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尚在恢復期的皮rou毫不意外地被薄紗黏走,鮮血瞬間覆蓋焦灼的燙傷,手臂上的力道也隨之逐漸消失,有什么冰涼的液體落上灼痛的肌膚,撫慰疼到麻木的軀體。 塞西爾奇怪地垂眼,卻被有夜以保護者的姿態一把推去了身后。 “我是圣女阿爾忒彌斯!我可代替失落之神下達判決!” 先前在她為蛋黃醬一事提出要去找神子裁決后,短發的修女嬤嬤就悄悄將事情全貌說與了她,并請求她從重處罰大主教。 饒是粗神經的有夜,在那不經掩飾的直白敘述中,也算是終于理解了那些隱喻。 當然,最大的功勞得歸給塞西爾。 現下因著獨角獸的舍身展示,哪怕沒有確鑿的證據,檢察官們也可通過審判庭將大主教定罪。 但同等條件下,身為圣女的有夜也有權利繞過檢察官的審判,直接以神的·名義宣布判決。 有夜只恨自己先前被蛋黃醬繞住,沒能及時參悟眾人所說之事,竟提出了讓默林裁決這般不痛不癢的處理方式。 這家伙活該接受最殘酷的刑罰,哪怕讓受害者一人捅他十刀,片皮了作案工具,有夜也覺得不解氣。 她顯然已動了真怒,就連握拳的手都在顫抖,可憤怒瞪向大主教的熒紅眼瞳卻清明無比。 “圣女大人當然有權利代表失落之神?!?/br> 特蕾莎嬤嬤笑著伸手一揮,落在地上的教典便自動飛回主人身側,不停翻頁似正抖落著身上的灰塵。 “……” 有夜張了張口,最終還是咽下了自己原本的想法。 她思考的那些刑罰看似很解氣,但卻絲毫沒有考慮過受害者的心情。 如果她們壓根不愿意再見到加害者呢? 有夜先前已搬出了自己的圣女身份,說出口的懲罰是必定能得到執行的,如果因為她隨口的一句話,致使受害者受到二次傷害可怎么辦。 猶豫片刻后,她回身望向不遠處的文森特。 對方似乎看穿了她的顧慮,緩步上前捻起她的頭紗一角,然后拉著那小塊布料,將她從塞西爾身前領走。 “圣女認為…讓受害者們匿名寫下希望罪人得到的刑罰,然后讓罪人挨個體驗一遍,如何?” 文森特摩挲著指尖薄紗,彎唇冷酷地吐出后半句。 “親手行刑也好,委托拷問官亦可,那條惡心的蛆造了多少孽便活該領多少罰?!?/br> 有夜連忙點頭。 “你!你們!怎…我可是大主教?。?!我在教廷勤勤懇懇工作了三十余年??!” 見事情再無回旋余地,大主教幾近癲狂地開始重復自己的功勞。 他看見地面那些水晶球的碎片時,就仿佛發現腐rou的鬣狗,竟一手指著有夜,緊咬不放地口不擇言起來。 “…圣女!圣女自身信仰不純??!她憑什么斷罪于我??!憑什么???查她!快查她!我不信她就全然純潔??!她和她的導師必定早已勾搭成jian!快看那張臉!那張臉,那具身體,生來就是原罪!還裝什…唔唔?!” 遠處的檢察官們聽見這般近乎羞辱的言論,鐵青著臉再也站不住。 他們迅速上前用咒縛魔法緊緊捆住罪人,制止接下來的不當言論,拖著不斷掙扎的大主教就往中庭而去。 在場的修女嬤嬤們連聲叫好,紛紛跟上檢察官的步伐,但又因跑得太急太快,一連好幾人都“不小心”狠狠踹了被拖行的大主教一腳。 主教們此刻就更直接些,直接走過去將教典狠狠下砸,配以“對不起,手滑了”的平調道歉算作解釋。 原來教廷雖表面上看似古板嚴肅,但其實里面的人個個都是嫉惡如仇的性子,這令有夜放心不少,相信接受心理干預后,此事的受害者們定能在此處重新開始。 她十分感謝塞西爾的舍身,他挺身將那些受害者保護在了幕后,避免于人前挖出她們深埋心底的傷疤,強迫回憶痛苦記憶的結局。 明明平日里臭屁又高傲,關鍵時刻卻溫柔又細心,寧愿自己受傷來主持正義的獨角獸當真稱得上“光之眷屬”的名號。 有夜轉身又要去看塞西爾的傷,卻被頭紗上的力道釘在原處。 “別離他那么近…” 文森特的手指順著薄紗緩緩上移,輕輕按上有夜微紅的眼尾。 “憤怒亦是原罪?!?/br> 冰涼手指留戀地拂過眼尾,有夜看見文森特微微俯首,鉑金色的發絲從肩頭滑落,隨著慣性拍打上她的身體,有幾縷發甚至纏進她衣領上的刺繡,于兩人間拉出曖·昧而慵懶的金絲。 “你該慶幸你的檢察官前面咬死了偽證,不然世誕祭前夕,圣女深夜與異性會面的罪責也小不到哪兒去?!?/br> “可蛋黃醬本來就…!” 文森特以指抵唇,顰眉示意有夜不要再說了。 “你看現在還有人在乎你的羅勒葉么?” 他起身后退,那些纏在有夜身上的發絲也隨之戀戀不舍地緩緩抽走。小部分執拗停留的發絲則仍勾在那處被薄紗輕掩,仿佛連接二人的紅線。 有夜賭氣地別開臉,剛欲轉身就因文森特纏在她領口的頭發而生生停住動作。 她垂首不停調整呼吸,試圖壓下渾身的怒火。 “別賭氣,你做得足夠好了,阿爾忒彌斯?!?/br> 文森特用手指繞起先前纏在有夜身上的發絲,只是動作間他又似不經意般地往鉑金內繞了些許月色,再隨著握拳抵唇的動作自然牽至唇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