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為夫人寸心如狂 第66節
許是內室太過安靜、昏暗,樂嫣竟從中聽出幾分委屈的意味。 委屈? 樂嫣睜開眼瞧著被他身軀遮掩黑漆漆的陰影,軟聲笑道:“今日見陛下身邊許多娘子陪著,便不好意思過去……” 皇帝聽了,似乎想開口解釋,可樂嫣卻并不是很樂意聽。 她早就不想聽那些甜言蜜語了。 她只用柔軟的指腹輕輕抵著皇帝的唇。 “叫我安靜一會兒,陛下?!?/br> 靜謐的叫室內靜悄悄的,只偶爾聽見燭火燃燒的聲響。 她有些貪戀皇帝身上的暖和了,甚至有些不想與他分開。 心里空蕩蕩的,她不知曉拿什么來填補。 明知這般不好,這般愚蠢至極,這般會叫自己一直栽跟頭,會重蹈覆轍,會一次比一次悲慘。 可……今日就姑且這般吧,她只是偶爾晚上眷戀他的溫暖罷了。 白日里,她是干干凈凈堂堂正正的一個人。 晚上,就讓她腐爛下去吧…… 第51章 螓首娥眉, 腮凝新荔。 他抱著她是那般的緊。 樂嫣甚至不得不高抬下頜,挺起雪胸,吐息熱切而又綿長, 輕飄飄地落在身前人緊實的肩胛上。 玲瓏的曲線, 嬌艷的紅唇, 纖細卻又柔軟的身子骨。 無處不對男人有著莫大的吸引力。 腳踝間涼颼颼的, 寒風一股股的灌入, 香肌上泛出一層層輕微的顫栗。 樂嫣長睫垂下,親眼瞧著男子寬大的掌覆上去, 他的掌心仿佛也漸漸升起了汗, 潮濕粘膩的往雪白的肌膚上一點點揉搓, 吸吮的發紅。 云鬢散亂,面龐潮, 紅, 雪肌香膚滲出細汗。 她的情緒并不激烈, 只淡淡的鎖著眉頭,仿佛仍沉浸在悲傷中一般, 又仿佛用盡全力在忍耐一般。 可在間隙間, 卻又時不時難以壓抑的抽泣聲。在臂膀中輕輕顫著, 渾身綿軟無力, 那雙眼濕潤渙散的不成模樣。 淚水染濕了她卷翹的睫尾,桃水橫流。 換來他更加用力的抱緊了她, 小舟飄搖,面對著萬馬奔騰之勢總觸不到岸。 寒夜之中, 香徑生風。 他已經頗為熟能生巧地托舉著她, 直挺的鼻尖抵著娘子柔軟的側臉,循著她的唇瓣上, 唇rou相依。 小腹間的臌脹,衣裙浸透的徹底,控制不住的羞恥又心煩意亂,冰火兩重天一般著實難受。 樂嫣紅著眼眶輕輕隨著他輕聲抽噎著。 她側頭去,看著近在咫尺,身后那張巋然不動的人。 他白日里穿著規整的衣袍,體型高偉,修長。夜里,那些衣衫之下,藏著的全是蓬勃的內凝的力量。 他動情時,連眉眼間都泛出一種云遮霧繞的含蓄來,竟顯出幾分罕見的文弱。 往日里那般嚴肅,眼神肅寂暗沉——可每回此事兒之后,他的眼里就只剩下亮晶晶的、濕漉漉的。 像是成了一個初嘗情愛滋味,十分好說話好糊弄的少年郎君。 ……像一只養熟了的大狼狗,會屁顛屁顛受了她欺負也不敢吭聲的那種。 只不過,這個大狗如今唇線緊抿著,顯然一回并未饜,足。 可樂嫣才不會叫他一直無休無止的索取。此事后她便不管不顧,顫著聲兒朝屋外喚水。 她很累了。 娘子皙白的面頰都像是渡上了一層水光,滿身細嫩軟rou糊涂的不成樣子,連蝴蝶骨處都泛著深深的酡紅。 “我累了,要睡覺了?!笨v使她想要冷靜冰冷,可出口的嗓音,難以自抑的泛出靡亂的味道。 那張過分美麗妖冶的臉,婢女來不及將水抬來,便已經抱著他的腰身,頭埋在他肩上昏昏欲睡。 皇帝將她抱回床榻上,替她褪去羅襪。 又伸長胳膊將錦帳從月鉤上取下來。 樂嫣睡得不深,埋首在他的脖頸間,猶是不安的嘟囔:“明早你若是從宮外入宮,會不會惹得旁人懷疑?” 皇帝只能朝她解釋:“放心,朕明日一早就走,絕對不會叫旁人知曉的?!?/br> 得了皇帝這句話,樂嫣才算是心中有底,方才的疲乏叫她沒心思想旁的,如今被男人抱在懷里,只覺得很是溫暖,她緊緊貼著他的胸膛,沒一會兒便沉沉睡去。 這夜,皇帝睡得很晚。 在她不知曉的情況下,靜靜看著她。 他眼中的情欲散去后,又恢復了先前那副內斂持重的模樣。沒人能通過他的眼,看透皇帝再想些什么。 臨走前,他寬大手掌摸了摸埋身在他身前睡得毛茸茸的腦袋。 “如今天氣涼了,你身子弱不要成日沐浴,當心寒氣入體?!?/br> “唔……”樂嫣睡眼惺忪的,也不知有沒有聽見,便這般夢中答他一句。 皇帝對她,沒有情,欲時總像是待孩子一般,叮囑她:“近日朝中亂,日后便是去了哪里身邊的人都不可少跟,吃過一次的虧,不要再吃第二次?!?/br> 這回小姑娘沒回他話了,嘟嘟囔囔依稀是嫌他吵鬧,鉆回被褥里捂著耳朵去了。 外邊天色尚早,甚至太陽未曾升起,月色往長廊下渡上一層淺淺華光。 天子領著人循著熹微的光,靜悄悄的回了宮。 …… 樂嫣這一睡,又是睡得深沉,直到再次醒來,瞧著菱窗外透進來的點點暖陽,才連忙從床上直起身子。 瞥見身上新換的寢衣,樂嫣仍是吩咐人抬水來。 溫熱的水繞過肩頭,在霧氣中她緊貼著浴桶邊緣,緩緩閉上眼睛,享受起片刻寧靜。 過了不一會兒,珍娘憂近來給樂嫣添熱水。 她靜靜閉著眼,聽著珍娘在身后拿著木瓢往她肩頭一瓢瓢淋著水。 “四更天的時候,陛下就領著人走了……”珍娘瞧著樂嫣潔白玉體上許多紅痕,胸上腰肢上最多,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你們這般日日折騰,若是有了身子,到時候該如何?” 樂嫣手指繞著垂在肩頭的發絲,上面沾染著點點熟悉的男子氣息,她聞言笑了笑,“哪有那般容易的?我與盧恒好幾年不也沒事兒……” “這哪兒能一樣?您房里頭也就今夜安靜點兒,以往幾日哪回不是折騰到三更天四更天的?”珍娘憂心忡忡,說到這種私密事,到底是不好意思說的直白了。 樂嫣聽了,面色白里泛起了血紅,很是難堪。 想來,她也是知曉二人間的差別。 樂嫣知曉自己的身子,癸水不準,身子又寒,這與女子來說受孕十分不易,往年她不是沒有調養過身子,可總沒消息。 仔細想來,到底是不一樣的。 盧恒是個房事上十分克制的人,鮮少每晚都胡來…… 皇帝卻不是。 且……且……樂嫣狠狠咬著唇瓣,不吱聲了。 “奴婢這些時日瞧著陛下待娘子的心意倒不假。只是您與陛下究竟是不同的,無論日后如何章程,您如今同侯爺才離了幾日?您不該這般快有身孕的……” 樂嫣‘唔’了一聲,表示自己知曉這事兒。 孩子自然不在她的計劃之中。 若是真懷了孩子,這只怕還是皇帝頭一個孩子,想想便是一趟深不見底的渾水。 身為皇子/公主的生母,她身后又沒有勢力,日后只怕更是身不由己。 何必呢? 樂嫣只能含糊道:“您幫我偷偷去拿些藥,切記別叫旁人知曉了?!?/br> …… 日子便這般平靜無波,一日日的過著。 如今前朝事忙,那日之后皇帝好幾日沒能來,忙的時候差內侍往王府上一趟趟跑著,通著書信,送著些小玩意兒。 到了十一月尾,日子很是空閑悠哉,樂嫣這才記起來,上回應下義寧要請客的事兒。 她干脆趁著還沒入冬算不得十分冷冽的時候,在王府前院花廳中設了兩桌宴,布置了些時令瓜果,還有溫泉莊子上養著的青皮大西瓜,鮮紅透紫誘人的櫻桃。 使廚房早早備上許多菜,又請了幾個還能算聊的上來的娘子,另請了高大都統,與那日同營的好些兄弟來。 無論如何,這救命之恩卻是真真切切,毫不作假。 樂嫣對他們亦是心中感激。 不過樂嫣并不知自己如今正處于風口浪尖,朝廷那些官員本就古板嚴肅,看不得一女子之身義絕,時常明里暗里將她做反面例子教育自家女眷。 “瞧瞧樂家娘子,好的不學,跟壞的學,偏偏要作妖,看看她好端端的侯夫人不當,偏要折騰這一出!” “如今二婚的身份,倒是要看看,再多的嫁妝再好的門楣,能不能再嫁的出去!” “你們且等著看看!日后有的是她后悔的時候!” 如今這些時日一經發酵,竟有許多人等著看樂嫣的熱鬧。 康獻王府的請帖只發出去十幾張,隔日卻有好些娘子慕名登門的。 久未露面的獻嘉公主今日亦是一身清雅宮裝帶著禮物登門,身后隨著那位與樂嫣如今連場面情也難以維持住的棲霞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