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嫁 第24節
“皇后那邊發現什么了嗎?” “那倒沒有。但皇后那邊對這個孩子存疑,我們還是得小心著些?!?/br> 皇后一日不消除懷疑,他們這心就得提著,曾澤安希望早日落胎,這樣大家都安穩??商幽枪勺釉暧魟派蟻?,大有破釜沉舟的意思。 他得勸慰著。 * 柳煙鈺最近貪睡,不知不覺又睡到日上三竿。 外頭秋高氣爽,天高云淡。 是個好天氣。 她正琢磨著干什么好,寢殿里卻來了位不速之客。 玉姑姑一副趾高氣揚的態度。 “太子妃,皇后娘娘有請!” 第19章 皇后突然傳召,柳煙鈺摸不清所為何事,簡單收拾下便和凝兒往皇后宮里趕。 凝兒膽小,挨到她耳邊悄聲問:“用不用差人去知會下太子?” 萬一遭皇后刁難,起碼有個指望。 柳煙鈺態度沉穩,“不用?!彼?,“皇后傳召,興許是有其他事?!?/br> 為難她,也得有個正當的理由。 一國之母,不至于無事生非。 可惜,事與原違。 走進富麗堂皇的皇后寢宮,柳煙鈺目不斜視,緊隨玉姑姑身后,待看到頭戴鳳冠身著錦袍的皇后娘娘時,她從從容容跪下,大大方方地行禮:“煙鈺見過皇后娘娘?!?/br> 皇后表情若有所思地打量她。 皇后不語,柳煙鈺不急,老老實實跪著。 停了好一會兒,皇后才施施然道:“起來吧?!?/br> 柳煙鈺恭恭敬敬立到一旁。 “這冬天馬上要來了,”皇后把人召來卻不說何事,轉而跟玉姑姑聊起了家常,“本宮這臉上的肌膚怕是要受罪了?!?/br> 玉姑姑道:“娘娘皮膚嬌嫩,不喜這寒冷的氣溫,冬日少出去便罷。到時候屋內暖爐一直燃著,晨起時有專門的溫水,定能幫娘娘解了這煩憂?!?/br> “本宮昨夜做了一夢,說是此癥有法子可解,只是稍稍麻煩些?!?/br> 玉姑姑:“能解娘娘煩憂,麻煩些又何妨。娘娘講出方法,老奴這就差人去做?!?/br> 兩人一對一答。 柳煙鈺只管眼觀鼻鼻觀心,安安靜靜站好。 皇后慢條斯理地說道:“這法子說簡單也簡單,說容易也容易?!彼┝肆鵁熲曇谎?,“得是本宮的女兒,頂上三公斤水,在日頭底下誠心跪著?!?/br> 玉姑姑同樣意有所指地瞟了眼柳煙鈺,道:“這事兒做起來倒沒有難處,可這人哪里去找?“ 皇后只有一子,上哪兒去找個女兒? 皇后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就是啊,看來本宮這罪啊,還是得受!” 玉姑姑突然“哎喲”一聲。 “娘娘是沒有女兒,可太子妃是您的兒媳婦,不就是女兒么?” 悶頭站著的柳煙鈺,眼睛跳了跳。 這沒什么征兆地就關聯到自己身上了? 是不是有些離譜? 臉上皮膚不好抓緊治,找個人在外頭跪跪就管用了? 簡直天方夜譚。 皇后:“——還是算了吧?!?/br> 玉姑姑來了精神頭,她直接走到柳煙鈺旁邊,“太子妃,到了您向皇后表示孝心的時候了?!?/br> 皇后表現出一副仁厚的樣子,立即喝斥:“玉姑姑,休得無禮。太子妃有孕,怎么可能為了本宮,頂著水盆在日頭底下跪著?就是太子妃同意,本宮也絕不答應?!?/br> 柳煙鈺:“……” 她還什么都沒說呢。 這怎么就? 玉姑姑:“皇后心疼太子妃,可老奴心疼皇后。皮膚不適時,您癢得整夜整夜睡不著,為了不讓皇上憂心,您從不在皇上面前提起,就只管自己受著?!?/br> 她望向柳煙鈺:“太子妃,您就幫幫忙吧。您肚子里的胎兒不是滿了三個月?過了三個月,這孩子便算是穩了。您就當是為小皇孫積攢福氣,拿出點兒孝心吧?!?/br> 她也不管柳煙鈺倒底是個什么態度,只管吩咐了宮女去端來了一盆水放置到院子當中。 “太子妃,這邊請?!?/br> 半脅迫的方式把人給請到了院子當中。 午時時分,正是日頭最烈的時候。 盡管是暮秋季節,可一個孕婦頂著一大盆水跪在正午的日頭底下? 肯定消受不住啊。 可皇后主動傳召,又天馬行空地編出個夢來,和玉姑姑一唱一和,擺明了要為難她。 柳煙鈺張了張嘴,想想多說無益,還不如痛快去跪。 這還作作樣子編個病造個夢,就是什么理由都不說,直接命令柳煙鈺去跪著,她還能不跪? 她閉上嘴巴,乖乖跟著玉姑姑來到院子中央。 雙膝跪地。 玉姑姑幫忙把水放置到了她的頭頂。 等她頂穩了,才緩緩松了手。 柳煙鈺神色平靜,挺直腰桿跪好,“玉姑姑,要跪多久?” 有皇后娘娘撐腰,玉姑姑尾巴快要翹到天上去,面對柳煙鈺的問題,她鼻孔朝天,態度輕謾:“起碼要一個時辰,煩請太子妃潛心為皇后祈禱,心誠則靈?!?/br> 玉姑姑安頓好,沖旁邊宮女揮了揮手,一行人便散了。 凝兒蹲到柳煙鈺旁邊,焦急萬分,“小姐的身體哪扛得住跪?奴婢去找太子吧?” 這浩瀚深宮里,她們認識的能幫上忙的,唯有太子。 柳煙鈺勉力一笑:“跪跪也好,保不齊比吃藥要舒服些?!?/br> 凝兒一怔。 柳煙鈺沖她擠擠眼睛。 這是打算遭了罪后落胎? 凝兒于心不忍,“可這罪?” 柳煙鈺開起了玩笑:“你家主子就是能吃苦的命?!?/br> 要保持水盆平穩,頭和身子就得維持僵直的姿態,不能動。 跪了一小會兒,柳煙鈺有些吃不消,額頭慢慢滲出汗珠。 不是熱的,而是累的。 玉姑姑也不知道是故意還是信息有誤,她明明是兩個多月的身子,玉姑姑卻說成三個月。 她心里琢磨,自己在仙草山鍛煉出來的身子,雖然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可經折騰。如同那山間的小草,看著不起眼,但經歷風雪的能力卻非同一般。 換作一般體弱的女子,跪上一個時辰肯定就小產了。 她這身板?估計夠嗆。 她集中精神,閉眼思索。 皇后此舉,目的是什么? 讓自己落胎,她承擔落胎責任? 怕是不能夠。 能坐上后位,皇后肯定不是個笨傻之人。 她忽地睜開了眼睛,輕輕喚了聲:“凝兒?!?/br> 凝兒像小狗一樣守在她身邊,“小姐,凝兒在?!?/br> 沒外人的時候,凝兒習慣喊她“小姐”。 柳煙鈺壓低聲音:“你去試試看,往外走的時候,皇后宮里的人攔不攔擋你。若是攔擋,你什么也不要說,直接回來。如果沒任何人攔擋,你就跑回東宮,去找曾澤安,讓太子到皇后宮里來?!?/br> 凝兒不放心地站起來。 “去吧,我自己在這里,沒事的?!?/br> 凝兒聽話地往外走。 路上碰到好幾個宮女太監,沒一個攔擋她的,直到走出皇后宮殿,暢通無阻。 她跑回東宮,太子和曾澤安不在,說是去了宮外辦事。 她急得不行,找了個身手快的太監,讓其快馬加鞭去找太子。 辦完這些,她行色匆匆返回柳煙鈺身邊。 跪得時間久了,柳煙鈺漸漸經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