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
越清宴伸手想幫她拿手里的信封,卻被她躲了過去:“誰許你碰了?” 越清宴無奈地勾唇:“我只是怕你累到,而且……這是我寫的?!?/br> “寫給誰的?!彼我笠蟀研欧饬⑵饋?,將信封邊角似觸非觸地落在越清宴鼻尖,“那就是誰的?!?/br> 越清宴滿眼都是她,呼吸下意識放沉了些。 “也不許聞?!彼我笠罅⒖套屝欧馔?,躲開他的氣息,但信封邊角還在順著他的下頜,他的脖頸向下,帶得他的喉結輕微滑動,“花的香味要是被你吸走了,你就完蛋了?!?/br> 任性驕縱到了這個程度,根本沒有道理可言。 就像他對她的喜歡。 “說,今天突然給我看這些要干嘛?”宋殷殷拷問起越清宴,用信封邊角撩他的襯衫衣領。 越清宴很難受,但不后悔,自己引發了她對他的審訊。 “還是那個原因?!?/br> “兩個人如果在一起,應該有表白?!?/br> “有儀式?!?/br> 越清宴伸手打開身后的窗戶:“有花?!?/br> 花香被晚風送進來,宋殷殷往下看,機械車們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無數緊急空運而來的花束鋪成的一片花海。 越清宴有點遺憾:“有點匆忙,不然應該能做得更好?!?/br> 豈止是匆忙,這才不到一天,他竟然弄出來這么多東西。 不只要布置,還要計劃。 “這都是你今天想出來的?”宋殷殷看著越清宴,想他腦袋里怎么能裝這么多又土又有那么一點點浪漫的東西的。 “想了很久了,而且想了很多種不一樣的安排?!痹角逖绻创?,“我以前考試答完卷沒事做,就在想這些,但怕你會打死我,我就一直攢著,那時候,真的不知道能不能用上?!?/br> “所以我很感謝你?!痹角逖缪劾锏男σ夂軠\,卻將她每一寸都細細地,無比珍視地包裹,“讓我的白日夢變成了……可以觸摸到的?!彼鹗?,今晚無論宋殷殷怎么撩撥他,他都沒敢隨便碰她,現在才在她的默許下,小心地捧起她的臉,指尖穿過她的柔亮滑順的發。 他低下身,眉眼虔誠,宇宙星光于他和宋殷殷壓縮得越來越近的距離中漸漸集中為一點。 星星包圍的,當然是月亮。 他的月亮。 越清宴閉起眼,宋殷殷捏著手里的信封,也勉為其難地低下眼睫,讓他的唇貼近她的。 啪! 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接著房間的大燈被打開。 宋殷殷睜開眼看過去,宋女士冷臉站在門外,旁邊站著一手義正言辭地提著家法,另一只手卻猶猶豫豫想拿出手機拍照,但又不敢舉起來的越叔叔。 第38章 好 越家大廳, 宋女士和越叔叔坐在主位,因為惹怒了宋女士,宋殷殷沒有正經座位坐,但越叔叔讓人給她搬了個小椅子坐在下面, 宋殷殷, 看了一眼越叔叔手里掂著的木條, 這個她不陌生,越叔叔把這個定成了越家的家法,小時候,越清宴一犯錯, 他就把它拿出來揮舞。 越叔叔的原則是絕不輕易拿家法開玩笑, 免得越清宴失去對家法的敬畏,從不存在用這個嚇唬人, 只要拿出來一定是要把越清宴抽一頓的。 宋殷殷都不記得有多少次越清宴挨完打,跑到她這里來求安慰求上藥了,她當然不會因為可憐他就做給人上藥這種事情,但她偶爾也會良心發現,看在越清宴有時是替她背鍋才挨打的份上,叫阿姨過來給他上藥, 每到這個時候, 越清宴溜得都很快,理由是,不希望讓別人看到他完美誘人的身體。 越清宴有時候和精神分裂一樣,前一秒還一直喊痛,像大狗狗一樣使勁往她這邊黏, 真要他把衣服脫了給他上藥,又說自己練過什么什么功, 就他老爹那兩下連根毫毛都傷不到他。 越叔叔如果真的生氣,應該會下狠手吧。 有幾天,她難得沒看到越清宴在她面前晃,雖然人不在,存在感依舊很強,給她發各種信息,有文字有圖片有視頻還有好玩的視頻鏈接,就連看到他家天花板有塊圖案看起來像個笑臉也要拍下來發給她。 那活躍的程度,讓人很難相信他是被越叔叔揍得下不了床了。 那好像是她懂事以后,第一次主動去他房間。 太吵了。 她要當面叫停他這種愚蠢的行為。 來都來了,她就順便看看他的傷到底多嚴重。 她都勉為其難愿意看他難看的傷口了,這個笨蛋竟然不給她看,大熱天裹著厚厚的羽絨被,滿頭大汗地跟她躲貓貓。 有病。 當她稀罕看他。 不給看拉倒。 宋殷殷記得那天她很生氣地走了,越清宴還帶傷哄了她好幾天。 越清宴不僅不給她看受傷后的情況,他們懂事后,越叔叔罰他的時候,也會想辦法讓她離得遠遠的。 按他的說法,受虐時的他更令人心動,怕勾起她的犯罪欲。 宋殷殷真的很想加入到越叔叔揍他的隊伍里。 越清宴對越家家法一貫不正經的態度,模糊了宋殷殷對家法的認識,她也下意識地覺得越叔叔說的家法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今天親眼看到越叔叔拿的木條,她才突然想起來,這根木條有多厚實,對小時候的她來說,有多可怕。 以至于越叔叔不小心讓她看到的時候,把她嚇得做了好幾天的噩夢,還好面子不讓別人知道,也就越清宴夠了解她,也喜歡觀察她,發現她不對勁,利用排除法,找出了問題所在,溜到越叔叔的辦公室,把家法偷了出來,嬉皮笑臉地拿給她,讓她用它打他,她被他煩得沒辦法,拿它打了他一下,越清宴立刻喊疼,表情浮夸,讓她一眼看出就是演戲,他還故意氣她,激得她又用木條打他,越清宴又喊疼……就這樣,可怕的家法成了他們兩個游戲的小道具,從那之后,她也沒再做過那種噩夢。 當然,偷家法的越清宴后來又被家法狠狠伺候了一頓。 宋殷殷視線移到在旁邊跪著的越清宴身上,仔細算起來,越清宴這個笨蛋如果不認識她,會少挨很多很多的打。 越清宴立刻察覺到了她的目光,微微側臉,沖她眨眨眼,小聲問:“跪著這個姿勢是不是顯得我背后的肌rou曲線更突出,更誘惑了?” 宋殷殷:…… 他挨的打可能還是不夠多。 什么背后的肌rou曲線……宋殷殷下意識看向越清宴的后背。 可能是為了顯得鄭重一點,他穿的襯衫和西褲都是很講究的手工定制款,量身剪裁的設計確實在他跪著的時候,把背部臀部還有大腿處的輪廓都勾勒出來了,西褲褲管下露出一截修長漂亮的腳踝,腳上是锃亮的黑皮鞋,跪在那確實有點姿色。 宋殷殷扳著臉,視線在越清宴身上。 越清宴感覺到她看他看得很認真,勾起唇,挺身給她看得更清楚,還繼續誘惑她:“把我的雙手扣到身后,效果會更好,宋老師想看嗎?” 宋殷殷不屑地切了一聲,聲音放得再輕,也藏不住她骨子里的倨傲驕縱:“扣到身后?!彼纯?,什么效果。 越清宴笑意加深,慢慢抬起手。 宋女士在上面咬牙切齒:“你們兩個干什么呢?” 讓他們兩個好好反省,他們兩個竟然在他們兩個家長的眼皮子底下搞起亂七八糟的play來了。 尤其是姓越那小子。 沒羞沒臊。 “宋女士,別生氣?!痹绞迨遐s緊端起茶杯,讓宋女士平復一下憤怒的心情,回頭看越清宴,眼里一半欣賞,一邊殺氣,“越清宴,你給我滾遠點跪著去,少勾引我們殷殷?!?/br> 宋慧錚皺眉看“我們殷殷”說得極為順口的越司晟,后者渾然不覺,自己不小心展露了已然把人家女兒當一家人了的小心思,怒視著沒動地方的越清宴。 “你小子……”越司晟舉起家法。 越清宴抬手,懶洋洋地做了個暫停的手勢:“您要打也等一會兒私下打,現在打,有人會心疼?!?/br> “誰會心疼?”宋殷殷冷哼,摸出手機,“肯定不是我,我還打算拍下來反復看呢?!?/br> 越清宴提煉重點的能力十分驚人:“反復看我嗎?”神情變得認真,囑咐他親爹,“那您得把我打得帥一點,記得站在我右邊打,有人說,更喜歡我的右邊俊臉……” 宋殷殷冷颼颼打斷他:“我是說你右邊沒有那么難看,你右邊……” “你們夠了??!”忍無可忍的宋女士拍了一下桌子,把看得津津有味的越叔叔嚇得一抖。 趕緊跟上宋女士批斗的腳步,也拍了下桌子:“還敢在我們面前打情罵俏,一點也沒反省自己的錯誤!” 宋殷殷看向越叔叔,她什么時候和越清宴打情罵俏了? 她明明就是在懟他。 宋慧錚也再次看向越司晟,她女兒什么時候跟越清宴打情罵俏了?她女兒明明是在懟他。 她嚴重懷疑越司晟夾帶私活。 越司晟在宋家母女的注視下,努力保持著一身正氣,向越清宴發出冷喝:“越清宴,你說,你知不知道自己哪錯了?” 越清宴看向臉色很難看的宋女士,收斂眉眼間的笑意,正色起來,剛要開口,宋殷殷卻先一步回答:“是我先跟他說的?!?/br> 宋女士犀利的目光立刻從越清宴身上移到宋殷殷那里:“說什么?你先跟他說什么?你有什么好跟他說的?” “就說?!彼我笠筇е骂M,臉上沒什么表情,還是高冷的大小姐風范,但對上宋女士的目光后,音量小了一大半,“就說,談戀愛的事情啊?!?/br> “你主動問越清宴要不要做你男朋友的,是嗎?”宋女士臉色已經黑成鍋底了,“誰前兩天跟我打電話的時候,和我說你不喜歡他,不會和他談戀愛?” 越司晟聽完宋女士的話,眉梢都挑了起來,但越清宴卻很平靜,也沒想去看宋殷殷,跟她要個說法什么的,只對宋女士心平氣和地解釋:“宋阿姨,不是宋殷殷主動問我,一直都是我纏著她,從小就……” 宋殷殷當越清宴沒說話,用自己的聲音壓過他的:“人都是會變的,而且,你總這樣,我都不想和你說實話?!?/br> 宋殷殷的話一下戳到宋女士最在意的點上了,她甚至顧不上宋殷殷后半句對她的抱怨:“人都是會變的?宋殷殷,從小到大,二十多年,你變過什么?就你那個想干嘛就要干嘛的臭脾氣,出道了,成公眾人物了,被那么多人罵,也沒變過一點點?,F在你告訴我,你為了越清宴,兩天就把不喜歡的變成喜歡了?你告訴我,以后你還要為了他變什么?變溫柔,變聽話,變成越氏集團賢惠懂事的豪門兒媳婦兒,在家里相夫教子嗎?” 越司晟睜大眼睛,感覺自己被cue了,試圖解釋:“宋女士,我們越家真沒那么傳統,不會要求那些有的沒的,殷殷想做什么都可以,要不要孩子什么的,我們當長輩的全都尊重……” “現在怎么說都可以?!彼闻吭跉忸^上,對越司晟也只是勉強保持客氣。 越司晟看宋女士的臉色,覺得棘手,心里那面焦急,用嘴角,低聲提示跪在那兒的人:“越清宴,你啞巴了?還不跟你丈母娘~”在宋女士冷冰冰的目光里,語調拐彎,“宋女士做好保證,不會委屈殷殷?!?/br> 越清宴沒急著開口,看了宋女士片刻,才出聲:“如果宋阿姨不放心的話,我可以去結扎……”他很早就知道,宋大小姐怕疼,不喜歡孩子,他也一直在做這樣的計劃。 只是他覺得這樣也無法打消宋女士的擔心。 “結扎好,結扎好?!痹剿娟牲c頭,真心為兒子高興,但被宋女士看了一眼,又覺得不對,嚴肅地瞪向越清宴,“你小子想什么亂七八糟的呢?殷殷才同意你做他男朋友,我不許你做不該做的事情……” 宋殷殷無語,這些人到底在討論什么? “不需要你跟我承諾這些?!彼位坼P眉頭緊鎖。 越司晟決定暫緩跟越清宴算賬的事情,放緩語氣,試圖幫那小子美言幾句:“宋女士,別的這小子可能不行,一天天油了吧唧,臭屁自戀,這么大了還有中二病后遺癥……”此處省略一萬字越清宴的毛病,然后話鋒才一轉,“但他喜歡一個人就是真喜歡,不會變,會一直全心全意對她好,把她看做比自己的生命還重要的存在,這點隨我,我也敢跟你還有殷殷做個保證,如果有一天這小子變心了,為了別人,包括為了我們越家,去改變殷殷,委屈殷殷,我第一個打斷他的腿,把他趕出我們家,別說繼承家產,這個破木條,我都不給他?!痹剿娟烧f著,又沖越清宴揮舞了一下手里的家法。 宋慧錚沒說話,只是看著越清宴,微微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