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多福 第149節
書迷正在閱讀:在末世大女主文里當萬人迷女配(NPH)、渣攻追妻指南[快穿]、攻略目標她有讀心術[穿書]、渣了美強慘女主后[快穿]、豪門女配,發瘋爆紅、重生少女時代、劍過青山又相逢、路人渣A,但與深情女配he[快穿]、中女翻紅指南、黏人的未婚妻又來逼婚了
錦魚看時,一本是《群芳譜》,一本卻是《穆天子傳》。 《群芳譜》看書名,就知道是關于花兒的書,她自然是喜歡的。 可《穆天子傳》是什么?難道是講一個叫姓穆的皇帝的故事?難道前一本是送她的,后一本是送江凌的? 鐘哲見她似乎有些疑惑,便笑道:“這《穆天子傳》又叫《周王游記》,也不知道是不是原書。今日我去見人在賣,便買來送你?!?/br> 錦魚聽了,便知道這必是孤本,價值千金,忙道:“好端端地,你怎么送我這樣貴重的禮?” 就見鐘哲嘴角抿了一抿,似笑非笑道:“昨日你替我cao碎了心,怎么當不得這禮呢?” 按說這話也沒什么問題。 可鐘哲的語氣卻仿佛像薔薇花兒莖上的刺,帶著鉤子。 不管她是不是出于好意,若是她設了套,讓鐘哲去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確實是有些不妥。 昨天他說會想想,沒想到是這么個結果。 雖然有些隱隱的失望,可她想了想,自己倒了一杯茶,舉杯微笑,道:“若是我昨日做得不妥,還望三哥哥原諒我?!?/br> 以茶代酒仰頭喝了,還朝鐘哲照了一下杯底。 鐘哲嘴角翹起:“你收下這兩本書,也就是了?!?/br> 錦魚:……哪有她給人賠禮道歉還收人禮的道理? 正不知如何是好,鐘哲笑道:“其實我來還有別的事要跟你商議?!?/br> 錦魚見他轉了話題,便只好聽著。 就聽鐘哲道:“我看見賢堂正張羅著印一批消暑圖。便想著上回你答應我,要給我一張消寒圖的?!?/br> 錦魚不由有些發怔。這才三月底,畫消寒圖也太早了些。 鐘哲便揚了揚眉道:“不如你替我畫一張消暑圖,再畫一張消寒圖。我拿去讓他們印了。銀錢咱們平分?!?/br> 錦魚不由笑起來。 鐘哲這什么腦子?看見什么都能想到賺錢的法子。 不過只是好玩罷了,哪能指著這個掙著多少錢呢? 不過他要玩,她便當是賠罪,笑道:“這倒不難,我回頭畫了給你送去?!?/br> 鐘哲卻搖搖頭,一臉嚴肅:“這可延誤不得。叫別人搶了先,可是錯失了發財的大好時機?!?/br> 錦魚笑得差點兒嗆了茶,道:“好吧。我這就給你畫?!?/br> 當下便帶鐘哲去了書房。 鐘哲見這書房與別家不同,一間屋子,中間是羅漢床,兩頭相對著各一張書桌,心中又是一刺,臉上卻仍是笑著。 錦魚便在書桌前坐下,取了宣紙畫筆,拿了個小巧蕉葉硯滴注了水,動手要研墨。 鐘哲道:“不如我替你磨,倒快些?!?/br> 錦魚十分懷疑,他會不會干這種事。 可就見他挽起長長的衣袖,握住墨條,開始用力,“啪”地一聲,那墨條竟是斷了,墨汁濺起,他淺黃水絲衫子倒沾了好幾滴。 錦魚大急:“這可如何是好?”好好的一件衣裳豈不是毀了。 鐘哲笑道:“不打緊?;厝ソ兴齻兒煤孟聪淳褪?。你這墨怎么這般軟?” 錦魚不由笑起來。這才知道問題出在哪里。 她平素用度都不奢靡,因此用的墨也是普通煙墨,因不喜歡墨臭,所以還特意摻了茉莉花香,制出的墨,膠輕些,也松軟。 可真正的好墨,則講究質地堅硬,最好是如石如玉。 鐘哲平素用的定都是這一類。因此才用勁大了些。 那墨汁既已經沾在衣裳上,若是現在沾水擦洗,只怕會越洗越臟。 只得罷了。便伸出兩根瑩白手指,將被鐘哲弄斷的墨條夾出來,放在硯臺蓋上,自己輕輕地磨了片刻,見墨汁已經夠濃,便開始勾畫。 鐘哲安靜站在一邊,不發一語。 消暑圖,她白描了九朵九瓣荷花。想了想,又取了彩筆,淡淡地畫了兩片綠荷葉,一卷一張。 日后人家拿回去,不管是給那荷花添上什么顏色,配上荷葉也就是一副畫了。 接著又畫了消寒圖。也是白描了九朵九瓣玉蘭花。這回畫了淺褐色的枝干。 畫完,吹了吹,笑道:“再等片刻,干透了你再拿走?!?/br> 鐘哲道:“你不用印么?” 錦魚笑道:“還要用???” “當然?;仡^別人偷了你這圖,也胡亂印了賣,咱們豈不少賺了?”鐘哲說得理直氣壯。 錦魚笑得手抖,只得取了自己的閑章“錦幃初卷”蓋上。 這號藏著她的名字,取自李商隱牡丹詩:“錦幃初卷衛夫人,繡被猶堆越鄂君。垂手亂翻雕玉佩,折腰爭舞郁金裙?!?/br> 鐘哲看著那個紅色的方形印章,半天沒有說話。 室內氣氛一時倒有些尷尬。 錦魚便招手叫豆綠:“找了扇子來扇扇?!?/br> 豆綠便笑道:“箱籠還沒收拾清楚,哪里找去?不如我拿個折子來扇扇?!?/br> 錦魚:…… 豆綠果然到江凌的桌上拿了兩本空折子,左右開弓,扇著那印泥。 鐘哲笑道:“你們這是急著趕我走么?” 錦魚被他窺破了小心思,不由微微紅了臉:“不如我請三哥哥吃幾塊點心去?!?/br> 其實如果不是畫畫的工具太繁瑣,她都不會請鐘哲進來書房。 她率先往外走,鐘哲自然也跟了上來。 到了穿堂,鐘哲吃了兩塊香梨酥,豆綠便把畫兒送了來,已經用黑色畫軸卷上了。外頭還系了淺黃絲帶。 鐘哲接在手里,指骨微白,起身告辭而去。 他們出去時,鐘哲沒有回頭,倒是他的書童,回頭望了兩次,看上去好像要哭出來一樣。 錦魚看得莫名。等他們走了,問豆綠是不是也看見了。 豆綠聳聳小鼻子,道:“我倒沒注意。不過今天鐘公子來訪,實在是有些怪怪的?!?/br> 錦魚點頭同意,道:“我也這樣覺得??偸桥c尋常不同?!?/br> 到底哪里不同,卻又說不上來,便讓豆綠把兩本書仍放回竹奩里,好好鎖起來。 等回頭有空,她會抄上兩三本,把這原本保存起來,以免不小心毀了。 這可都是有錢買不到的寶貝,能傳家的東西。 * 江凌回來聽說了這事,道:“確實有些奇怪。他可還說了別的事?” 錦魚想來想去,只得搖頭。 江凌道:“許是我們想多了。明日我去見賢堂問一聲,看看是不是確有此事?!?/br> 等第二日江凌回來道:“確有此事,不過三哥并沒把畫賣給見賢堂,只是讓他們照著雕版?!?/br> 錦魚一頭霧水。不過聽得確有此事,便放了心。 忙著把她募來的銀子,斟酌著分給了京內外各家慈幼局。 為了確保這錢不會給到不該給的人手里,她不但托人打聽,還親自去走訪。 這樣忙了十來日,六千多兩銀子都送出去了,才算把這件事辦完。 還抽空去了趟洛陽莊,見了梅姨,挑了幾盆好牡丹,一盆最好的白玉版送給了白夫人。另外一盆壽州紅牡丹,給了老太太。 這日一大早,她正與茯苓商議替她弟弟寧哥兒辦滿月酒的事,圓兒從外飛跑了來,道:“宏圖侯夫人與鐘姑娘來了。好像是出了什么大事,兩人眼睛都是通紅的。像是哭過呢?!?/br> 錦魚心里咯噔一下。 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鐘哲。 也顧不得換什么衣裳,戴什么首飾,急急直迎到二門上。 就見黃夫人果然眼眸浮腫,淚痕未干。 鐘微也是雙眼紅紅,見到她,眼淚滾滾落下,叫了一聲:“衛jiejie,我三哥哥走了?!?/br> 錦魚聽得果然是鐘哲的事,心里又急又難過,忙把母女兩個迎進穿堂花廳里。 一時母女兩個坐下,黃夫人未語已經掩面而泣。 鐘微也跟著哭,半天才道:“今兒一早,我三哥屋里的丫頭拿著一封信送到了母親處?!?/br> 說著,從袖中掏出一封信遞給錦魚。 錦魚接過,抽出信瓤,展開看時,就見信極短。 “母親大人慈鑒: 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 兒虛長年歲,卻從未能孝順母親一二,自知無顏面辭,因此書別。 母親盼兒成家之心,兒深感慈愛。 只兒心中早有游歷天下出海尋跡之志,不敢枉添家室,辜負賢良。 不孝之罪,待兒歸時,再伏膝下,請母責罰。 不肖兒哲頓首拜上” 錦魚看完,久久沒有言語,眼中突然滴下淚來。 她總算明白了,他為什么要送她一本《穆天子傳》,為什么要哄著她畫了消暑圖消寒圖,還拿去制版印刷。 這一走,不知道,會是多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