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多福 第16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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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怎么辦? 錦柔自己眼高于頂。 前日寧哥兒的滿月宴上她倒聽到了幾句閑話。 說上回國色天香園的斗花會后,有人家來打聽過錦柔。 只因她在會上表現得十分柔弱溫順,人也長得不太艷麗,很合各家夫人的眼緣。 可她不是嫌棄人家是庶子,就是嫌棄人家家世不夠。非要找個一等一的人家還要嫡子。 結果到現在,親事也沒個著落。 卻遇到現在這事。 她還挖空心思記在了許夫人的名下,算是許夫人未嫁的女兒。 就算衛家這次不倒,錦柔的親事也是注定好不了了。 她以前幾次三番好意勸說,錦柔就是不聽?,F在來找她哭訴,她又不是神仙,能怎么辦呢? 她只得嘆了一口氣,耐著性子,靜靜地聽了一陣。 錦柔跟樓姨娘見她不說話,哭鬧半天互相對視了一眼,樓姨娘道:“你是她jiejie,你不幫她,誰還能幫她呢?上回我們見著五姑爺的四弟,也是不錯的。實在不行,反正江家衛家已經是姻親,不如親上加親,讓錦柔也嫁到江家去?” 錦魚還記得,她跟江凌訂親的時候,錦柔是有多幸災樂禍,有多瞧不起江家啊。 如今真是風水輪流轉。 想讓錦柔跟她做妯娌?她可不想害了江老四。 她便道:“老四的親事,我聽說已經訂了。老五的年紀又還小?!?/br> 錦柔“哇”地一聲又哭了起來,卻道:“別以為我不知道,當初夫人本來是想把我嫁給江三郎的,也不知道你使了什么手段,搶了我的姻緣。如今衛家倒了霉,你就不管我了。虧我還送你東西,對你推心置腹的,你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么?!” 錦魚:……當初確實是她主動跟許夫人說要嫁江凌的??墒清\柔當時一門心思都在王青山身上呢!還嘲笑江凌是繡花枕頭,這個仇她到現在還記著呢。錦柔居然還敢問她“良心”二字。 良言難勸找死的鬼?,F在她也愛莫能助。 錦柔才是良心叫狗吃了。 她不耐煩地冷笑一聲,道:“你們要說的話若是說完了,便先回去吧。你們這個忙,我幫不起?!?/br> 錦柔哪里肯依,與樓姨娘兩個是又哭又鬧又喊。 錦魚真恨不能叫晴霧過來把她們兩個一人一下手刀吹暈了了事。 正發愁,卻聽得外頭有個婆子跑了來,腰間掛著藍腰牌。 那婆子道:“古香堂晴霧姑娘派了人來,要見姑娘?!?/br> 錦魚看看外面天色,又看看屋角更漏還不到辰時,心中一跳,也顧不得樓氏與錦柔,忙忙叫進來。 一時進來個婆子,雙眼發紅,臉色慌張,道:“晴霧姑娘讓我來通知姑奶奶,夫……夫人……沒了?!?/br> 雖早在意料這中,可錦魚心里還是猛地抽成一團,又沉沉地墜下去,眼中發熱,蹭地站了起來,身子晃了幾晃。 到底許夫人還是選擇了這條路。 也不知道她爹是怎么說服許夫人的。 “沒了?什么沒了?你……你把話說清楚!” 樓氏的尖銳的聲音好像從很遠的地方傳過來,帶著回響。 那婆子便重復了一遍,又道:“也不知道她哪里找的砒霜,今早晴霧發現時,已經沒了氣?!?/br> 哪里找的?錦魚心里大概能猜到。 雖然也明白這是她爹無奈的選擇,可是莫名的她仍是覺得心寒。 她娘以前說過,她爹這人心狠。 如今這份狠勁可真是明明白白。 “我柔兒怎么辦???她要按規矩守孝三年??!三年過后,她就二十了!”樓姨娘尖叫起來。 錦柔也嚎哭起來。 錦魚實在忍無可忍,這母女兩個都一樣,心里只有自己。 她勃然怒道:“來人,把她們兩個拖回垂碧館。沒有我的許可,不準放她們出來搗亂!” 錦柔與樓氏不依,好在她有八個藍牌仆婦,都是身強力壯的,死活把兩人拖走了。 便讓那傳話的婆子先回去,她讓豆綠趕緊給拿點吃的過來。 不想一時早飯送上來,竟有辣蘿卜、槽瓊枝等幾個小菜,還有雞rou餛飩、水晶包子等幾樣主食。比她平素在家吃得還好。 豆綠道:“大奶奶說怕咱們住不慣,特意派人給咱們開了紫竹齋的小廚房。今日一早又讓人送了吃的來?!?/br> 錦魚暗暗感激劉氏周到,匆匆吃過,便換了身素凈衣裳往古香堂來。 進了屋子,見景陽侯已經到了。她便硬著頭皮,看了一眼許夫人。 步步錦的窗格子里透著外頭青色的天光,照著躺在炕上的許夫人。 一眼看去,與昨日差不多的情形,只是身上穿的不再是輝煌燦爛的誥命服,而是淺褐色的粗布麻衣,半白的長發散亂著。那一張全無生氣的臉孔烏青慘淡,看著十分嚇人。 景陽侯仍是坐在昨日的位置上,正對著炕。臉上沒有什么表情。 旁邊的海棠花幾上放著一張白紙。想來是許夫人重新寫的遺書。 錦魚沖她爹行了一禮,伸手拿起遺書看了起來,仍是紅色的血書,紙上淚痕斑斑。 “命婦許氏寶敏泣血啟奏皇帝陛下御前……臣婦出身于世代清貴之家,及長嫁于簪纓鐘鼎之族,憾德行有虧,枉稱賢良,未守婦德,因妒生恨,毒殺陪嫁婢女文氏,使衛許兩氏滿門蒙羞。愧對天地君上父母,愿以一死,以贖罪孽。盼吾皇天恩浩蕩,憐臣婦一時糊涂,認罪之心至篤,愛子之心如淵,莫因臣婦之過,牽連臣婦之二子二女。尤以幼女錦心,婚配坎坷,敬國公府本已擬為之請封誥命。若今受臣婦所累,不能得此天恩,則臣婦九泉之下,亦不能瞑目矣。祈頌圣恩垂示。命婦許氏寶敏泣血頓首再頓首伏叩圣裁?!?/br> 錦魚讀著讀著,眼中漸漸模糊。 許夫人雖是殺了文氏,可歸根結底,也不過是為了一個妒字。 若無愛,又何來妒?許夫人嫁錯了人,更愛錯了人。 不知道昨日許夫人面對她爹的狠心絕情,是不是早已經萬念俱灰? 捏著那薄薄一張紙,她半天都回不過神來。 還是景陽侯道:“你先坐下吧?!庇址愿狼珈F著人去叫大郎二郎劉氏楊氏。 晴霧飄出去吩咐人不提。 錦魚扶著桌子,軟手軟腳地慢慢坐下,偷眼看她爹。 就見景陽侯也一夜之間仿佛老了十歲,皮膚松弛發黃,鬢角都露出白霜來。 她暗暗嘆了一口氣。 每個人都要替自己犯下的錯付出代價。就算這次她爹沒有丟掉兵部尚書的位置,親自逼死結發妻子的這件事,也必將成為心里一輩子都邁不過去的一道坎。 她也找不到什么話來勸說,便無聲地坐著。 “我是不是錯了?”卻聽她爹聲音嘶啞地問。 錦魚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他說的哪件事呢? “爹爹覺得自己錯在哪里了?” “我識人不清,又狠心絕情。她昨日問我……這一生,是否對她有過真心……我竟是答不上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跟她的親事,是老侯爺定下,老太太也同意。這么多年……我不知道,我以為只要我嚴守嫡庶之分,讓她坐穩夫人之位,便夠了。卻原來并不夠。這一輩子,就好像一場大夢,醒來不過一身粗衣布服,什么也沒有?!?/br> 她爹的聲音很模糊,好像在囈語。 錦魚心頭發酸,眼中又落下淚來。 誰對誰錯,她也分不清。 想了半天,她哽咽著問:“那……爹爹這一生,可有對誰真心過?” 景陽侯半天沒回答。 就在錦魚以為他再也不會回答時,他低聲道:“你娘?!?/br> 錦魚心中一痛,目光落在許夫人的身上。 “她比我先看明白我自己,所以才對你娘下了手?!?/br> 錦魚卻輕輕搖了搖頭。若她爹對她娘是真心,又怎么會舍得撇下她們母女十五年? 也許有些人的真心只有這么多,比不上別人的真心吧。 可她也不能選擇父母。糾結她爹是什么樣的人,又能怎么樣呢? 便擦干眼淚,轉了話題,問了問該如何發喪等事。 一時聽得外頭丫頭來說大郎二郎他們來了。 景陽侯便不動聲色地把那封遺書收到了袖中。 四人一進來,這屋子就顯得有點擠。 錦魚忙起身見禮。 衛大郎衛二郎哪里還顧得上,一個箭步就沖到炕前,伏在許夫人的身上痛哭失聲。 劉氏與楊氏站在他們兩個身后,也是哭聲不止。 四人這樣哭了半天,衛大郎不知道想起什么,轉過頭來,直奔到景陽侯面前,顫聲道:“母親的遺書呢?昨日她還說自己是冤枉的!怎么今日就認罪了。父親!你到底對母親做了什么?!” 景陽侯半垂著眼眸,態度倒也平靜,道:“大郎,你母親做錯了事,如今只是天網恢恢罷了?!?/br> “你放屁!你血口噴人。娘不會殺人,不會做那樣的事!我記得,我都記得。文氏是娘自小一起長大的丫頭,情同手足!二妹三弟都是養在娘的院子里,吃穿用度,都跟我們一樣!她怎么可能殺文氏!” 衛大郎昨日臉上被劉氏也抓了好幾下,此事表情猙獰,直接開□□粗。早忘了景陽侯是他爹。 屋子里,其余人等都十分安靜,也不知道是不是太震驚了,連哭聲都停下了。 錦魚卻更加肯定,老太太沒弄錯,沒冤枉人。 以許夫人的心性,怎么可能真容忍一個丫頭出身的小妾生下的孩子,跟自己的孩子平起平坐? “母親的信呢?母親的信呢?我要替母親去伸冤!”衛大郎直逼到景陽侯的跟前,居高臨下,目呲欲裂。 景陽侯抬眸,冷眉冷眼地盯著他:“什么信?” 衛大郎仰面大哭,旋即又大笑起來,道:“我知道了。娘是你逼死的!你早厭棄了娘,巴不得趁這個機會,整死她。她死了,好給姓秦的賤人挪地方!這件事我不會善罷甘休,我要去擊登聞鼓!” 景陽侯氣得滿臉脹紅,拍桌大罵:“糊涂東西!你是要把全家都拖下水替你娘陪葬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