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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女子記事(雙重生) 第48節

    卻說這邊,晏茹一直呆在三間屋子中,雖吃穿較往日好了十倍不止,但不免心頭郁郁,整日懶懶躺在床上不動彈。這日,她聽院子外頭吵吵鬧鬧,問丫頭:“外頭生了什么事兒?”

    丫頭回道:“二奶奶院子一個小丫頭不見了,正滿府地找?!币蛑忸^吵囔了一夜,晏茹睡得晚,次日醒來,叫了幾遍都沒人進屋伺候,只得自個兒起身。她披了件外衣,朝門外看了看,忽聽兩個小丫頭在廊下抱怨。

    一人嘟囔說:“外頭正熱鬧,二奶奶說找著人給十兩銀子。他們都去了,只留我兩個伺候,整日關在這院子里,都悶死了?!绷硪蝗苏f:“你小聲些,叫屋里那個聽了,可了不得?!?/br>
    一人又說:“怕什么?她是個窯子頭的,肚子里是不是二爺的都不曉得就將人接進府,老太太好糊涂?!绷硪蝗嘶氐溃骸斑@也是沒法子的事,我瞧老太太自有打算?!?/br>
    一人又說:“什么打算?我瞧著是疾病亂投醫,府上一個懷胎的都沒,這會兒來了個,可不得當個寶?!?/br>
    另一個道:“只這幾月罷了,我兩忍忍便過了。我聽人說,她mama將人賣了錢,早卷包袱跑了,應是留著生下來滴血驗親罷,要不是二爺的,那可就好玩了?!倍宋πΦ赜终f起其他來。

    晏茹聽罷,只覺渾身入了冰窖,她靠在門上,扶著肚子,此時被富貴沖昏的腦子才清醒過來,她忙回屋收拾了細軟,跌跌撞撞往外頭跑。

    因著院子丫頭去的看熱鬧去了,兩個丫頭又躲閑,一時讓她出了門去。

    晏茹挑著偏僻的地兒走,只她大著肚子,也走不快,又整日沒進食水,餓得她手腳發軟,在山石旁歇腳。

    歇了回。忽而聽一丫頭喊:“你是誰?在這兒作甚?”晏茹回身望去,只見眾婆子小廝抬著各色箱籠匆匆往外走,幾個丫頭婆子遠遠地簇擁著個人來。

    晏茹的料想是府上二奶奶,又想起彩云所說的一番話,腦子空空的,手忙將包袱掩了。

    李婠見這大著肚子的人也十分意外,她總覺有幾分面熟,又想不起人來。一旁的丫頭又問了遍,晏茹道:“我是二爺的姨娘?!?/br>
    李婠愣在當地,問:“肚里的是?”晏茹道:“自是二爺的兒子?!崩願龆肫疬@人,問:“什么日子有的?”晏茹說了個日子,回:“莫約是那日子有的?!?/br>
    李婠一聽,一時只覺分外可笑,她抑制不住地笑起來,眼中含淚,拍手道:“瞞得好、瞞得好、不愧是你陳子興、不愧是陳家——”說罷走了。

    晏茹見她臉上似悲似怒,狀若癲狂,忙退到山石后縮頭縮腦地看了半響,心內說:不若混在他們中間出府,只又怕被人識破,正猶豫間,人已走了。

    忽而遠遠地又聽見有人叫她,晏茹認出是那兩個背著她嚼舌根的丫頭來尋,慌忙跑開,半響后,東西南北都聽著不少人聲。

    晏茹去無可去,心說:這胎兒不能留了。于是爬到山石上,眼一閉就跳了下去。

    待丫頭找著她時,只見血嘩嘩地從兩腿間流出,晏茹倒地上不醒人事。那丫頭嚇得三魂去了七魄,一面哭,一面扶著人叫大夫。

    晏茹只覺腹內如刀絞,疼得她生死不知,面色慘白,道:“肚子、好疼——”

    這面賀婦人聽李婠砸了老太太佛堂,匆匆去看視,伺候湯藥。還不待歇腳,又有彩云急匆匆進屋來道:“不好了,晏姨娘中途遇見二奶奶,孩子沒了?!?/br>
    賀夫人聞言一驚,手一個不穩,將藥碗摔了一地,恨道:“這個孽障——真要絕了我陳家血脈不成——”

    老太太被這聲響驚醒,眼睛半閉,問:“孩子?什么孩子——”賀夫人哭道:“老祖宗,茹姐兒懷的孩子沒了?!崩咸偷刈プ≠R夫人手臂,大張著眼,問:“你、說什么?”

    彩云道:“晏姨娘半道遇著二奶奶,不知怎地,孩子沒了?!痹捯魟偮?,只見老太太氣得一下厥了過去,道:“毒婦——這個毒婦——”

    第98章

    卻說這邊, 李婠剛出府,便有一眾商人等送來帖子,言語懇切,邀李婠入府歇腳。李婠婉拒了, 在外頭賃了個的院子協暫住了幾日, 又尋中人買了個宅子安置, 這宅子系前朝官員的家宅, 因小輩中已無人在朝, 因而舉家回鄉去, 因而掛在了中人處,前后鄰家都是讀書人, 到也清凈。

    如此過了七八日,期間有公主、老內相命小侍來看視, 其余接待之事不必多說。這日, 李婠洗了手臉, 披了外衣,來至廊下瞧丫頭婆子收拾。春慧見李婠眼下青黑, 道:“才恰恰將屋子收拾出來,廚房那邊還冷鍋冷灶的?!?/br>
    李婠點頭, 抬頭又見風和日麗,說:“尋本書來, 我在外頭歇歇?!庇谑谴夯廴旆繉ち吮緯?,又令兩個婆子抬了椅子來。而后又見李婠半響也沒翻動一頁, 也多說,只捧了茶來。李婠道:“我瞧著西邊園子寥落得厲害, 百寶柜里頭拿五十兩請了匠人去修修?!贝夯垲I命去了。

    看了一回書,忽而有婆子來報:“太太叫了兩個mama來?!庇谑莾蓚€執事媳婦進了院子來, 給李婠磕了個頭,喚道:“請二奶奶安?!崩願宦?,冷笑一聲,將書合上置在一旁,冷笑道:“我是你們哪門子奶奶?”

    一人勸道:“奶奶這是何苦來?老太太縱有不對,也不該賭氣出府來,叫外頭人笑話?!币蝗擞值溃骸疤叶私幽棠袒馗??!崩願枺骸暗蛊媪?,賀夫人叫你們來的?”

    兩個mama互相望了望,道:“二老爺聽老太太病了,從青州轉道,昨日進了京里,聽二奶奶與老太太起了口角離府,即命我二人請奶奶回府去給老太太磕頭認錯,這事便過了?!?/br>
    李婠心中火氣尤盛,當即問:“認什么錯?我又何錯之有?”那兩mama吶吶不敢言語,見李婠如此只得回府,次日,兩執事媳婦捧了封休書來,也不多呆,將休書給了李婠,匆匆走了。李婠展開一看,覷見上頭‘無子’‘善妒’幾字,冷笑一聲,命春慧收了。

    這廂,老太太自那日氣得連日臥病在床,終日大哭大罵,一會子叫著要把李婠拉出去打死,一會子又叫著要將人休了,好容易消停,又犯起頭疼來,沒個歇的時候,賀夫人在側伺候湯藥,整日點燈燒蠟地熬著,連帶院子一眾丫頭婆子也不能歇。

    二老爺嘆了不知幾回,又勸了不知幾回,這日見老太太精神好些,能起身吃些粥飯了,道:“母親,婠姐兒那日出了府,在外頭也徒惹人笑話,我遣人叫她回來給你磕頭認錯?!?/br>
    話音剛落,老太太便砸了粥碗,罵道:“哪個都不許去!那毒婦砸了我佛堂,又害了我曾孫兒,若在我跟前我定叫人拉出去打死,快快休了她——”

    正巧,那兩個執事媳婦又來回話,將李婠言行說了,二老爺見兩面勸不住,嘆了聲:“終究無緣?!表樍死咸囊?。

    卻說這邊,陳昌在南河辦了差事,半路打聽到廣親王寶架回京,便轉道豫西尋了門路投在了廣親王名下。

    如今宣平太子故去多年,圣人圣體欠安,即命眾親王入京聽遣。這廣親王乃圣上第三子,封地在正在豫西一帶,多有舉善薦賢之舉。親王見其人品才學不凡,如此將人收至羽下,令其一道回京。

    即進了京,聽人報,二老爺回了。因而還不及接風洗塵,陳昌一路先去給二老爺請了安,又往老太太處來。

    老太太久不見陳昌,還不待陳昌說話,便招人上前細看了番,又問一路行事,陳昌一一回了。老太太忙命人擺飯,道:“這兒天也黑盡了,先用飯?!?/br>
    陳昌忙道:“這時辰老祖宗怕吃過,不好勞動,我回屋吃?!崩咸朐缭缁匚萑タ赐菋D人,拉下臉,囁嚅了下嘴,只道:“也罷,你媽早早盼你回,一早候在我這兒,只見著時辰晚了才回去,先去和你媽說說話?!标惒允穷I命。他退出屋,徑直給賀夫人請安。

    賀夫人見了人,又是一陣看,一陣問,話畢,賀夫人道:“可用膳了?”陳昌道:“路上趕,吃了幾個胡餅糕子,太太歇下罷,我回屋吃?!?/br>
    賀夫人一聽這話,猛地變了臉色,心內說:好阿,那老太婆好算盤,那院里早人去樓空,平白讓我戳破擔事兒。

    心思幾轉,只得將前頭李婠如何砸了佛堂,惹老太太生氣的事掐頭去尾的說了,又道:“中間兩人生了什么事,外人也曉不得,余下一個在家的姑子從頭看到尾。只怕還是那姑子進了讒言?!?/br>
    陳昌勃然大怒,因說:“打哪兒冒出來的老禿子!終日在家挑唆,待我明日拿了,直接送衙門去刮了她!”說著,呼喝丫頭拿來衣裳,匆匆要走。

    賀夫人忙喚住他:“你要往哪兒去!”陳昌道:“接她回來?!辟R夫人又急又氣,道:“老爺早給那婦人送了休書去,如今你是你,她是她,兩不相干,你去了做甚!”

    陳昌只覺自個兒在夢中,一時醒來,暴跳如雷,他額角青筋冒起,道:“荒唐!我屋里女人被休了,我到最后一個曉得!當真可笑!我沒說話,哪個能越過我去休她!”說罷,一掀簾子,出屋去了。

    賀夫人亦來至廊下,拉住他,哭道:“你往哪兒去?要離了這家不成?為個婦人不要父母了?”

    陳昌道:“她一個婦人在外頭,沒男人撐著門戶,讓我如何安心?”賀夫人一聽,心灰了半邊道:“我在這府里頭明里暗里受了老太太多少嫌棄,就為著你,你又如何安心?”

    陳昌頓住腳,問道:“何不隨父親一道離得遠遠的?”賀夫人道:“你在這兒,我又能去哪兒?”陳昌道:“我往后也不在這兒了,你也離了這兒罷?!边@話一出,賀夫人直跌腳坐地上,哭得肝腸寸斷。

    陳昌一面走,一面喚人牽馬,一面命三七去打聽李婠落腳處。還未至儀門,穿堂前頭一女子嬌嬌柔柔、眉眼低順繞過屏風來,渾身抖著,顫巍巍趴地上一拜:“二爺?!?/br>
    陳昌皺眉,只當瞧不見,腳步不停,忽而遠遠有人問了聲:“你要往哪里去?”陳昌抬頭,只見一大群丫頭婆子提了燈籠,將門攔了,擁著老太太立在臺階上。

    老太太沉著臉道:“她是我給抬的一房妾,我叫她來給你磕個頭,今兒開臉伺候你,你還不叫她起來?”陳昌聽了心煩,弄這些沒頭沒尾、亂七八糟的事兒,怕那婦人知了心里亂想,喝命:“攆出去!”幾個婆子忙要將人拖走。

    老太太問:“你不問是哪個?”陳昌道:“管她哪個!還不拖走?”晏茹自知大禍臨頭,怕得瑟瑟發抖,拉住他袍腳,抬頭喚道:“二爺饒命——”

    陳昌就著燈火一看,才見著是晏茹,心中又是驚,又是怒,一腳將人踢開,冷笑道:“倒是好!別家抬人都尋良家子,我家倒反過來抬了個婊子來?!?/br>
    老太太捶胸頓足:“她被那毒婦推到在地,才流了你孩兒,你要如此狠心?為那婦人爹媽不要,孩子也不要?”說罷,又哭那沒見過面的孩兒,老太太真傷心起來了,無論真假,那孩兒總是個想頭,如今也沒了。

    陳昌冷笑道:“這又哪兒冒出來的孩子,叫我喜當爹?你們是生怕我頭上不長綠草,不做那烏龜王八!”

    晏茹尖叫一聲,膝行到老太太腳下,咚咚往地上磕頭,哭道:“老太太救我、如今孩子沒了,二爺連自個兒孩子也不認了,二爺好狠的心——”

    老太太一聽,心中猶豫,只一面是她金孫子,一面是個婊子,聽哪個的想也不用想,遂后不管三七二十一,回手打在晏茹臉上,罵道:“作死的娼婦!安敢騙我!”只命人將晏茹一盡首飾衣裳扒了,一面要請衙役上門,治她個詐欺取財之罪。

    晏茹又是哭,又是尖叫,老太太一面命人道:“還不快快將她嘴堵咯——”一面叫住陳昌:“你莫惱!她生的不是你孩兒,抬個能生的還不簡單,那妖孽不能生,你就不怕日后沒個人給你繼承香火,到陰間做孤魂野鬼?”

    陳昌道:“什勞子香火?生前哪管得了身后事?!碧崮_又要走。老太太一聽,氣得頭疼起來,又叫人去攔,眾丫頭婆子慌慌張張,一會兒請大夫,一會兒攔人。

    正鬧著,二老爺氣吁吁疾步過來,見亂糟糟一團,腦子生疼,還不待說話。老太太弓著腰,喉間嗬嗬,臉上落下淚來,道:“你養的好兒子,為個女人,什么都不要了,爹媽不要了,孩子不要了,功名前程都不要了——”

    二老爺便喝道:“孽子孽子!還不快快向你祖母認錯!”陳昌半跪地上,道:“等我接了她回來,定給老祖宗賠罪!”

    二老爺見了,一面罵,一面要打陳昌。不妨一直哭著的賀夫人怪叫了聲:“哪個敢打我兒子——”爬起要攔。丫頭婆子忙又拉又勸,老太太哭道:“你要去找她回來,我只當沒你這個孫兒?!标惒蛳碌厣?,面朝下,聽著賀夫人維護之語,老太太傷心之語,亦流出淚來,一語未發,磕了三個頭出了儀門。

    這廂三七打聽到李婠住處,忙來回。陳昌行至廳下,陳昌打馬來了巷子里,令三七叫門,不多時一小廝出來,見了人,只說:“二爺回罷,奶奶下了死令,陳家人一概不準放進去?!比咭宦?,上前和他歪扯一番,軟話硬話都說了,那小廝只搖頭。

    三七道:“二爺,天色也晚了,要不明日再來?”陳昌打馬繞了宅子一圈,忽見宅子左面墻下長著顆榆樹,便道:“你將馬牽回去,明兒早來接?!闭f罷,攀著樹過了墻頭。

    第99章

    接上一回說道, 陳昌翻墻過去,進了處花園。此時黑燈瞎火,只余樹蔭重重。陳昌轉了幾圈也才尋著正屋,他打開門, 挨身進去。

    陳昌腳步不輕不重, 值夜的丫頭沒醒, 正呼呼大睡, 他徑直往床邊走, 輕輕掀了床幔, 只見暖被半掀開,里頭沒人。

    俄而四周亮起。陳昌回身一看, 卻見李婠點了燈火,烏發亂挽著, 面上還沒散去驚慌。陳昌一見, 便知她把自個兒當賊人, 被嚇著了,忙道:“我今兒才回京, 來接你回府?!?/br>
    李婠冷冷看著他,不應聲。值夜的丫頭聽了動靜醒來, 點了盞燈來看查,李婠命她回去, 只當沒瞧見陳昌這人,照舊回床睡下。

    陳昌忙不迭地上前, 將話一一說了,又道:“我來接你回府?!崩願粦?。

    陳昌摸不透她是如何想的, 說:“你心里如何想的,你對我說?!币膊粦?。陳昌把她抱將起來, 正待再問,不妨察覺胸襟濕了小塊兒,低頭一看,卻見這婦人把臉扭著,不嗚咽,光見雙眼止不住流淚珠兒。

    慌得陳昌又問:“莫哭,你心里如何想的,對我說?!卑腠懞?,李婠道:“你我如今兩不相干,你是我什么人,我要同你說?!?/br>
    陳昌一聽此言就變了臉,又發作不得,半響悶聲道:“你別拿話刺我?!袄願溃骸澳敲嬗心愀改搁L輩,有你嬌兒美妾,來這兒尋什么刺?”

    陳昌道:“哪兒有什么嬌兒美妾,那窯姐眼貪著富貴胡亂掰扯的,指望我當個綠王八!”李婠側過身不看他,冷笑:“橫豎都你說的罷?!?/br>
    陳昌心里后悔,道:“我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庇值溃骸澳阈乓埠?,不信也罷,自打娶了你,我就只你一個人了?!?/br>
    李婠不聽,趕他走,陳昌自是不去,正歪纏著,只聽陳昌腹中饑鳴一聲。陳昌因說:“早趕晚趕進京里,又在府里鬧了場,還沒點東西下肚?!毕蛲鈫玖寺?,吩咐:”備些酒飯?!蹦茄绢^猶猶豫豫,眼瞧著李婠,立住腳。

    陳昌當場黑了臉,道:“難不成使喚不動你?!蹦茄绢^忙往外走。李婠見了,道:“逞威風別處去,在這兒顯什么能耐?!标惒宦?,那股氣又散了,癟癟地坐了會兒。李婠趕他走,他也不吱聲。

    不多時,丫頭端了飯菜來,他坐在外頭吃了。又命了端了水,洗過手臉,往床上去。李婠只覺這人“打不動,罵不走,說不通?!庇忠娝采先?。問:“你做甚么?”

    陳昌回身脫了衣裳,和李婠求歡。李婠氣笑了,推他:“你又鬧甚么?”悶不吭聲的。陳昌整個伏在她身上,親她脖子,說:“五十步笑百步,誰也別說誰。你不高興了,也是個悶油瓶兒,半點不帶響的?!?/br>
    李婠又道:“你家一紙休書休了我。我兩不過是陌路生人,我又能和個生人說什么?!标惒謭滩徽J,說:“那休書不算數?!?/br>
    過了會兒,陳昌又問:“我這次不來,是不是你也不會去找我?”李婠嘆道:“你想著我兩還是夫妻,但在我看來,我兩真真已是陌路了?!标惒犃T,心中大慟,又不想李婠瞧出來。

    次日,陳昌早起了去衙門,李婠正睡著,忽而聽有人驚呼:“家里進賊了?”李婠起身繞過屏風一看,才見屋里箱柜都被打開,里頭衣物亂亂的,李婠起身往書案一瞧,果真不見了那休書,一時啼笑皆非。

    如此過了幾日,這天陳昌下了衙,打從正午大街走過,一小廝上前報:“廣清王遣使者送了幾盆芍藥來,老爺叫二爺速速回去?!标惒宦?,當即命三七給李婠遞話,調轉頭回了府。

    陳昌在大廳接見了使者,才送那使者出了府,回身便見二老爺立在芍藥旁細細看著。陳昌上前行了禮,二老爺道:“到真以為你為個女人要將陳家拋下了?!?/br>
    陳昌道:“老爺何出此言,這陳家里里外外本就是我的,哪有拋下一說?”二老爺一聽,便罵:“大言不慚!”想訓他,也不知從何說起,這話是自個兒和賀夫人打小與陳昌說的。

    二老爺嘆了聲,說起旁的來:“昨兒你媽說,你那羅家的姑母才來過,她家英妙是個好的,羅公也有意將妙姐兒許配給你,如今你院子也沒個人伺候,不如抬了她進府來?”

    陳昌笑了兩聲,說道:“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盤。羅公官位雖高,只底下子嗣大都窮奢極惡,往日有我家趕著送金送銀的,到過得去,這會子‘由奢入儉難',要反過來要吸血,想也不用想!”

    二老爺背著手左右走了兩回,又看了看那芍藥,嘆道:“朝廷之事我不說你,陳家幾代獨你在官場闖出些名頭,你只管行事罷。你那后院是如何想的?總不能沒個人伺候?!?/br>
    陳昌道:“她與祖母、太太合不來,我想著老爺此去將母親帶上,送老太太回梁州去?!?/br>
    二老爺一聽,氣得吹鼓子瞪眼,道:“你倒是個‘孝順兒’!為個女人連親媽也不要了!”而后思忖半響,妥協道:“老太太與你媽那面我會與她們說,去看看你媽和老太太去?!?/br>
    陳昌拱了拱手,先看過賀夫人。賀夫人一見人就哭,罵了一回,陳昌聽過,徑直往老太太院子去,不妨永哥兒也帶了幾個婆子往這邊來。

    永哥兒老遠見著陳昌,匆匆來行了個禮:“二哥?!标惒c點頭,側開身,眼瞧著他掀簾子進了屋。

    陳昌立在窗下,不多時,聽得永哥兒背了段論語,老太太連說了幾個好字,只把永哥兒夸得天上有地下無的,半響又道:“日后莫學你二哥,為了個女人把偌大家業都丟了?!庇栏鐑嘿u乖道:“日后我都聽祖母的?!?/br>
    陳昌頓住腳,思忖半響,轉角尋了個丫頭問:“永哥兒近日都來老太太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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