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升原地轉圈找了半晌也沒找著，她也不急，就慢慢找。

    末了忽地往地上一坐，“我好像醉了?！?/br>
    “那我不能動了，不然就壞事兒了?！彼貌粍尤缟?，手搭在膝蓋上一動不動。

    醉鬼應當會說實話罷？淮與想著，蹲下問她，“發生了什么事么？”

    “我偷偷喝酒，沒和師尊說就醉了?！憋L升實誠道。

    淮與唇角微勾，忍不住逗她：“不經師尊允許，就不能喝醉么？”

    風升點頭，又搖頭，覺得自己好像不是這個意思，但又覺得她說得對。

    最后肯定道：“對?！?/br>
    淮與笑意更濃，被心魔一事擾亂的心情愉悅起來，“阿升好乖?！?/br>
    風升點頭，幅度還挺大。

    “是，阿升很乖?！?/br>
    話音一轉，她又低落起來，“但我最近瞞了師尊一件事，也沒那么乖?！?/br>
    淮與心中一動，問：“何事？”

    風升抬起霧蒙蒙的眼睛瞅她，“你別告訴師尊，我才能告訴你?！?/br>
    淮與忍笑點頭，“我保證不告訴淮與君?！?/br>
    風升滿意，張口正準備說，半晌卻瞳孔震顫，不知醒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我應該告訴師尊的?！?/br>
    “……”

    “那我就不告訴你了?！憋L升自顧自道：“我要跟師尊說?！?/br>
    “……”

    淮與逗她半天，她卻死活不開口了。

    ……

    “你好啰嗦?！憋L升嫌棄她，“不像我師尊，話可少了，一點都不啰嗦?！?/br>
    淮與：……

    “我想睡覺?！憋L升又發號施令。

    淮與合眼，認命。

    再醒來時，鋪天蓋地的熟悉感將風升淹沒。

    登堂契之后仿佛也是如此，淮與在一旁守著她醒來。

    依舊是柳月居，依舊是白衣人。

    “頭疼么？”見她醒來，淮與問。

    顏師姐說醉后睡醒易頭疼。

    “疼?！憋L升竟然答。

    這疼實在不算什么。

    淮與信以為真，眉心登時蹙起褶皺，額頭相抵以音律替她療愈。

    “如何？”她又問。

    “好了?！?/br>
    “還記得之前發生了什么嗎？”

    風升搖頭，“我偷偷喝酒了，給您惹禍了么？”

    淮與不可察挑眉，“倒是沒惹禍，不過下次要跟我說?！?/br>
    “??？”風升腦子正想其他事，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淮與也不答，就那么看著她。

    風升眨眼，試探道：“下次沒您允許我不亂喝？”

    淮與滿意點頭，不知為何，風升覺得她似乎在笑。

    思緒分散這小片刻后又重新聚攏，心頭沉甸甸的問題一瞧見淮與，分量就再重上幾分。

    風升垂著眸，猶豫再三還是問：“師尊近日還好么？”

    她以為淮與會說好。

    “不好?！被磁c卻道。

    風升一愣，這還沒夠，淮與繼續說：“我生了心魔，應當是此前和銘胤纏斗時她勾出來的?！?/br>
    睡得臉頰紅紅的小姑娘徹底愣了。

    實際上風升已經二十八歲了，早不是小姑娘，可淮與瞧著她總覺得像是嬌嬌的小姑娘。

    “因我沒有具體記憶，心魔對我心理沒有影響，我才沒察覺到。之后發現變得暴躁易怒，且眼睛會泛紅，那是魔的象征?！?/br>
    風升傻愣愣看她，淮與說得一清二楚，坦誠至極，半點兒隱情都沒有，“除去林意白時發現的，靈氣仍在，故而沒有墮魔，只是心魔而已?！?/br>
    “對修為有影響，心魔在，我渡劫不可能過。但若平時不動氣，便與常人無異?！?/br>
    77.同擔

    “我……”風升語氣有些沖，可一個“我”字落下，后文卻沒接上。

    淮與抿唇，繼續道：“我去問了青無牙，有一法，我不想用，思索再三后覺得這般就好?！?/br>
    青前輩也告訴師尊了？

    風升纖細的眉毛緩緩下折，在眉心聚成溝壑。

    她啟唇，話音卻還是哽在喉間。

    “嗯？”

    淮與見她欲言又止，疑惑看向她，等她開口。

    她的眼睛濃黑如墨，瞧著如此深邃，可她卻又如此清透，一分不隱瞞地告訴自己。

    風升換位思考了一下，若是她生了心魔，定然不會告訴淮與。

    一來憂心自己麻煩別人，二來……她憂心這矛盾擊破二人的關系。

    她應當會自己尋找各種方法，不斷嘗試，劍走偏鋒也在所不惜。

    所以她從未想過淮與會主動告訴她，也從沒想過讓淮與知道她的犧牲……倘若她決定了的話。

    她下意識以為，師尊也會如她一般獨自處理。

    誰料淮與半分也不隱瞞。

    仿佛一切都是她的一廂情愿。

    她看著淮與的眼睛，深吸了口氣，話音卻不大。

    至少淮與聽來有些弱聲弱氣。

    她在被子中半坐著，淮與坐在她身側。

    “我……其實也有一法，青前輩告知于我，興許和告訴你的是一樣的?！?/br>
    “用你劍髓將我魔念抽走，是么？”淮與直言，語氣平淡，讓風升略有些顫的心穩了下來，她嗯了聲。

    “不可?！被磁c仍舊是平靜的語調，“我之后去問了倉邇，若你用此法，金丹便再結不成了，修為只得止步于筑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