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她在我面前哭訴她如何思念母親,偶會失控?!?/br> 風升定住,即便到了現在,她也為師尊的坦誠和直白瞠目結舌。 不過此時,她無心思量這些。 淮與繼續道:“我不覺這是喜愛?!?/br> 風升不知作何反應,默默倒了杯茶遞給淮與。 淮與接過,在她松手時看著她的眼睛,“她說了謊?!?/br> 風升抿唇,嗯了一聲。 “我曉得了,回去后我會處理?!被磁c目光挪開。 風升不知作何反應,師尊似是只為了得出這個結論,才說這一番話。 “苛責”與弟子對自己的冒犯,她如此便輕言于口,甚至連林意白這般待她的緣由——因她而亡的母親,也直言不諱。真像將人的情與欲都摒棄了。 只是聞此言,她胸腔莫名有些堵。 不同尋常之處,便有不同尋常之因。 熟悉的沉默持續片刻,淮與手中那茶涼了。風升伸手,淮與不解,但仍是遞給她。 將茶溫熱,她又遞回去,“喏,都放涼了?!?/br> 溫一杯茶哪需她特地動手,淮與的術法可比她強多了。 可淮與接過抿了一口,道:“溫度控得不錯?!?/br> 忽地岔開到此處,風升聞聲一笑,“那是,好不容易才能學的,自然學得不錯?!?/br> 淮與見她那略有些張揚的笑,淺淺勾唇,“阿升自是極好的?!?/br> 風升耳尖一紅,唇角頓時壓下去不少,成了含蓄的抿。 淮與見狀輕笑一聲,她垂眸盯著那盞茶,罕見地開了話頭,“她很煩?!?/br> 她哪里主動提及過自己的感受。 風升初聞言有些不知所措,轉瞬又沉穩下來,作傾聽者。 “她性如此,是因舊事,有我之因,我該如她所愿??僧斦嬗行┝?,我不喜如此?!?/br> 她直言不諱。 風升也不知作何回應才算好,只說:“您如她所愿了,可她為何非要如此?此前分明有機會,也未特地來報復?!?/br> 淮與聞言一愣,風升也瞧見她的愣怔了。 “……”她說錯哪一處了么? 沉默蔓延幾秒,將那茶水也纏得翻起波紋。 是靈力波動,修為到了淮與之境,對周遭靈氣都有影響。 風升瞥見茶杯中的紋路,微微睜大眼睛,看向淮與。 “我竟從未將她當作弟子?!被磁c聲音有些不對。 風升:“……” 林師姐煩人的原因尋到了,曉得了師尊不會被她搶走,再聞此言,她一時不知該為自己喜,還是為她憂。 畢竟,師尊既出此言,依照她那一是一二是二、雷厲風行的性格,她有預感。敵人驟然變得可憐了起來。 可憐的想法只有一瞬,她轉瞬便想:她與師尊站一頭。 世上的善惡對錯總愛糾纏在一處,風升曉得此處,她只需站定自己便好。她的立場便是淮與,無需多慮。 她對淮與有種近乎盲目的推崇,便是淮與自己所言,也指向對她自己不利之處,風升也能自顧自安上別的名頭,替她解釋。 越相處,她對師尊的尊崇仰慕便越深,也有些旁的雜念,不知何時滋生,例如她不愿有旁人來分走師尊。甚至無需相處,只是曉得淮與在此,她便能自顧自陷進去。 幼年時的一念,本只是念,見了淮與之人后才化為種子,埋在她心間,無人可犯,無人可抵。 “無妨,有我當弟子就好了?!憋L升不得不承認,她心是黑的,譬如此刻,她確是欣喜。 淮與瞧她一眼,茶面恢復了平靜。 “也是?!?/br> 33.風升 雖扯了些旁的,淮與初衷仍記得清楚。 據江師姐所言,門內出現流言已有四五年,而近些日子因林意白,傳言復而開始活躍。 可這一日下來,她看著風升那眸若燦星的模樣,放心了些。 阿升確是極好的。 入夜,燈盞升空,夜簾垂光。 遙遙處竟有火花在空中迸發,淮與始終面不改色,直到耳畔忽地傳來巨響,天際竟開出了花,她神色微動,眸中也盛了光。 她此刻才動容,而風升自打入了夜,簡直比那頭一次過花燈節的稚子還要興奮。 “師尊師尊,此謂見芒……” 彭——恰此時又有一花開在天際,便是修士耳聰目明,也沒法子分聲道聽人說話。 淮與盯著她,只見唇動,未聞其聲。 雖聽不清,可打頭那四字她曉得——師尊師尊,聽她念多了,見她開口便曉得是不是這話。 她眸光在風升張張合合的唇上定了一瞬,不知作何想法,給風升傳心音:‘聽不清,湊近些?!?/br> 說著,她微微俯身。 風升至今也不曉得,她師尊那堪稱言靈的音律規韻常用在和她說話上。 聞言便從善如流,她如今只比淮與矮了一寸,淮與俯身,她便無需墊腳。 她湊到淮與耳畔,“我說:此謂見芒,是凡間近些年才興起的玩意兒,據說用了火藥升入空中。又以顏料為輔,亦有人言是以靈石為輔,便可顯現多種色彩。待其升入空,其中之物恰好炸開,火星似花?!?/br> 她說話時眼睛仍緊緊盯著空中,不舍得松開視線。 “故而瞧起來像……”話音一頓,黏在天上的目光登時被拽了下來,傻愣愣看著淮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