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抱,抱歉?!毙┰S的紅轉瞬蔓延至脖頸,連話也給結巴了。 淮與本不覺有甚,見她反應卻是稍揚了瞬唇角。無他,風升這反應真真像是被燃著了。 “無妨,注入靈氣后自會適應你?!?/br> 風升垂頭未敢瞧她,應聲照做。劍身泛起一陣流光,而后歸于寂靜。靈臺中隱隱有一絲聯系,劍身驟然輕了不少,這便是成了? 她蹙眉不解為何如此輕易:“書中道與靈劍結契需得天時地利人和?!?/br> “你已和?!被磁c只道。 “……” 此話與不講無所不同。話被堵在喉中,風升欲發卻又不得。 “暫莫展露?!被磁c也不曾給她發話的機會,抬手自劍身拂過,流光的藍便化為暗沉的灰。 瞧著靈氣非凡的劍驟然化為隨處可尋來的鐵劍,風升眨眼,她發覺了,她總跟不上淮與君的思緒。 “隨我來?!?/br> “好?!憋L升當即答,雖未想通,跟著走便好了,隨即抱著灰撲撲的劍跟上。 轉而又下樓,踱過一層層臺階,輕微的腳步聲驚擾了寂靜的浮塵,催生出數不盡的思緒。 那疑問隨之也通暢了。她瞧著前面的白衣人,心中話已堆成山。將手指擰出紅痕,她開口。 “淮與君?!?/br> “嗯?” 風升抿唇,手指纏得更緊。 “您為何要……此時便告知于我?還……贈劍?!?/br> 暫莫展露此劍,是避免關系被發覺,這是為了自己好。 可,她為何如此照顧自己?這程度早超越了對后輩的欣賞。 “是因昨夜之劍?” 風升心臟提得更高,呼吸也輕如周遭浮塵。 因自己昨夜所舞之劍,這似乎是唯一的理由。雖說她不認為僅憑此就能讓淮與君這般照顧自己。 提前來尋自己,也似乎也有那一個理由。不然大可以待到一月后。 今日便來,是提前告知,要她到時莫要選旁的長老么?她不知天高地厚地想。 “有之,你的劍法屬實有靈氣,我中意與此,又不欲常來主峰,故來尋你作徒?!被磁c對答如流,不曾猶豫?!澳闳ゲ匮┓搴?,便可與我練劍,每日酉時,可好?” 她仍是一副心無雜念之狀,也坦誠至極,與傳聞中那無心而冷暴的淮與君無半分重疊。 風升呼吸一滯,而后發覺自己心跳聲清晰可聞。 淮與君怎么如此……如此……語出驚人。 天曉得她多緊張,生怕此問逾矩,又怕她因自己之問而改變主意。這倒好,她僅問了緣由,淮與君卻連日后也交代好了。 這一切便合理了。雖說此人有些不合常理。風升腦子還嗡嗡作響。 “不……”淮與未等到她答案,開口恰與才反應過來的風升撞上。風升的“好”才出了個音節。 淮與聞音知曉她欲言之話,便不再開口,留風升忐忑。 等了良久,不聞人言,風升小心翼翼問:“您方才欲說何事?” “……” 淮與本不欲解釋,回頭見她謹小慎微的模樣,到底開口,大發慈悲解釋道: “無事?!?/br> 風升:“……” 她蹙眉,吶吶道:“噢?!?/br> 此時已到二樓?;磁c駐足,抬手,一只瑩綠的戒指懸于半空,散發著柔和的光芒。 那綠芒逐漸擴散,不出片刻,二樓便如沐浴在綠光之中。 點點綠芒零散,并不連貫,如夜里星星點點的螢火蟲。風升不解,但不妨礙她瞧得有些入神。 林中夏夜便是如此。 瑩光綠流并未維持多久,如諸多螢火蟲盡數飛向那枚戒指,轉瞬便又恢復如初。 戒指落到淮與手中,她轉手,道:“予你?!?/br> 風升:“……” 此話她前不久才聽過,連語氣與動作都一模一樣。 有了前一次經驗,按理來講,此次她手該是穩得不能再穩。然而這抬起的手,卻顫顫巍巍,活似要取過什么毒藥一般。 淮與仍是輕巧遞給她。 戒指是瑩綠玉石,溫潤圓滑,紋理天成。 溫涼觸感一路傳達心頭。 “其中乃是二樓卷軸拓印出的翻本。你未真正拜于本座,近日不便來此?!?/br> 她竟記得自己那一句要來二樓?聯想至來二樓的原因,她本是來查證是否有術法能瞧出自己的異常。 她忙問:“您可知世上有術法能瞧出修者的靈力軌跡嗎?” 此話問的無非是風升自己的情況,淮與自然聽得出來,道:“你那境況不可為外人知。莫讓合體境醫修、元嬰境劍修探查你經脈即可?!?/br> 風升下意識問:“敢問顏長老是何境界?” 顏長老乃是靈寸峰峰主,靈寸峰主醫。 問完,她才覺心中焦急下此話不當,又補充:“弟子冒犯?!?/br> “師姐尚不及此境?!被磁c瞧她一眼,不知作何想,莫名道了句:“我并無諸多規矩?!?/br> “……是?!?/br> “……” 沉默片刻,淮與問:“可有旁的不解?” 風升稍一思慮,不解可太多了,樁樁件件都歸結于:這皎皎之仙,怎對她這般好? 還有那王鑫之事。她抬眸,恰對上淮與頗為專注的視線。 腹中話語被這一瞧,便不見蹤影了。她吶吶:“非是夢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