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嫁 第26節
胥康默然。 柳煙鈺只當他是心煩隱疾之癥,若無隱疾,何來皇后試探之事?只要太子有生育能力,皇后才不會關心她肚子里的孩子。 她適時地表了下忠心:“殿下且放寬心,一個療程結束,想必會有效果的?!?/br> 胥康睨了她一眼:“若皇后娘娘再找,你可提前差凝兒來知會聲?!?/br> 免得出現今日這種慌亂的狀況。 他在外和陳之鶴談練兵用兵之事,有太監緊急來報。他策馬加鞭趕回,看到的便是她搖搖欲墜的樣子。 當時他的心臟不由自主緊了下,不希望以后再看到這種情形了。 “皇后畢竟是皇后,”柳煙鈺道,“有時候她刻意要為難,也是沒辦法的事?!?/br> 胥康:“……” 他很想說“你就沖我本事大”,可這句話在他嘴里滾了幾圈,最終他磨了磨牙,將之咽了下去。 皇后宮里。 皇后見到臉快腫成饅頭的玉姑姑,氣急敗壞,“怎么回事?是太子還是太子妃?” 打狗還得看主人,他們倆竟膽大包天如此。 反了他們了。 玉姑姑有口難言:“太子和太子妃沒說罰,是老奴自己打的自己?!?/br> 皇后聲音尖利,“他們不罰,你為何打自己?” 玉姑姑嘆口氣:“太子妃鬼得很,一不小心就被她給繞進去了?!?/br> 自己挨了打,還沒辦法讓皇后替自己找補回來。 這心里甭提多憋屈了。 聽完前因后果,皇后氣得怒不可遏:“好,很好,真是好極了?!?/br> 區區一個醫士之女,竟然敢教訓自己的近侍。 皇后目露兇光,心里已經有了計較,她惡狠狠說道:“且讓她得瑟些日子?!?/br> * 美美地洗了個澡,柳煙鈺歪在床頭看書,凝兒坐在床邊幫她擦拭頭發。 “小姐,您這么懲罰玉姑姑,沒事吧?” 柳煙鈺不甚在意,“我可沒罰她。我是問太子怎么罰,太子沒說,就表示我們沒有罰啊。我在皇后宮里受罰,也是她們主仆編了頓瞎話就把我拉出去跪著了。我依葫蘆畫瓢還回去,皇后明面上發作不得。反正任何人來問,事實就是玉姑姑自己打的,我沒罰她?!?/br> 她嘰里咕嚕說一大堆,把凝兒給聽笑了。 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屎竽锬锶绱岁帗p,她得多少還點兒回去,好讓皇后知道她不是個好拿捏的,要對付自己之前尚需斟酌斟酌。 但皇后畢竟是皇后,她打罰了她的近侍,皇后肯定不會坐以待斃,至于會有什么新的招數,柳煙鈺打算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提前憂慮也無濟于事。 到了晚上,派去打聽的凝兒說今兒個太子有空,幾時去都行。 柳煙鈺認為早做為好。 吃罷晚飯,她便抱著針灸包來了太子寢宮。 胥康在偏殿批閱奏折,聽曾澤安說她來了,便道:“讓太子妃過來吧?!?/br> 到偏殿針灸? 曾澤安雖疑惑,還是依言將柳煙鈺主仆叫了過來。 偏殿有床榻,只不過床榻很窄,看起來不那么美觀。 這對柳煙鈺來說無所謂,反正方便她施針就行。 她以為今晚施針的地方應該就是偏殿里唯一的窄榻。 遂扭頭對曾澤安道:“你們出去吧?!?/br> 依慣例如此,她索性替胥康把話說了。 她話音剛落,胥康沉肅的聲音飄進她的耳畔。 “不必,今日坐著針灸,澤安在一旁幫忙,太子妃只管下針即可?!?/br> 柳煙鈺訝然:“……” 半天,她才慢慢回道:“是,坐著針灸也可以?!?/br> 有曾澤安當監工,凝兒當看客,柳煙鈺今晚的工作量出奇地少。 只需要施針取針即可。 撩衣服挽褲角,用藥棉擦拭xue位等,曾澤安全權代勞。 一場針灸下來,柳煙鈺一點兒沒摸著胥康的皮膚。 眼睜睜看著曾澤安忙活來忙活去。 她神色有些呆呆的。 不明白怎么會這樣。 針灸結束,她還特意瞟了眼胥康的臉色,如往常一般黑沉黑沉的,不知道是高興還是生氣。 她福了福身子告退。 凝兒從頭看到尾,多少咂摸出點兒味來。 “小姐,是不是太子不好意思啊,所以才叫曾澤安輔助您針灸?”她接著否掉自己的想法,“不對,應該是您白天受罰,太子考慮到您的身體,所以才讓人幫忙的?!?/br> “他有那么好心才怪?!绷鵁熲曂τ凶灾?,“別動轍想抹我脖子就行?!?/br> 一大清早,柳煙鈺就被院子里的排面給驚呆了。 六個太醫,六個嬤嬤,六個宮女,六個太監,且都是精干利索型的。 她瞠目結舌地問:“這,都是皇上派下來的?” 張太醫躬身行禮,“太子妃,臣等受皇上旨意來照顧您。以保您腹中胎兒萬無一失?!?/br> 柳煙鈺:“凝兒,你去知會下曾總管,讓他看著安排下?!?/br> 來這么多人,輪流當值侍候和照顧自己,總得有地方吃有地方住。 曾澤安聞訊過來,很快安排妥當。 “太子妃,您還有什么吩咐?” “我沒事,”柳煙鈺神色奇怪地問,“曾總管可知,皇上為何如此?” 曾澤安小聲道:“奴才去問過了,是皇后娘娘的諫言,說是您這一胎不易,得好好護著,萬不可有任何閃失?!?/br> 皇上的安排,自然是得聽。 可這個安排,也太精細了。 柳煙鈺坐在屋里看書,眼前除了凝兒之外,還另外多了兩個嬤嬤兩個宮女,院子里則守著兩個太醫和兩個太監。 她但凡咳嗽一聲,太醫立馬進來問診。 她要入口的任何飲食,都要經過太醫之手,確保食物和水沒問題之后才允許她享用。 她要喝的保胎藥,煎藥之前會由太醫檢查中藥,確認無虞,則由專人負責煎,煎藥過程保證不離人,最后穩穩妥妥地端到她跟前。 她被過分嚴密地保護起來。 柳煙鈺挺不適應這種密不透風地保護方式,可也沒法子。 每天睡到日上三竿,起床后,一堆人侍候她梳洗用餐,下午到花園里散步,一大幫子人跟在她的身側。 晚上,她拿著針灸包去給胥康針灸。 太醫們還是跟隨左右。 她施針的時候,不光有曾澤安和凝兒幫忙,還有另外兩個太醫立在旁側。 她是絕對沒機會干點兒啥的。 習慣后,她也樂得輕松自在。 每天來悶頭施針取針,連話都不用說,半個時辰后,整理東西離開。 轉眼到了針灸的第十天,這天針灸結束后,柳煙鈺瞧了眼曾澤安和凝兒,猶豫著對胥康說道:“殿下,一個療程結束,您今晚或者明早試試效果?!?/br> 曾澤安和凝兒:“————” 胥康眼神直直看過來,像要把柳煙鈺的臉給盯出個洞來。 柳煙鈺沒覺得自己說錯什么,這是一個醫者跟一個病患的正常交流。 你治療了,自然是要看效果。 效果好繼續,效果不好自然要換個療法。 “一般情況下,一個療程結束就該有效果了,如果一點兒效果沒有,肯定得另想辦法?!?/br> 她說得隱晦,但相信他能懂。 胥康還是直直地看著她,像是沒聽懂她說什么一樣。 立在一旁的兩個太醫則垂著頭,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他們現在的任務就是看顧好柳煙鈺肚子里的那條小生命。其他的,主子不問,他們不會隨意摻和。 見情況不妙,曾澤安揮了揮手,領著兩個太醫和凝兒,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胥康盯著柳煙鈺略顯呆滯的表情,語氣涼薄,一字一頓地問道:“如,何,試?” 第21章 他坐她站, 中間隔著一張桌子。 柳煙鈺微微愣了下。 這種問題,還需要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