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已經通知過你了?!?/br> “我沒有同意?!?/br> 任曉源深呼吸了一口氣:“鄭循,你不要胡攪蠻纏了好不好?” “我胡攪蠻纏?”鄭循蹙起眉頭,跟過往他們拌嘴的神情相似,“是你丟下一句要分手就消失了,現在你說我胡攪蠻纏嗎?就算你要走,連個正當理由都不給我嗎?你電話不接短信不回,到底想干什么?!” 任曉源只覺得頭疼。 “你從哪里拿到的我國外的備用號碼?” 鄭循沒有回答:“你有備用號碼為什么不告訴我?” 任曉源不想跟他爭辯。 “前兩天我特地定了餐廳,想等你飛回來了補過生日?!编嵮^續說。 “你定了我就要去?”任曉源反問,“我所有事情都要圍著你轉是嗎?鄭循,你真的太自以為是了?!?/br> 不提這茬還好,一提任曉源就感覺自己氣血上涌,眼眶發疼。 “每次約會都是我提的,去不去都隨你心情?,F在你定個餐廳你就占據道德制高點了嗎?我應該感謝你的施舍對嗎?” “不是......”鄭循否認。 任曉源打斷了他的話,恨不得將過往兩年多的酸楚一次性結算。 “是,你是大忙人,你總是有一萬件事情要做。我在你的生活里只是個可有可無的掛件。你喜歡的時候玩兩下,想不起來的時候就讓我自生自滅。鄭循,這兩年多我過得很難受。你懂嗎?!” 任曉源背過身去,努力平復自己的呼吸。 這一次,絕不低頭。他勸自己。然后他邁開步子,離開這里。 任曉源走出去四五米,身后又傳來了聲音。 “任曉源!”鄭循喊他的名字。 任曉源的腳步沒有停。 兩秒鐘后,身后的聲音再次傳來:“過去這兩年你真的這么痛苦嗎?” “真的一點快樂都沒有嗎?” 任曉源的身影消失在小路的盡頭,但他聽到了,鄭循的尾音竟難得有些顫抖。 六月末的夜晚,晚風卻仍透著涼意。 第4章 激素作用 一點快樂都沒有嗎? 任曉源縮在自己小臥室的床上,看著天花板。 其實也有。 他跟鄭循去旅行過一次,前年冬天兩個人出國滑雪。難得的是,這趟旅程是鄭循提議的。 鄭循大學時期就練過單板,但架不住任曉源是個徹底的菜雞。上板還沒學會怎么減速剎車就一板撞上了低級道邊上的護欄。 板是沒事,腳給崴了,痛得任曉源齜牙咧嘴。 那天天氣也不算好,任曉源卡在雪地里動彈不得,天空又飄下了細細碎碎的雪花。 白色朦朧中,鄭循一個急剎,停在了他面前。然后他蹲下身子,替任曉源把板卸下來,靴子脫了,拉開半截襪子,檢查他的腳踝。 “這樣疼嗎?”鄭循用手指碰了碰他腫脹的關節。 “疼?!?/br> “這樣點地會痛嗎?”鄭循又用手掌示意他稍微動動腳掌。 任曉源搖了搖頭:“還行?!?/br> “應該沒事,就是扭傷,沒骨折?!编嶀t生當場下了診斷。 雪場的救援來得慢。鄭循先幫把他板拿到了山下的休息區,然后又飛速地徒步上來,沖任曉源拍了拍自己的后背。 “上來?!?/br> 任曉源趴在了他背上,一抬頭是白茫茫一片的雪地。一低頭是鄭循干凈的脖頸。 那是少有的,任曉源覺得鄭循這個人完整地屬于自己的瞬間。 除此之外,如果說還有什么是他有一點點不舍的。那就是兩人那方面確實很合拍。每次任曉源都有種靈魂被榨干的感覺。 和日常的斯文做派不同,鄭循在這方面喜歡大開大合。后來,任曉源給鄭循買過一次野獸派的香薰。鄭循還問過任曉源,為什么選這個牌子。任曉源沒回答。 但到底這一切都結束了。 他有時候也問自己,到底想從鄭循身上得到一些什么? 獨一無二百分之百的關心和愛嗎? 應該不是。他已經二十八歲了,早就過了浪漫至上、戀愛大過天的年齡。他也知道這樣對于鄭循來說是一種苛求。 眼眶忽然有點莫名其妙得酸,思緒再次被攔截。 算了,不想了。任曉源枕著枕頭,逼迫自己早早睡去。 之后的幾天,任曉源繼續上班,按部就班地飛了幾趟。他頭暈的癥狀倒是好了不少,但還會偶爾反胃。 這天登機后,他聽到身后的同事在討論什么地磁暴會影響人的身體。小任醫生當場給自己下了診斷??隙ㄊ堑卮疟┑腻?! 但是他沒想到,地磁暴還會給他送來個大麻煩。 客艙里來了個刺兒頭乘客,從登機的時候就開始給他找麻煩。任曉源一開始耐著性子跟他解釋了幾遍。結果在演示救生衣穿戴方法的時候,這活爹又開始在開著高音量功放短視頻,還嘰嘰喳喳跟邊上的旅客大聊特聊,聲音快竄破機艙頂。 任曉源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平時他自覺自己還是個任人揉捏的軟柿子,這會兒卻一股怒氣壓制不住,提著嗓子就沖那人吼了一句:您能先閉嘴嗎?! 這一句吼,直接給他吼停飛了。 乘務長和行政領導找到他,說對面拿著手機錄了視頻,還傳到了社交平臺上,點名了航司和任曉源的工號。輿論影響不好,這事兒不論對錯我們得先安撫乘客。你就回家歇著吧,一個月之后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