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淮與蹙眉。風升醒神,忙道:“非,非也……沒了?!?/br> 白衣人與她對視,她連連搖頭,“沒了?!?/br> 沉默再次鋪展開。風升又攪弄起手指。 淮與似有所思,末了卻只道:“一月后登堂契,莫忘?!?/br> 尾音有些飄遠,如昨夜竹林中第一句,空曠而遙遠,如從四面八方而來的弦音。 轉瞬,再不見那白衣人的身影。 書架皆為暗沉之色,那一抹白便攥住了全部的目光?;磁c離去后,目之所及回歸暗沉。 風升站了良久,握緊手中狀似樸素的鐵劍,將戒指塞進腰間儲物袋,緩步下樓。 5.險著 淮與走后,風升也隨之離去,她走時瞧見一樓的師姐正趴在前臺昏睡,而那前來找自己的王鑫也不見蹤影。 日光明朗,輕云如被潑染在湛藍畫布上的純白墨跡。青軒被江流江環繞,環境當真好。 主峰庖廚的師兄手藝也當真好。 瞧著時間是到午飯了,她收拾著這堆思緒,施施然走向“杉食”。 “杉食”乃是食堂,風升揣測這是開山掌門取了“膳食”諧音而名。 聞說開山掌門便喚作“青軒”,據說是她自己改的。 這青軒師祖也當真好,有趣得緊。 她越發慶幸,自己當初來了青軒,而非清虛門。 今日主餐選了粉面,入口爽滑,絲絲縷縷的辣浸著香氣沖向味蕾。無疑,風升頗為愉悅。 將餐盤送至廚屋,風升探頭瞥向里面閑下的師兄,“君師兄,明日我仍來吃你這粉面?!?/br> 額間綁著發帶的修士回頭,長相頗為潦草,聲音與其相稱,粗獷算不得,只是過于沙啞,據說是因他喉嚨曾受過傷,未及時醫好,落下了病。亦是因那次傷病重,修為再難精進,在外門做了廚子。他又有些修為,索性連那廚屋雜役的活一塊攬下,好多拿些靈石,日子過得也算輕松愜意。 “莫叫我君師兄,與你說了多次怎就是對牛彈琴?”君師兄瞪她一眼。 風升置若罔聞,聲情并茂道:“此面只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嘗!” 君師兄白她一眼,潦草又沒多少表情的臉本略駭人,此時卻柔和了些,“凈會說好話?!?/br> 風升嘴甜,“哪有?誰人不曉得君師兄的手藝乃是一絕,冠絕青軒!” 君師兄被逗笑,“得,日日花言巧語,也不見人勤快點,動動手施個凈術,哪還用得著送來?” “那不成?!憋L升如其言,花言巧語,“我若動手了,您這靈石拿得心虧,怎好讓您有愧?” “走走,少來氣我?!本龓熜纸舆^餐盤,笑語趕她走。 “得令!”風升笑言接話,正欲走人,恍然想起什么,自腰間儲物袋中拿了塊黝黑的小石頭擱在桌上,“君兄,差些給忘了,前些日子去江流江,路上拾了塊小石頭,竟能存住氣味,送給廚仙?!?/br> “竟有這般石頭?”君師兄訝異,拿起瞧了片刻,驀地反應過來,“怎又喚君兄了?” 風升自是故意的,得了逞,笑得歡欣?!拔掖饲霸诜查g,他們便是這么喚的?!?/br> 理是這么個理,但君師兄依舊橫眉:“好端端名姓你不喚,日日侃我?!?/br> 所謂君子遠庖廚,這小師妹入門沒多久,與他混熟后竟開始喚“君師兄”,氣倒不氣,畢竟他一修為低微的廢人,不遭人厭棄已是幸事了。 風升嬉笑,玩笑玩笑,自是彼此都覺有趣,都愿繼續,才可當玩笑去開。 “我走啦?!?/br> 君師兄擺手讓她離去。垂頭去摩挲那塊黝黑的石頭,片刻后察覺到時辰,忽地一頓,小師妹來杉食的時辰日日相差不大,今天卻有些早了。 他抬頭,風升背影將將消失。她步子快,好似能帶起風,日日如此。 這般,應是趕著去修行了。又瞧了眼手中石頭,君師兄感慨。 風升此去倒并非修行,她需去王淼處一探。 王鑫在铓炳峰,主峰尋不到他人,再者自己修為亦不及他,不若先從王淼下手。 弟子寢房較為集中,無需刻意去尋,在他歸寢必經之路守株待兔即可。 想著,風升搬出寢中椅子,尋了陽光明媚處坐下。翻找儲物戒,本欲尋昨日未看完那冊經書來瞧。思緒一轉,沒拿出那書,而是將那枚瑩綠的戒指拿出,抬至眼前。 淮與君予她的。 日光一映,璀璨生輝,其中翠綠紋路似在流淌,波紋不絕。小小一枚戒指,卻好似藏著青軒外那一溪江流江。 風升敢賭,這絕非僅是儲物戒。不過一樓藏書中未曾見此物的介紹,還需待她看完高層的藏書后才可知曉一二。 她手一轉,將其套上食指,念起查看其中藏物。 只有書卷,便是當時淮與君拓印的,皆藏在這戒中了。 風升對二樓書卷覬覦已久,見狀如何不喜?登時尋了一冊來瞧。 還需在此注意著那王淼,劍訣話本易入神,她選了本草藥圖鑒。 時近午時,王淼來了。他修為不過練氣,哪能辟谷,約莫也是飯后歸來小歇。 沒等她開口,那王淼便顛顛來了。 風升見狀自是樂得省心,將書卷一收,起身。 “小師妹今日怎不去瞰星樓,反在此看起書來?”王淼將身側幾名同行修士推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