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能拒絕徐助理呢? 第8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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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又聽見他說:“如果需要您幫忙,那就算不上是我照顧您,而是我在給您添麻煩了?!?/br> 他繼續道。 單薄的襯衫布料擦過黑灰色調的墻面,手臂上傳來一陣冰涼,時舒卷起衣袖:“說吧,你看我能干點什么?” 徐欥眨了下眼,也不再堅持了:“那您看看,您會點兒什么?” “……”時舒的視線落在他手里抓握住的鮑魚身上,她似乎是看這些鮑魚不順眼很久了:“宰殺鮑魚?” 徐欥顯然沒想到她的幫忙是幫忙處理鮑魚,知道她手生,徐欥沒有直接把這些鮑魚交由她處理,而是問:“您打算怎么處理這些鮑魚?” “丟進鍋里,煮?還是清蒸?” 果然。 “處理鮑魚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毙鞕鲂α?,他并沒有讓她處理鮑魚的意思,邊刷著鮑魚身上的黑膜,邊給她講鮑魚的處理步驟,同時也是演示著給她看。 黑膜刷洗干凈,他用專用的鮑魚撬具沿著堅硬的外殼撬開,他的動作敏捷利落,很快一只脫了殼的鮑魚就躺在他的掌心里,去除內臟和牙齒后,再一次刷洗干凈。 “哦?!?/br> 做不來,時舒興致缺缺。 她又看中了一旁浸在水中的黑橄欖,拿起一個問:“這個橄欖呢?要怎么處理?我可以幫你處理這個?!?/br> “您先別動?!毙鞕隹聪蛩?,緊張道:“黑橄欖要挖核的,要用到刀,會傷到您的?!?/br> 時舒:“……” 動刀的不可以,外殼鋒利的也不可以。 眼看著時舒面部的輕松愜意逐漸垮塌,徐欥及時推過去小半扎蘆筍:“不如您幫我處理一下這些蘆筍?!?/br> “蘆筍要怎么處理?” “用刨皮……”徐欥一愣,改口:“您掰去根部,取脆嫩的部分就行?!?/br> 聽起來很容易。 時舒接過來點點頭,邊掰著蘆筍脆嫩的部位,邊和他說話:“對了,我打算從今天晚上開始幫助你做游泳恢復性訓練,你背包里有準備游泳衣嗎?” 她不說是教他游泳了,而是用了更準確的說法。 幫助他做游泳恢復性訓練。 她早已經接受了他的解釋。 沒有過多的苛責和追問。 徐欥手中的動作頓了頓:“是今天晚上就開始嗎?” “嗯?!睍r舒干脆道:“我不喜歡拖延?!?/br> 徐欥已經處理好了鮑魚,一邊洗著石斛,一邊回答她:“嗯,有的?!?/br> “我有帶泳衣的?!?/br> 雖是料到他背包里的物品齊全,但,時舒把掰好的蘆筍分成兩部分,一部分可食用,一部分丟掉,她還是沒忍住“嘖”一聲:“徐助理的萬能口袋,還有什么是你這包里沒有的?” 她嗤笑著調侃一句:“你干脆把家搬來得了?!?/br> 把家搬來? 徐欥又一頓:“抱歉,我是不是越過和您之間的邊界感了?” “沒有?!睍r舒想起他掛得離她很遠的衣服和鞋子,幫她把鞋柜上的高跟鞋排列整齊時,手只握著鞋跟的位置,他的分寸感一直把握得很好:“徐助理的行為并沒有引起我的反感?!?/br> “只是?!彼锤蓛羰植辉賻兔?,停了停,才說:“你有沒有想過,我已經為你準備好了游泳衣?” “你什么都自備好了,又或者什么都拒絕?!彼孤湟暰€,指尖似乎被水柱淋過某些遺憾:“是挺讓人省心,但也會讓為你準備禮物的人感覺到失落?!?/br> “對不起?!毙鞕瞿四?,輕聲說:“如果不是很冒失的話,那我能不能穿您給我準備的泳衣?” “不冒失?!睍r舒關掉水流,兩手往島臺的大理石臺面上一撐,笑容幾分得逞:“一點兒都不冒失?!?/br> “謝謝您?!?/br> “不客氣,就當作是徐助理為我準備助眠好物的回禮?!睍r舒眉尾輕抬:“這樣,你總不該仍有負擔?!?/br> 處理完了蘆筍,時舒顯然對于這種生活瑣事失去了興致,她不提繼續幫他處理食材了,而是杵一旁繼續當看客。 徐欥手持著鋒利的刀刃,刀口落在焯過水的鮑魚身上,45度斜切,90度正切,改切十字花刀。 “你是什么時候學會做飯的?”時舒和他閑聊著。 “我小時候和外公一起生活?!毙鞕隹戳搜鄄AТ巴?,夕陽的濃黃色越來越淡,夜色爬上斜坡,憑添幾縷夜的惆悵:“阿公喜歡烹飪,我就在一旁看著,他也會給我準備一套兒童使用的刀具?!?/br> “兒童使用的刀具?那豈不是很鈍?” 徐欥點頭,可能是想起來一些溫馨的場景,他抿著唇,笑容純凈乖巧:“是的?!?/br> “切一塊rou需要來回磨鋸很久?!彼退窒碇鴥簳r的回憶:“當時我卻不覺得是刀的問題,總覺得是我還沒有掌握切rou的動作要領?!?/br> 他后來無論做什么事情都還算有耐心,大概也是起源于小時候的習慣養成。 “后來,我拿起的刀漸漸變得鋒利了?!毙鞕龅男θ葜饾u變淡,乖甜中也夾雜著幾分苦澀:“阿公卻拿不動刀了?!?/br> “繪畫時拿不穩畫筆,雕刻作品時,也總是傷到自己?!毙鞕鍪掷锏膭幼鹘K于停了下來:“他生了很嚴重的病?!?/br> 榕樹枝頭爬起的月亮倒扣在窗戶上,和餐廳里的吊燈疊在一起,他的目光在柔和的昏黃之中閃爍著潮潤。 “你跟你阿公的感情是不是很好?”時舒緩聲問。 她是可以共情到他這種感受的。 就像她和她阿公的感情一樣。 “嗯?!毙鞕鏊伎计?,回答:“阿公是我兒時的啟蒙老師,我很多興趣愛好都是因為受到了他的啟發,繪畫、藝術雕刻、種花等等,以及……” “以及什么?” 徐欥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小心翼翼地說出:“尊重生命,熱愛生活,看日升日落,見山水,等花開,順應天命,慢慢走,慢慢欣賞,在世俗中慢慢尋找活著的意義?!?/br> 他說完,又小心謹慎地觀察著時舒的反應,直到她并無多少異樣的情緒產生,他才松了口氣。 時舒自然沒察覺到他話里話外的試探,只是覺得他這生活態度讓人有些感動,也真實寫照著她對他的認識。 她順著他的話,很自然地問起:“你的外公,是不是徐榅澍(wen shu )先生?” “嗯,是?!毙鞕鲲@然有些意外:“您聽說過我外公的名字?” 瀾城風噪一時的大畫家、大藝術家徐榅澍老先生,她怎么會沒聽說過? 他看來的確是對自己出身名門后代,并沒有什么特別的認知和優越感。 “不然你以為,白里弄那條巷道為什么還能原貌保留著?” 徐欥突然想起來,離開瀾城的幾年后,舊事得以平反,外公的聲譽得以重塑,他似乎是聽到過父母之間有關于白里弄老房子如何處理的對話。 有機構提出要將老房子購買,用于后人參觀徐榅澍先生故居,但……母親和小姨那時并沒有同意。 時舒的手機突然響起來,打破了徐欥的回憶。 “我接個電話?!睍r舒抬步。 “您先忙?!?/br> 徐欥處理完其它食材,接過她剛才處理好的蘆筍,愣了住,她只要了蘆筍尖尖,別的部分全部丟掉了。 他跟她說的是,去根部,保留脆嫩的部分。 她做的是,保留嫩尖,去所有。 徐欥只好沿著蘆筍尖尖使用刨皮刀刨去皮,蘆筍尖尖,軟而嫩,一不小心就斷了、碎了。 最終處理完,也所剩無幾了。 徐欥看著所剩無幾的蘆筍尖尖,沉默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 另一邊,時舒坐在橫廳的沙發上接聽電話。 沙發邊幾上放置一瓶醒好的紅酒,亨利賈伊酒莊生產的勃艮第紅,典型的勃艮第酒杯,不到杯肚直徑最大的高度,鋪著不到三分之一容量的酒液。 電話是夏章桃打過來的:“我親愛的總裁jiejie,請問您享用過晚餐了嗎?” 時舒端起酒杯輕輕搖晃著杯中的酒液,神態閑適:“還沒?!?/br> “那么?!毕恼绿仪迩迳ぷ樱骸罢垎?,我有幸和總裁jiejie一起共進燭光晚餐嗎?” 時舒的回答輕快簡短:“沒有?!?/br> “?” “我有約了?!?/br> 夏章桃有些詫異:“和誰?” “一個億的那種嗎?” “和徐助理?!?/br> “哦,在哪?” “家?!?/br> “?”夏章桃:“在誰家?” 時舒垂眼低小酌,酒液入口柔和輕盈:“……當然是我家?!?/br> “西山???” 時舒別了下碎發,剛要開口,便聽夏章桃自問自答:“我知道了,肯定不在西山,那個家里,人多眼雜的,多不方便啊?!?/br> 夏章桃很快腦補出些什么,咬著食指關節,低低地笑著:“你跟徐助理同居???” “沒有?!睍r舒想起有意思的對話,說:“他說他等會兒走的時候,還會把他的拖鞋帶走?!?/br> “???那你倆現在是什么關系???” 時舒思考了下,一句話概括了兩人之間的關系:“雖然徐助理他否認了,但他的確是在跟我曖昧?!?/br> “而我,剛好也不反感?!?/br> “哦?!毕恼绿伊巳唬骸澳鞘切熘碓谧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