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幻鏡面(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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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寒在校舍的房間改變了。 隨后,佩內正式宣布了由沃拉威親自頒發的取消夏寒此次競選會長的消息。 但佩內所要求的授勛并沒有得到認可。對夏寒來說,這是無法忽略的麻煩。 這個消息震撼了學生會乃至整個學院。 對夏寒的討論超越了對許珀里翁的關注,似乎這件事也成為了導火索,宛如第一塊被推倒的多米諾骨牌,將流言的大廈推倒,風一般卷起紛紛的議論。而那個原本只在狩獵隊伍中私下流傳的古堡與怪物,也像是迅速席卷而來的龍卷風,將那些不堪的猜測粘在了夏寒身上。 不堪的又不僅僅是夏寒,還有佩內與艾米莉。 之前那場奇怪的葬禮,將塔里夫人對佩內的敵意完全暴露出來,而此時此刻,佩內想要成為學生會長的意圖浮于水面,所有人借此開始探討下一屆學生會長是否真的會落在佩內身上。畢竟會長以下,還有一個副會長。 那場葬禮近乎剝開艾米莉這個人以一種極端粗暴和詭異的方式地宣告了她的地位。 她與雅斯佩爾、與塔里夫人、校長沃拉威的緊密聯系。 就像是一場綁架一樣,將她與死去的戀人捆綁在了一起。 夏寒不知道艾米莉是以何種心情接受這樣的關系,是否對此有絲毫不滿。 然而大眾對此更為在乎的,是她與雅斯佩爾的那不曾公開的隱秘戀情。 她與雅斯佩爾青梅竹馬,那么他們的戀情是從何時開始,是否真正相戀,亦或者只是艾米莉的單相思?她在過去有沒有在所有人看不見的地方,像如今一樣備受塔里夫人的支持,得到那么多的好處與優待。 可是現在雅斯佩爾死了。 不斷有人去提醒艾米莉,雅斯佩爾死了,然后呢? 然后這位還活著的戀人,她該如何自處?用余生捆綁沃拉威一家,換取比如今更高的地位,似乎也不算虧。 雅斯佩爾是為了佩內去死,雅斯佩爾拋棄了艾米莉,艾米莉與佩內不對付,這是多么理所當然的事。 沒有人能從雅斯佩爾這里確定這段戀情是否真實存在,甚至是艾米莉自己。 艾米莉不知道為何事情會變成這樣。 那場狩獵,那座古堡,那個神秘的囚禁夏寒的人,宛如一場做不完的噩夢。 現在噩夢被流言加工,誕生了更多東西。而樁樁件件,都讓她覺得窒息。 他們說,夏寒被迫與怪物交媾; 他們說,艾米莉是沃拉威家的新娘; 他們說,佩內秘書長害死哥哥、恩將仇報,血脈里天生帶著搶奪他人的欲望…… 多少真實,多少虛假。 連他們本人都已經分辨不清。 艾米莉與佩內兩派纏斗不休時,會長的競選終于迎來開幕。 這是一次關注度空前絕后競選。 但夏寒并不參加。 她將自己鎖在房里已經過去很久。 佩內很忙,出門時會給她帶上吃的,然而她的絕大部分時間花在了學生會上。 夏寒已經很少出門,害怕有人偷偷看她,害怕從某個黑暗的角落聽見男人的嘴里說出她的名字,不再恭敬,像野獸一樣充斥著欲望。 她有獨特又美麗的皮囊。 可她沒有持有這副皮囊所不受侵害的能力。 她毫無反抗之力,無論是對可能到來的侵犯,還是佩內的控制與圈養。 月光晦明不定,陰晴圓缺,不停地變幻著姿態。 窗前忽然投來一件硬物,帶著鈴蘭的白。 夏寒往窗外探頭,許珀里翁仰著頭對她露出笑容:“學姐!” 地上那枚鈴蘭戒指純白圣潔。 夏寒將它撿起來,放在手心,望向校舍樓下的人影。 這時應該是競選的時間,許珀里翁雖然是學生會的新生,但并不是沒有資格參與。 可他出現在了這里。 許珀里翁說:“學姐,你想要去看真正的鈴蘭嗎?” 真正的……鈴蘭? 那片久違的記憶,有著陽光、鮮花、四季輪回的畫面重新浮現在腦海。 那是自己否定這個世界的證據,她怎么會忘記呢? 手心的戒指泛著涼意,鈴蘭的花是由一種銀白的寶石制成。 她低頭,看向與晏禮一模一樣又截然不同的那張臉。 “為什么?” 她問。 自己是佩內的所有物,至少目前是這樣。 絕大多數人都是這么認為。 許珀里翁仿佛不知道流傳在她與佩內、與那場狩獵的流言一般,我行我素,特立獨行,與所有人格格不入,又像是幽靈一樣神出鬼沒。 夏寒無法止住自己對他的懷疑,無論是鈴蘭,法師袍的紋樣,還是那相似的樣貌與言行,就像是一個晏禮用來提醒她的一根釘子一樣將許珀里翁這個存在都變得充滿惡趣味的刺痛。 極端的諷刺,極端的惡意,極端的屈辱。 可許珀里翁揚起的嘴角卻微微垂落,笑意清淺,像是冬日里破碎的陽光,徒有其表而毫無溫度,他的樣子看上去有些無奈,在細碎的笑容里藏起幾分不易察覺的傷感。 他再次開口,說:“我只是對您一見鐘情……所以,希望學姐能夠認可有這樣一份莫名來的情感存在?!?/br> 夏寒怔忪著,那根被自己拉緊的警戒線忽然崩塌。 他是不是晏禮有什么關系? ——她想要看他口中所謂的真正的花。 她已經是距離這個世界的真相最近的人。 除了自己,誰都無法幫她。 而除了自己,她還有什么可以利用的東西呢? 夏寒甚至有點頹喪地想,如果他真的是晏禮,或者與晏禮有著什么無法分割的聯系,那么更好。 因為在晏禮面前,她連身體都已經沒有那樣有利用價值了。 死亡更是。 夏寒擰開了佩內為她準備的房間,飛奔下樓,身上還只穿著一件純白的睡裙。 許珀里翁接過她的手,四周的空間卻像是流動的膠狀物扭曲起來,月光的色彩與黑暗混雜在一起,像是混雜著泥濘的雪,難看又狼狽。 銀色的鈴蘭戒指被戴上無名指,許珀里翁輕聲道:“學姐不喜歡的話,等回去再摘下來吧?!?/br> 眼前一片黑暗,像是被放在一個巨大的盒子里,只有許珀里翁與自己。 寶石在手上泛著涼意,熠熠生輝,夏寒問:“這是你用魔法的媒介寶石嗎?” 許珀里翁笑笑,“這是天牛石,在下層院的時候經常用,但中層院之后就換成月光石了?!?/br> “舊時代的傳說中,一位偉大的煉金術家皮埃爾·德·卜尼法斯說,‘鉆石可使人隱身,印度瑪瑙可使人善辯,紅玉髓可消氣,紅鋯石可催眠,紫晶可解酒,石榴石可驅魔,天牛石可使月光失色,透石膏會隨月亮的盈虧而增減光亮,翡翠寶石能識別竊賊,唯有幼子之血可致其失靈’?!痹S珀里翁轉過頭,牽著夏寒的手向著某個方向慢慢踱步,語氣輕快愉悅,“鈴蘭花在月光里生存不下去,所以我想,用天牛石來保存它會不會更好呢?” 色彩重組,黑與白重新區別,一座古老的玻璃花房出現在眼前。 月光失焦,長石閃耀。 一片片鈴蘭花碧波蕩漾,花香襲人,輕輕搖晃著鈴鐺般的花朵。 夏寒確信,她在這個世界見到了真正的“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