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8.第一小忌
施榮第二次向盧思緲求歡不成,那副好好先生的面具也有點戴不下去了,他幽幽的看向那個霸占他女友的對象,應羨也在看他,臉上是一如既往地,對好朋友的男朋友才有的那種挑剔,“行了,少cao兩次又不會死?!?/br> 盧思緲摸摸施榮柔軟的自來卷哄他,“寶寶別聽,她就是嫉妒我們有愛做?!?/br> 她又安撫了一會兒饑渴的男友,盡管應羨在旁邊像肺炎病人一樣咳嗽,她們的舌頭還是膠著了大概叁分鐘,施榮的手都從她衣擺下鉆進去摳她乳貼了,因為cao不到人,施榮只能盡可能的和女友隨地大小親,希望能把應羨惡心走,所以幾天下來盧思緲的嘴已經腫得美感盡失了。 他們嘴唇牽著絲,氣喘吁吁地分開,應羨看著盧思緲像玻尿酸過量過量的雙唇,被燙到似的咧了下嘴,而盧思緲只當她是被他們rou麻到了。 她們在外面鬼混到半夜才回到家,盧思緲的爸爸正在餐廳里坐著宵夜,見她們大呼小叫的進來,招呼她們過來吃一點,他是個笑瞇瞇的高個子,從盧思緲的長相推理他曾經應該也是一位美男子,如今已經退化成面目模糊的中年男人,至多比同齡人看著精神些。 盧思緲咂下嘴,“你自己吃不胖就別在這兒害人?!?/br> 她一回頭,就看見應羨很直白地盯著她爸看,還好她爸在看手機,沒注意到她,她撞了撞應羨的胳膊,問她看什么呢。 “看你爸長得帥?!?/br> 應羨隨口答道。 盧思緲飛快皺了下眉。 她覺得應羨在她面前白紙一張,她已經把她的好閨閨看得很透徹了,她把應羨對于異性的興趣缺缺,歸結為她是單親家庭,同時擁有一個出色的父親,buff拉滿,她爸如同一個完美的模特為女兒喜歡的異性類型打好了版,有個說法是男女在擇偶時會不自覺的傾向父母的形象,她覺得如果應羨喜歡的是成熟年上男也是情理之中。 但她一直沒機會驗證這個根深蒂固的想法,剛才應羨盯著她爸看,她倒不是覺得應羨會對她爸這種路人有什么心思,不可能吧? 盧思緲和她爸的相處符合絕大部分中式父女關系的畫像,她爸當爹當得很中庸,雖然出軌成性,但好歹沒讓外面的人事攪擾到家里來;雖然至今還以為女兒在念高一,但對她如花錢如流水的習慣也稀里糊涂的不甚計較,盧思緲覺得這樣就挺不錯了。 更小的時候她也羨慕過應羨有一個非常拿得出手的爹,在應羨十四歲生日派對上,她父親牽著一匹獨角獸走進花園,抱起穿牛仔褲的壽星把她放在那匹俊美得不可方物的異獸身上,而應羨像一個得到了王座的公主目不斜視,小孩子瘋了一樣亂叫,連她回憶里的畫面都有柔光濾鏡。那是一匹拿過選美冠軍的白色阿拉伯馬,鬃毛流動著純銀般的光澤,戴著鴕鳥毛翅膀和水晶做的犄角,盧思緲相信如果世界上真的有獨角獸應羨她爸應該也會想辦法給她搞過來,如果應羨想要的話。 這位理應在高塔中無憂無慮的公主正心事重重的坐在露天泳池旁邊,盧思緲連著看了幾天她那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心情從“omg寶寶怎么了”走向“大姐有完沒完”。她直覺應羨有事情瞞著她,從她幾天前跑過來和她住盧思緲就知道她大概又是和她爸鬧上了,盧思緲對應羨動輒和她父親小打小鬧已經免疫了,不過應羨的低氣壓持續了叁天,那問題就很大了。 恕她難以想象應羨和她爸之間能發生什么多大的嫌隙,最壞不過是她爸給她找了個后媽,不過應羨已經說了沒這回事兒。那她就覺得沒什么事值當這樣苦大仇深了,多半又是應羨上綱上線,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小屁孩,盧思緲悄悄走到她身后,抬腳把她踹了下去。 “你有病吧?” 應羨惱火地把她能夠到的水上充氣玩具,小海豚小海馬之類的都砸過來。 “看你一臉死老爸的樣子就難受?!?/br> 盧思緲故意用了個有點冒犯的說法,等著應羨回她“你才死爸了”或者“說話能不能講點忌諱”之類的,但應羨什么都沒說,她只是游到了離她遠一點的地方,然后繼續發呆。 應羨昨天晚上沒有睡好,前天也沒有,大前天也沒有,閉上眼睛腦子里就像放監控錄像一樣重播那天晚上她是怎樣豪情萬丈的親了上去又十分沒用的哭了,淚失禁太可惡了......然后應如晦抱著她說了些什么,她都沒聽清,耳邊有個報幕機一直在叫:你完了你完了你完了你完了你完了你完了你完了...... 她跳下欄桿——不是朝水里,發現自己路都走不好了,踉踉蹌蹌的,被應如晦抱了起來坐進車里,他一直摸著她的頭發,后背,她到了車上還不時啜泣,斷斷續續的,像受了天大的委屈。應如晦把吸管戳進她嘴里喂她水喝,她咬著吸管,意識也被吸走了一樣,朦朧中,應如晦突然垂頭,離她很近,應羨立刻把臉扭到一邊,但他只是幫她把吸管掰直方便她喝水,她尷尬的不想活了,臉緊緊貼在他懷里,在平穩的行駛中睡了過去,第二天下午才醒過來,發現昨晚的一切不是夢而是真實發生過的,立刻叫司機把她送到盧思緲家里,等盧思緲放學回家,問她發生了什么,應羨發現她說不出口。 如果要從頭說起,那盧思緲落下的課就有點多了,她要從哪開始說起——去年夏天我遇見了一個長得跟我爸很像的男生我們曖昧了一段時間他就把我甩了最近他告訴我當初他不再聯系我是因為我爸讓他滾遠點然后我假裝和廖銘揚開房實則靜候我爸上門抓人然后狠狠罵他一頓結果是他把我又捆又逼供問我去年夏天跟那個男生接吻時在想什么我腦子一熱就親了他因為這就是我在想的。 她沒法這樣說,所以應羨只是張張嘴,說,想你了。 距離那個災難般的晚上已經過去叁天了,應如晦對她離家一事不聞不問,應羨一邊慶幸他沒給她發消息,一邊氣他一條消息都不給她發,這種怕他來又氣他不來的兩難,她真的受夠了。她更受不了的是她看到什么都會想到那天晚上,看到盧思緲的爸爸,她會想哎如果應如晦長這樣就好了她肯定下不了嘴;看到盧思緲和施榮接吻,實打實的舌吻,舌頭從兩雙嘴唇之間遞來遞去dujer,而那天她輕輕親了一下應如晦就跟要死了一樣,如果像這樣——不對,沒有如果! 應羨想如果她和盧思緲說她和某個人接吻了,清湯寡水的一個嘴對嘴的吻,然后她就感覺自己要死了,盧思緲會大笑,說寶寶你完了你真的愛上了,然后應羨說真的假的可那個人是我爸。 不知道盧思緲會是什么表情。 多年以來,好友的一切情感動態都會實時向她轉播,有時候幾乎是種負擔,直到現在應羨還記得盧思緲的初吻給了誰,但輪到她的感情世界翻天覆地時,她卻只能對朋友叁緘其口,這種隱瞞不是一時的,而是永不透露。做錯誤的事情要承擔的代價太大了,對朋友保密只是其中最微小最可以忽略不計的后果之一,只是想到這點就足夠讓她心中那些奔騰的雜念偃旗息鼓了。 盡管她還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但她清楚地知道自己不想要什么:這些光是想一想就后怕的,無窮無盡的糾結、謊言、心虛。她不是個追求誠實的人,她只是很怕麻煩。她完美的,鍍了金箔的人生,不需要一次出格的冒險,這一點也是應如晦從小教她到大的?!澳阆胱鍪裁炊伎梢??!边@句話的下半句是“除了那些會傷害到你的事情?!?/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