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嫁 第21節
偶爾瞥眼下針的位置,看是否有異常。 頭一次下針,她謹慎認真,打算一直盯到底。 一柱香的功夫,很快的。 正值秋天,夜晚的空氣微涼。 她眼神在他身上來來回回,“殿下冷嗎?” 除了下針的地方,其他可以用衣物遮蓋。 胥康闔目躺著,語氣平靜地回答:“不?!?/br> 她欲幫他遮蓋的手堪堪停住。 不冷倒也無妨。 他身上肌rou緊致硬實,她指腹觸到關元xue時,只覺手下硬得像塊石頭。 充滿力量感。 他不冷她便不給蓋。 趁機會研究下男人的身體挺好的。 在仙草山,寧安師太只診治女子,偶爾給男子診治,也僅限于問診配藥的程度。 她沒機會見識男人的身體。 診治女人病癥在行,男人嘛,還有很多未知領域。 寧安師太會針灸卻不敢給陳之鶴下針,應當有這方面的原因。 柳煙鈺飽讀醫術,年紀輕,膽大心細,加之給一些女子針灸過,且針灸技藝愈來愈嫻熟,很多時候比寧安師太還要精準上幾分。 所以,她敢下針。 他的身體健壯有力卻無半絲贅rou,不似女子那般柔軟。 她眼睛里有欣賞,也有好奇。 隱隱有絲羞澀,但被強烈的好奇給生生壓下去了。 這可比看醫書要有趣得多。 醫書上男子身體就只是簡單勾勒幾筆,而眼下是勇猛剛毅的真人。 可謂是天差地別。 她雙手交握站立床側,從頭到腳,從腳到頭,一寸一寸,細細瀏覽。眼神中滿是好奇與驚嘆。 老天真是神奇。 將女人造成柔情似水,又把男人變作雄偉健壯。 相輔相成,相得益彰。 被自己氣到正胸口泛悶的胥康,闔目躺了一會兒之后睜開眼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副畫面。 嬌嬌柔柔的女子,正靜靜地欣賞自己。 眼神澄澈認真。 肆無忌憚! 他只覺胸口更堵了,黑瞳驟然一沉,不緊不慢地問道:“看夠了嗎?” 第17章 夠什么夠? 她不光沒看夠,她還想動手摸來著。 水潤潤的眼眸轉過來,當發覺胥康眼神有些不對時,她意識到自己多少有點兒孟浪了。 他不是自己可以隨意翻閱的醫書,他是活色生香的真人。 自己不能隨心所欲。 柳煙鈺歇下心思:“殿下且忍忍,一會兒就好?!?/br> 她退后,坐到桌旁,望向窗外沉沉的黑夜。 胥康身體僵直地躺在床上,心中莫名涌起淡淡的挫敗感。 這是屬于他的東宮,所有人必須臣服于他。 事實也是如此,每個下人見到他都是唯唯諾諾誠惶誠恐的。 動轍匍匐在地,卑微乞求。 眼前的柳煙鈺呢?不論何時都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在她眼里,生死都是小事,她不慌不忙、進退有度,不會驚慌失措,也不會恐懼害怕,永遠那么淡然從容。 唯一一次在他面前展露笑容,還是刻意裝出來的。 他懷疑她的心是冰做的。 冰涼刺骨。 沒有溫度。 某個瞬間,他對她腹中胎兒的父親會產生莫名其妙的好奇。 這樣冷淡的女子,會在什么樣的男子身下妖嬈魅惑、輾轉承歡呢? 思及此,他心臟莫名犯堵。 一柱香的時間倏忽而過。 柳煙鈺走回床側,“殿下,我要取針了?!?/br> 她動作輕柔地取下銀針,照例在他的xue位處用浸過藥水的布棉擦拭。 用過的銀針經過擦拭后插回針炙包,她輕聲道:“回去后還會進行清潔,殿下不必擔心?!?/br> 她是醫者,會對他負責。 胥康沒有任何表示。 柳煙鈺沒做任何停留,她福了福身子:“殿下好好休息?!?/br> 便邁著不疾不徐的步子走了出去。 倚靠在床榻上的胥康,眸色晦暗不明地盯著她的背影,直到消失,才緩緩收回了目光。 曾澤安表情有些不自然地步進來。 他抓起干凈的里衣,主動遞上前,“殿下,澤安侍候您穿衣?!?/br> 胥康渾身散發著低沉的氣息,一聲不吭地。 剛才做了蠢事,曾澤安內心惶恐,有心想說點兒什么,又怕觸怒了胥康。 只能老實閉嘴。 柳煙鈺表情輕松地走出去,等候多時的凝兒忙靠過來:“小姐,針灸可還順利?” 她親眼看著曾澤安和陳子鶴咋咋呼呼地跑進去,又慌不擇路地退出來。 挺擔心自家小姐的。 “沒事,針灸進行得很順利,至于效果,得等些日子才能知道?!?/br> 從魏太醫那里得知,胥康一直喝著各種湯藥,內力與其他癥狀都已經恢復,只余下這一項令人難以啟齒的。 太醫們和寧安師太集合到一起,那些中藥肯定已經用到了極致。 她再難找出比之更有效的藥物。 唯有針灸可試。 她只管先施了幾針,試過之后,再考慮增針的問題。 各種方法試試。 管不管用的,反正沒什么壞處。 主仆兩人在靜寂的深宮里慢慢行走。 “畫兒身體狀況如何了?我讓你送的藥湯送給她了嗎?” “是的,畫兒腹泄已止,身下依舊流血,不過量已大大減少。應當沒什么大礙,只待時日恢復?!?/br> “嗯,陰差陽錯,她這是白白受的苦?!?/br> 要是拿對了湯藥,畫兒何至于此。 “是她手拙眼瞎,差點兒害了小姐?!?/br> 說完,凝兒噤了聲。 她想到落胎藥的用處,沒法繼續。 今兒個要是自家主子喝了落胎藥,絞痛難受流血不止的便不是畫兒,而是自己主子了。 在外面不方便談論,凝兒閉上嘴。 柳煙鈺早想到了胎兒一事。 此次沒落成,還得準備下次。 且得落得合乎情理才行。 絕不能讓別人察覺是有意為之。 她反倒安撫凝兒:“不必擔心,必然會有解決問題的法子?!?/br> 慢慢往前走就是。 胎沒落成,但狠狠打擊了麗姨娘母女,柳煙鈺心里是滿足和欣慰的。 有了這份滿足與欣慰,她這一晚甚是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