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多福 第1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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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見一道藕合色的身影婀娜地朝她們奔來,錦魚實在沒想到,先來給她打招呼的竟然是錦柔。 一時錦柔走得近了,沖她行了一禮,滿臉堆笑,甜甜叫了一聲:“五jiejie?!币桓迸c她極要好親熱的模樣。錦魚不由暗暗起了一胳膊的雞皮疙瘩。錦柔在家對她可從來都是鼻孔朝天,這副模樣自然是做給在場的人瞧的。至于誰,倒不知道了。 她也忙笑盈盈地上前牽住錦柔的手,問道:“你們怎么在這里?” 錦柔不著痕跡地掙開了她的手掌,臉上笑容依然明媚如秋海棠:“因小公爺說與大人們在一處,太過拘謹,因分了兩處而行。各位夫人去了觀音殿,我們便都來了洗墨池。難得大家能出來一回。自然要淘氣一番?!?/br> 兩人便沿著池子往石拱橋走,就聽錦柔道:“彈琴的正是敬國公府的小公爺,你可認得?” 錦魚想想,搖了搖頭。她偷看的事,旁人也不知道。說認識倒是奇怪了。 錦柔有些得意,便站住腳,指著醉筆亭那頭道:“旁邊依柱而立,身著淡紫色錦衣的,是神京出了名的才子,姓王,祖父如今任著戶部尚書?!?/br> 錦魚對京中權貴知之雖少,卻也聽說過這位王才子的大名?!叭桨肼淝嗵焱?,二水中分白鷺洲?!边@位公子乙酉年中了驥北案首,才名遠揚。名青山,字水洲,號白鷺公子。她不由多看了幾眼,就見這人果然生得極好,眉目如畫,五官輪廓無一不精致,神態清高絕塵,似乎對她們的動靜一無所知,或者完全不感興趣,只怔怔盯著池邊玉簪花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胳膊又被扯了一下,還是錦柔道:“石桌邊,身上穿著金絲流光寶花錦,拿著個琥珀杯正在喝酒的,那是宏圖侯鐘家的三公子,單名一個哲字。人稱金算盤,一身市儈,倒不像是個侯門公子?!毖韵滤朴斜杀≈?。 錦魚投過視線,就見這鐘三公子容長臉兒,白凈斯文,那身花團錦簇的衣裳,隔得老遠,都金光刺目,倒像是用了真的金絲。一向衣飾華麗的小公爺跟他一比,都要甘拜下風。 鐘三公子似乎注意到她們,好奇地舉目朝這邊瞧了過來,還笑了一笑,一副和氣生財的模樣。 錦魚也客氣地回之一笑。會經營能生財,有何不妥?她是來交友的,不是來結仇的。 一笑之后,她便挪開眼神……不想目光落處,對上了一雙幽黑靜謐的眸子。 白如玉版的面龐,半舊的素藍色圓領袍,像空谷的孤松,月光下靜靜的寒江,藏匿在鐘三公子周身揚起的一片金光里。 他正順著鐘哲的視線側著臉往這邊看。 明明身邊都是人,還有熱烈的琴聲,可江凌卻像被裹在一層明紗里,好像這些熱鬧都與他無關,他只是個旁觀的客人,孤寂清靜,互不打擾。 整個人驚人的安靜與素寂,卻又漂亮得驚心動魄。 她的目光落過去,便只能凝聚在他一個人的身上。 幽黑靜謐的眸子在她的臉上停了一瞬,微微一怔,便又如初次見時那般,默默轉過頭去。 可他剛轉回去,卻是一頓,猛地又轉了回來,目光露出明顯的驚訝。 錦魚正怔忡失神,卻聽耳邊“噗嗤”一笑。就聽錦柔道:“哎呀,五jiejie這是看到五姐夫就挪不開眼了么?!也是,五姐夫可是京中有名的玉囊呢!” 錦魚有些沒聽明白,不知道錦柔何意,只是想:他沒見過自己,剛才那吃驚的模樣,不會是認出豆綠來了吧?幸好今日她想著要結交貴女,怕叫人看輕了,剛才特意打扮了一番。 卻不敢再看,只當沒聽見錦柔的譏笑,只裝作無謂地敷衍朝亭子那頭掃了一眼,見有一個黑色柱子似的人站在小公爺身后,也懶得細看面目。 這時卻聽琴聲一停,亭子里有人拍掌叫好。 便聽有人道:“把這琴給姑娘們送過去。請她們也推一人還酬一曲,方是道理?!?/br> 就有幾個小丫頭,抱琴的抱琴,抬凳的抬凳,往石拱橋上跑。 路過她們,有丫頭認識錦柔,問了聲好。 錦魚慢慢跟著錦柔上了橋,就見除了錦心,還有三位姑娘。錦柔便一一替她引見了。 一位大約十三四歲,梳著雙丫髻,扎著珍珠頭箍,一粒粒珍珠能有龍眼大。瓜子臉,狹長眼,生得十分秀氣。叫鐘微,原來是鐘三公子的meimei。 一位卻有十七八歲的模樣,比她們都年長些。眉眼比錦心還要精致美麗,與王才子有幾分相像。通了姓名,果然是王青山的長姐,名喚王青云。 最后一位與她相仿的年紀,長得粗眉濃眼,英氣勃勃,沖她一笑,臉頰上露出兩個深深的酒窩。是安國伯家的嫡女,姓柯,叫秀英,在家行三。 錦魚見眾人態度疏離,心知交朋友這事欲速則不達,再說這幾位的性情她也不了解,倒不必急著巴結,當下便也不刻意言語,斜靠在橋欄桿上,認真欣賞四周的玉簪花。 就見繞池怪石間,一叢叢玉簪茂盛葳蕤,綠盤金邊,中間白色的花朵綻放如一捧捧雪柱冰棱,叫人如身在畫中。 耳朵里就聽眾人推舉錦心彈琴回贈。她不由微微一笑。這些姑娘自然都是聰明伶俐的。知道小公爺到底想要誰的酬和。 錦心推辭不過,粉紅著一張俏臉,便坐下彈了一曲《高山流水》。琴聲悠揚婉轉,頗有“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钡囊饩?,聽得出來在琴技上是下過苦工夫的。 一曲既罷,眾人自又是一陣喝采。 就見有個青衣小丫頭捧了件東西往這頭飛跑,一時到了,那小丫頭喘著氣笑道:“小公爺說這一曲是姑娘贏了,這是輸給姑娘的彩頭?!?/br> 就開了紅漆描金的捧盒。 錦魚好奇探頭看去,就見里面紫紅絲絨墊上放著一枚翡翠玉簪,八分左右長,一頭粗,一頭細,粗的那頭順著石頭白泌色,雕著一朵朵玉簪花,晶瑩剔透,美得窒息。 這哪里是什么彩頭,分明是小公爺繞著彎兒的在給錦心送定情的禮物。 就聽王青云爽利笑道:“怎么還有彩頭?早知如此,我便也下場了。琴到了咱們這邊,咱們可不能叫他們小瞧了去?!?/br> 便吩咐那丫頭道:“你回去跟他們說,端州石工巧如神,踏天磨刀割紫云。我今兒拿出一方紫云硯來做彩頭,讓他們各做一首詠玉簪詩來給我們品鑒品鑒?!?/br> 錦魚不由大覺有趣。便心下捉摸,若是輪到自己該出什么彩頭方好,若出自己戴的釵環,落到不知道哪個男子手中卻是尷尬。想到此,眼睛不由瞟向對面亭中,一眼又落在江凌身上。突然想起,江家是個沒錢的。幾次相遇,江凌都穿著這種半新不舊的素藍衫子,定然是囊中羞澀。 若是一會兒大家都比著出彩頭,他豈不尷尬?若是丟了臉,怕連她自己都要牽連進去,白白給錦心嘲笑了去。 便大方笑道:“jiejie這彩頭太貴重了。若是要咱們一人出一份,我可出不起。不如……” 哪知話未說完,便叫錦心高聲打斷了:“五meimei!你這叫什么話!你若出不起,我這當jiejie的替你出了便是!”說完,便對眾人道:“我這meimei是在莊上長大的,沒見過這些世面。還望姐妹們看在我的份上,莫要與她計較?!?/br> 錦魚笑容一僵。錦心竟是連話都不讓她說完,還生怕別人不知道一樣,特意扯上什么她是在莊上長大的。這是等不及到成親之日,便要踩著她顯擺自己么?!還是當著她未來夫婿的面!真是欺人太甚。若不叫她狠狠吃個教訓,她怕是要變本加厲。 第14章 當下錦魚便眉目熠熠,揚眉而笑,道:“王家jiejie,說起玩耍,無論是打馬球,還是踢蹴鞠,都只得一只球,你爭我奪,玩著方才有趣。咱們不如就以這翡翠菊花簪為彩頭,看看最后誰有本事能贏了去?”又一臉天真地轉向錦心:“四jiejie素來最是大方,不會舍不得拿了這簪子做彩頭吧?” 眾人臉上的神色都十分精彩。 王青云愕然難掩,環視眾人道:“大家以為呢?” 眾人默然。 倒是鐘微晃了晃頭上丫髻,珠光耀目,拍手笑道:“這個主意好。不然我又得拿出好東西來,也不知道最后便宜了誰?!?/br> 眾人這才仿佛像是孫悟空沒了緊箍咒,全松了一口氣。 錦柔頭一個軟軟甜笑道:“我都聽王jiejie的?!?/br> 錦魚橫了她一眼,只覺得分外有趣。錦柔在家對著她,總是一副尖酸傲氣的模樣,怎么到了外頭,竟這般大方溫柔,天上地下,也實在是厲害。 王青云美目流轉,再看了一眼鐘微,才轉向一直沒說話的柯三姑娘。 柯三姑娘便又笑出兩個酒窩,道:“怎樣都行?!?/br> 王青云只得問錦心:“你說呢?” 錦心嘴角費力勾起,唇瓣微微發顫,硬聲道:“我自然也聽王jiejie作主?!?/br> 王青云又看了一眼鐘微,才道:“既如此,那便以這翡翠玉簪為彩頭吧?!?/br> 錦魚就瞧見錦心的臉孔剎那雪白,一道殺人般的目光朝她投來。 她只當沒看見,正聽王青云在問比什么好,便忙道:“插花、焚香、煎茶、掛畫乃‘四雅事’,咱們今日是來賞花的,不如就來比插花兒吧。他們么,便是jiejie剛才的主意,讓他們各做一首詠玉簪詩來給我們品鑒?!?/br> 王青云想了想道:“可這樣一來,便有一人以插花贏,一人以詠詩贏。最后到底算誰贏呢?” 錦魚從善如流,笑道:“jiejie說得極是,不如咱們也可插花,也可詠詩,任選一樣。最后大伙兒一起品評,得票最多的無論是詩還是花,便是最后贏家。如何?” “衛五jiejie這主意極妙了。所謂人各有所長,比如我那三哥哥,若是打算盤,他能打上一天一夜不嫌煩,可若是叫他做一首詩,可真真是要淚流到天明!插花,全憑心證!”鐘微拍手湊近錦魚,兩眼彎彎。 王青云作了決定,叫那小丫頭去通知對方,又叫人去找寺里要花器。說插了花,會供奉給菩薩。 大家便都婀娜絡繹下了橋,換到一旁的單檐黑琉璃瓦綠剪邊的金剛殿去。 這殿有東西配房,為防作弊,小和尚便叫眾人先在殿外等候。 一組兩人進去,進東配房。插花的,在花器底貼上名字。作詩的,則由小和尚抄了,都先放在西配房中暫存。 一直熱熱鬧鬧忙碌了小半個時辰,最后作詩有四人,插花的有七人,作品全都在殿內擺定。 眾人正要進殿,卻見人聲喧嘩,衣香鬢影,一大簇人轟轟烈烈地從西邊過來。原來夫人們雖在觀音殿,可耳目沒放過這邊,聽得玩得有趣,也都過來了,要跟著一起品評。同來的還有宏福寺的住持尋禪大法師。 一時行禮相見過,由住持領著,一眾人前呼后擁擠擠攘攘進了大殿。 一時殿門,就見左右各供奉著一位金剛,左為“密跡金剛”,大口怒張,兇神惡煞。右邊“那羅延金剛” ,鐵口緊閉,怒發沖冠。便是常見的哼哈二將。 再往里去,殿中四根大柱,正位掛著土黃色幔帳,中間香煙冉冉,供奉著一尊兩三丈高白衣觀音,左手持紅蓮,右手結愿印,腳踏白蓮花。 觀音相前,長長烏木供桌之上放著七組鮮花,四份詩卷。 主花全是玉簪,只配花配葉各不相同,有用黃櫨的,有用桂枝的,還有用綠蘿,甚至秋海棠的。 所用花器也是各種材質,有青銅葫蘆瓶,瑞象三足錫尊,汝窯粉青凈瓶,粗陶抱月瓶,高低大小,形狀各異,皆是不俗。 可眾人的目光都都不約而同最后落在了右手第二組鮮花之上。 花器是一只兩尺來高的凈白柳葉瓶,一簇五朵玉簪花兒,只中間一朵開得剛剛好,六枚潔白如玉的花瓣中間,捧著一只絲線般粗細的嬌黃花蕊,三片碧玉般的大葉。寂靜綻放,水潤鮮活,全無半點惹人憐惜的幽婉惆悵之氣。 “藉之青玉葉,表以白玉英?!焙唵蔚綐O致,卻也美到極致。 便連尋禪大法師都不由走到那花跟前,合什道:“佛法云,花代表六度。布施、持戒、忍辱、精進、禪定、般若,因叫六度之花。若有眾生,奉施香華,得十種功德。今日各位所奉之鮮花,各有妙處。只這一捧,卻是禪意寂靜,無出其右。不知道是哪位施主所奉?日后有緣,還請來弊寺指點一二?!?/br> 殿里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出聲。 * 錦魚這時并不在殿內,而是在殿外的大銅鼎香爐前,與豆綠兩個在插香。 之前大家一涌進殿時,豆綠悄悄拉住了她。 豆綠把點著的香火遞到她手中,尖著小蒜頭鼻子四處看看,才低聲貼著她耳朵道:“剛才江三爺過來,問我姑娘是不是姑娘?” 這話說得奇怪。錦魚卻聽懂了,心想剛才他果然是認出豆綠來了,嘴角便不由自主地彎起。 “江三爺謝謝姑娘救命之恩。姑娘有什么事,只管去找他。他能辦的,必盡力替姑娘辦了?!?/br> 錦魚把三柱香插到香爐里,想了想,對著香爐拜了拜,搖了搖頭。 有這救命這恩,想來日后這位江三爺不會待她太壞。這就夠了。 豆綠正想再說什么,卻見一個小和尚從殿口奔來,道:“姑娘,大家都在殿內,要選狀元了?!?/br> 錦魚揚眉,整整衣襟,嘴角再度上揚。 待踏進了殿門,就見眾人的目光齊齊朝她射來,似乎有些不善,在怪她姍姍來遲。 她也不是故意的,這不是被豆綠揪住了么。 她飛快地環視一眼,就見夫人們跟主持還有幾個寺里的僧人都站在烏木桌前。左手邊站著小公爺等人。右手邊則是王青云領頭。她忙輕手輕腳,溜到右側最末站穩。 卻聽尋禪法師道:“老僧慚愧失態,忘了諸位還要評選魁首。請諸位自便?!闭f完,便帶著眾僧退到一邊,靜靜站立,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