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清霧姑娘在其中充當了什么角色？”荀錦堯問。

    趁谷雨尚未出言，荀錦堯繼而補充：“我知你想保她，可惜她比你還要心虛?！?/br>
    “……”

    只聽“撲通”一聲，清霧跪伏在地，顫聲哽咽：“仙長，我……我知錯了，怪我不該一時鬼迷心竅，將麗夫人的安胎藥替做墮胎藥……”

    ……怎得還有這一出？荀錦堯心覺詫異，微微挑高眉梢。

    谷雨亦是面色難看：“清霧與我受盡麗夫人虐待侮辱，對她心懷怨念分毫不為奇。某日我打理迷魂香恰被清霧發現，她與我一拍即合，要給麗夫人點報復。只是……清霧早先并不知曉我的目的是索取麗夫人性命，此次殺人也與她無關?！?/br>
    “她取腹中一條命?！避麇\堯瞥了眼清霧顫抖不斷的身形，“谷雨姑娘是報仇，清霧姑娘則是純粹報復，無怪谷雨姑娘總想保她?！?/br>
    “……”

    荀錦堯思考片刻，道：“還有一事。麗夫人頭一個孩子，可是你動的手？”

    “……是我?！惫扔暌а赖?，“正是這孩子間接害死我弟，我憑什么不取他性命？”

    荀錦堯輕輕一嘆：“話是這么說，你可以背地給人使點不明顯的絆子，何必奪人性命？”

    “比方現在，你殺了人，便把自己賠了進去?！彼麚u搖頭，明顯不認同。

    “既成定局，就此罷了?！彼麖淖掀鹕?，“我方才差同行者喊了當地監察使。迷魂香來源一事……谷雨姑娘自己找借口瞞一下吧，此事無人知曉?！?/br>
    “……你什么意思？！”谷雨瞳孔猛地一縮，額邊乍然冒出冷汗，難掩慌亂。

    迷魂香由何處而來，谷雨自然心知肚明。

    荀錦堯微微笑了下：“我知道，但可以裝不知道?！?/br>
    第26章 你帶就行

    梁府外，監察使剛帶走涉事的谷雨與清霧不多久。梁老爺得知此事，又是好一通抹鼻涕抹眼淚，直罵自己識人不清，害得孩子夫人統統遭人黑手。

    荀錦堯只是笑笑，未答話。

    正巧這時，梁老爺緩了緩氣息，紅著眼圈，感激道：“此事多虧二位仙長，早先招待不周，還望兩位莫要計較，容我重新設宴招待一番?！?/br>
    “不必了，”荀錦堯有禮道，“宿城乃清風宗管區，我二人處理此事乃理所應當。眼下趁天未黑透，我二人還有師門交代事宜要辦，不好再多叨擾，望梁老爺見諒?！?/br>
    梁老爺稍作努力，終是不再堅持。

    ——

    說是天未黑透，實際離全黑差不多久。夜幕降臨，華燈初上。

    梁府麗夫人之死在宿城絕大多數百姓眼里，都是大快人心之事，故而，哪怕先有噬魂惡鬼作亂傳聞，仍有不少百姓與梁弘毅相同，認為此乃麗夫人自作自受、遭了報應的結果。有句話叫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直白來講，尋常百姓對此事不如何恐懼，大街上行人如織，叫賣談笑聲喧鬧于耳。

    荀錦堯注意到婁念東瞧西望的好奇模樣，不由發笑：“阿念不會是首次來凡界罷？”

    “差不多吧?！眾淠疃⒅愤吀鳟惢?，頭未轉，隨口應道。

    差不多？荀錦堯想了想，這話的意思不像從未來過，而是來的少，或者往深了想，是來時從未見過凡界如此盛景。

    再一琢磨，婁念一魔修，過往來凡界總不可能是要逛街……荀錦堯沒再細想，順著婁念的視線望過：“想要什么就去挑，今晚不著急趕路，待會在此地找個地方留宿便好?！?/br>
    婁念搖搖頭：“不要，那個不好，裝不了我的火?！睋u完腦袋他突而意識到什么，“你方才不是說有事要辦？”

    “推說之辭罷了?！避麇\堯笑道，“何來的事情？”

    婁念意味深長看他一眼：“阿堯還騙人?！?/br>
    “我當我騙不住你?！避麇\堯實話實說道。視線又向道旁花燈飄了飄，他問：“閉月城以前沒這些東西嗎？”

    現在有沒有就不用問了，荀錦堯上次親眼見過，閉月城那般糟糕的生活條件，保證溫飽、不受風沙侵擾才是要緊事，何來的閑心放于玩樂？

    “沒有，”婁念道，“以前的閉月城，情況比現在還要糟糕?！?/br>
    是了。荀錦堯恍然，他忘了一茬事，那時的閉月城早已歸于魔界，在煞罔魔尊影響下，各方面自然更為艱難。

    “等明日回清風宗后，我找幾個小師弟師妹一塊帶你去城里玩?！避麇\堯道。

    婁念腳步微微一頓，側過臉來，赤紅的眸子睨著他，似在不滿質問：“為什么你不帶我？”

    聽聽這話說得，跟怕被荀錦堯賣給別人似的。荀錦堯暗暗腹誹，微有無奈道：“帶，你是我領回去的，我不帶誰帶？”

    “這還差不多?！钡昧诉@句保證，婁念總算滿意地點了頭，“你帶我就行了?！睘榉儡麇\堯沒理解到位，他繼而補充，“兩個人就行了?！?/br>
    “……你確定？”荀錦堯耐心解釋道，“論好玩的地方，我那些師弟師妹比我懂得透徹?！?/br>
    “確定?！眾淠詈敛华q豫地答，“就要阿堯帶我?！?/br>
    “跟我一塊你就這么放心？”荀錦堯失笑道，“我只會帶你在城里亂轉，興致來了，或許還會想點子把你交給人牙子賣掉?！?/br>
    認真思考一下，荀錦堯道：“阿念這般好看，應當很值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