃地位岌岌可危。 胥康劍眉星眸、清新俊逸,是天下難尋的好兒郎,她怎么會不喜歡呢? 若是可能,自然是希望與他相偕到老。 可她太清醒了,清醒到不允許自己做這種夢。 頂著胥康面無表情的臉,她默了半晌,才慢吞吞道:“您既是殿下,也是夫君?!?/br> 這個回答中規中矩,說不上好,也說不上不好。 胥康眉色微松,側身在榻邊坐下,展開手掌,掌心里是一瓶小巧精致的藥膏。 “這藥膏是宮廷秘制,效果極其好?!?/br> 他背對她,輕輕幫她擦拭藥膏。 “奴才們也是不經心,竟然讓你在園子里受了磕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