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是小傻子呢! 第4節
蕭青棠沒再答話,摸著腕上雪白透亮的菩提手釧,不知在想些什么。 耽擱了這一會兒,抵達雍州別院時,其余幾位都已先到了,正在分隔的天然湯池里躺著,身旁或多或少有美人陪著。 眾人見他來,都直起身迎接:“二爺可算是來了,這些美人可都等急了?!?/br> “府中有些事稍耽擱了會兒?!彼咧量粘鰜淼臏?,朝柴胡使了個眼色,“讓諸位久等了?!?/br> 沒人敢真怪他,只是玩笑幾句便過去了:“聽聞二爺前日在京郊攔了姜家的馬車?” 柴胡已將屏風搬來,蕭青棠隔著屏風朝外道:“有這事兒?!?/br> “我聽人說是為了姜家那傻子?!绷硪蝗伺d奮道,“如何,那傻子長得如何?” “貌若無鹽,不值一看?!?/br> “怪不得二爺網開一面沒將人擄走呢,原來是為這?”眾人皆笑。 蕭青棠沒再回答,扔了腰封要踏進湯池。 突然,一位婷婷裊裊的美人繞過屏風走了進來,身上只著一層輕紗,若水浸濕,便能瞧見紗下光景。 “奴伺候爺湯浴?!泵廊寺曇羧琰S鸝婉轉,低垂著眉眼,上前兩步,為蕭青棠寬衣。 蕭青棠并未拒絕,褪得只剩一件襯褲后,踏進浴池,闔眸靠在浴池邊緣,一動不動如同磐石。 美人偷偷掃一眼他腰間的肌rou,沒有貿然下水,而是跪坐在一旁,拿著水瓢輕輕往他身上澆浴。 夜色漸深,屏風外曖昧聲起,美人不由面紅耳赤,可抬眼一瞧,池中人仍舊不動如鐘。 直至外面消停,男人也未動一次,湯泉朦朧水霧下似乎什么變化也無。 腳步聲漸近,那幾個紈绔子弟到了屏風外,輕聲探:“二爺,二爺?” “回幾位爺的話,二爺似乎睡了?!泵廊舜?。 “那便罷了,叫他睡去,你好好在一旁伺候著?!?/br> 凌亂腳步聲走遠,美人收回眼神,看向湯泉,躍躍欲試半晌,終是沒有下水,老老實實跪坐在湯泉旁,繼續為池中男人澆浴。 天色漸亮,蕭青棠緩緩睜眼,嘩一聲從水中起身,美人也忍著膝上的刺痛立即跟著起身,拿了長巾為他擦身更衣。 “你這幾日跟著伺候?!蹦腥送蝗婚_口。 世人皆知蕭家二爺性情古怪不好伺候,卻也知二爺大方,烏金院最為好進。像她們這樣出身的,留在此處也不過是被人玩弄,若是能進了平南侯府,即便是妾,多少也算半個主子。 美人一喜,當即跪地叩謝。 蕭青棠神色淡淡,瞧不出什么喜惡,不過這幾日無論的確去哪兒都將人帶上了,且只帶了這一人。 他生得不錯,長眉鋒利,鳳眸狹長,天生一股王霸之氣,嘴角卻總似笑非笑地勾著,柔和了幾分眉眼之間的戾氣,讓人看著,總覺得他是因為自個兒才會如此的。 臨走前一日,美人又是一夜在池邊跪著。 她早跪夠了,若不是忌憚著蕭二爺平時的名聲,她早就迎上去了。 眼見著天越來越亮,美人終是按捺不住,悄悄打量男人一眼,探出足尖慢慢踩入池中,輕輕朝人游去。 “好香啊?!笔捛嗵耐蝗婚_口。 “爺何時醒的?”美人含羞帶臊,輕咬貝齒,“奴抹了些香膏,爺聞著可覺著刺鼻?” 蕭青棠緩緩睜眼,瞇著眸子直勾勾看著美人:“你是故意來勾引我?” “并非勾引,只是心悅二爺已久?!泵廊送挚拷恍?,幾乎要貼在他身上。 他抬手,捏住人下顎,輕啟薄唇:“喜歡我什么?” 美人照著平時的話,含情脈脈道:“二爺出聲高貴,又生得儀表堂堂,天底下沒有幾個女子不會動心的?!?/br> “既這樣喜歡我,怎會不知我不喜旁人弄臟我的湯泉?” “噗通”一聲,美人砸入水中,濺起一片水花。 守在外面的柴胡聽到響動,匆匆進門,不慎對上美人瞪大的雙眸,驚得背后出了大片冷汗,迅速跪下:“小的貪睡不查,請爺重罰?!?/br> 蕭青棠從水中踏出,隨手披了長袍隨意一系,大步往外去,只留一句:“回府!” 柴胡不敢多言,急急跟上。 趕至烏金院,已要正午,日光正好斜曬在雕梁畫棟的院落里,里面傳來陣陣清脆的憨笑聲。 柴胡心中一驚,來不及通傳,人已進了門,大步往東廂房去了。 笑聲戛然而止,蕭青棠虎口卡住姜溶下頜,單臂將人舉了起來。 人是他弄來的,現下惹了爺不快,他也就完了! 柴胡嚇得哆哆嗦嗦幾乎要跪下,卻見姜家小娘子夠著脖子,撅著嘴,在二爺臉上親了一下。 第4章 還生氣嗎?不應該呀,平日里只要這樣親親娘,娘都不會生氣了呀。 姜溶抬眼,點漆黑眸直視狹長鳳眸左看右看,又嘟著嘴,伸出脖子。 在要觸碰到那片冰涼臉頰時,嘴被捏住了,她一下睜開眼,皺著眉,不滿看著眼前的人。 蕭青棠瞥她一眼,單臂將人扛在肩上,大步朝內院去。 “要掉下去了!要掉下去了!”她嚇得張牙舞爪喊。 “掉不了,別吵?!笔捛嗵脑谒紊吓牧艘幌?。 她眼睛一下瞪圓了,也不吵鬧了,扭著胳膊要護住自己的屁股。只有三歲小孩兒才會被打屁股,娘都很久沒這樣打過她了。 蕭青棠沒理她,三步并作兩步,很快進了正房,將她放在了書桌上。 她還沒反應過來,白凈的臉頰微紅,眼還瞪著,澄凈得像一面鏡子,能映出人的影子。 “在笑什么?”蕭青棠雙手撐在她兩側,將她困在一方小小天地。 她能感覺到對面的人不生氣了,瞪圓的眼收回一些,卻還像個葡萄似的,不緩不慢答:“我又解開九連環了,就笑了?!?/br> “就這?”蕭青棠輕笑一聲,轉身脫了衣裳隨手扔在椅上。 “??!你不穿衣服,你羞羞臉!”姜溶雙手捂住臉,低呼一聲。 蕭青棠半裸著往餐桌去,自顧自倒了一杯西域進貢來的葡萄酒,一飲而盡,朝門外喚:“柴胡,叫人來伺候沐浴?!?/br> 沐???那是要脫衣裳。 姜溶偷偷從指縫看他,看見他手上的酒樽:“你在喝什么?” “你猜?!彼旖青咧?,轉身往浴室去,侍妾剛巧進門,垂著頭緊跟其后。 姜溶伸著脖子,歪著身子,往里看,什么也瞧見。 她想了想,跳下桌,也往浴室里走。 “哇——” 浴室里修了一個很大的浴池,整個池子都是用白玉鋪成的,像在水底點了一個巨大的燈,亮晶晶的。 “好漂亮??!”姜溶提著裙子小跑過去,跪伏在浴池邊的蒲團上,試圖將浴池邊緣的玉扣下來。 一旁伺候的侍妾大氣不敢出,稍稍避開了一些,生怕一會兒血濺到她們。 姜溶扣了半天沒能扣下來,轉頭看向池中坐著的男人,興致勃勃道:“你能送我一塊兒嗎?” 蕭青棠一手舉著酒樽,一手支著下頜,饒有興趣地與她對視:“我為何要送給你?” “因為……”她腦袋快速轉動,“因為我可以用我的九連環和你換?!?/br> “真是會做生意,用你那破玩意兒來換我的玉璧?”蕭青棠哼笑一聲。 “才不是破東西!”姜溶氣得背過身去,“那是我最喜歡的東西!” 蕭青棠懶得回答,舉了舉酒樽,示意侍妾斟酒。 汩汩水聲傳到姜溶耳里,她轉頭偷瞄了一眼,將方才的不愉快忘得一干二凈:“你在喝什么?” “你猜?!笔捛嗵墓室饣瘟嘶尉崎?,引她來看。 她果然上鉤,起身蹲到他身旁,勾著脖子張望:“好香呀,是葡萄嗎?” 蕭青棠微微轉頭,朝她挑了挑眉:“是葡萄?!?/br> “你能給我嘗一口嗎?” 蕭青棠低低笑出聲:“為何要給你嘗?” 姜溶突然想起他剛才說自己的連環是破玩意兒,又不理他了,走遠了一些,繼續盯著玉璧研究。 他沒在水里待多久,很快起身,帶得水一聲響。 姜溶不由抬眸朝他看去:“你怎么洗澡不脫褲子?” 他沒理,起身拿起衣裳要換。 侍妾們見狀都自覺退下,只有姜溶還待在房里,也沒人提醒她。她就這么直愣愣盯著人寬闊的后背看,一點兒都沒害臊,只覺得那臀挺白的。 蕭青棠也不是很在意,只穿了條寢褲便往外去了,往椅上一坐,自有人來給他擦發。 他看一眼站在浴室門口偷偷張望的人,招招手:“過來?!?/br> 姜溶假意左右看了兩眼,走了過去,鼓著臉,沒好氣問:“做什么?” 他長臂一伸,攬住她的腰,將她困在了兩腿之間。 姜溶這會兒正生氣著呢,也不顧上害怕,拿她那雙根本沒有什么威懾力的眼睛瞪人。 “你叫什么?”蕭青棠問。 姜溶想生氣,但腦瓜里不能同時存在兩件事兒,而且她挺喜歡介紹自己的:“我叫姜溶,梨花院落溶溶月的溶?!?/br> 蕭青棠捏著她的臉頰,左看右看,戲謔:“還會背詩呢?” 她聽不懂,只當是在夸自己:“那當然,我可聰明了!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蕭青棠?!?/br> 身后侍奉擦發的幾個侍妾微頓,相視一眼,不動聲色垂眼繼續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