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那些仙大爺都對新魔尊好奇得緊,紛紛來找當地人打聽。不過嘛,尋常當地人哪有我打探的多?這不是,一個個都循著消息,跑我這兒買訊紙?!?/br> 荀錦堯已大致讀完訊紙上的情報,篤定道:“你很厲害?!?/br> “不不不,”小孩連連擺手,“沒那么厲害,不過是有些門路罷了?!?/br> “啊呀……”小孩的臉突然皺成一團,為難道,“具體的就不說了啊,仙長,我見你不像壞人才跟你說這么多,你可不能跟別人告我密?!?/br> “知道了,”荀錦堯笑著拍拍小孩的腦袋,“以后可不能以貌取人,萬一我是壞人也說不定呢?” “哦……” 臨起身,荀錦堯將桃枝輕輕擱在小孩那堆訊紙上:“錢收好?!?/br> “至于多的……”他笑著,“算我聽你說這么多的答謝?!?/br> 第3章 婁念 魔界新任魔尊,男子,姓名不明,年齡不明,身世不明,諸多不明攪在一塊,叫這位魔尊整個人充滿一種神秘感。但唯有一點在訊紙上寫的清楚明白——新任魔尊執掌九幽深淵的蒼灰魔焰。故而,已有正道修者為新任魔尊取代稱為,蒼焰魔尊。 此外,蒼焰魔尊火燒煞罔魔尊寢宮后,再沒有他的訊息從魔都傳出。魔都內相關事宜暫由其下屬負責,其下屬身份亦不明,然實力相當強悍。 據多方推測,蒼焰魔尊大抵負了嚴重傷勢,無法出行,眼下正于魔宮養傷。但也可能,蒼焰魔尊本性低調,不欲出世,僅背后指使下屬做事。 眾正道修者意圖打探更多消息,如若蒼焰魔尊果真身負重傷,正道或許會迎來一個機會——一個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機會。 只不過…… “冤冤相報何時了,以殺止殺……”荀錦堯拈一枚桃花瓣,信手一丟,任其隨風去,搖頭輕念,“不可取?!?/br> 清風宗有一理念,便是風去不留痕,行事觀物當豁達開闊,莫要拘泥計較,一步一個泥濘。 對此,荀錦堯傳承個差不多,秦滄程此行也不過要他打聽蒼焰魔尊統治下屬的理念與風格,未有趁人之危的打算。 天色漸晚,荀錦堯漫步飛花城內,逐漸離了城中心,入城郊一方竹林。 夜風輕拂,竹葉窸窣搖晃,發出輕微聲響,在地上投下細碎影斑。 荀錦堯行于竹影間,腦中開始盤算明日打算。既要打探詳細情報,為求眼見為實,保險起見,他或許應該…… “喂!瞎子!到了沒???!” “哦?”荀錦堯思緒被突兀打斷,循聲向竹林更深處遙遙望去。 幾人從竹林另一方迎面而來。為首一人身量挺拔,一身素白長衫,衣帶松松垮垮環在腰間,再往上看,皓腕凝白勝霜雪,腕骨微凸,從廣袖中探出,纖指虛握于身側竹節。他低著頭,幾縷如瀑黑發垂落,遮掩其后容顏,有幾絲發尾柔柔挽在肘彎。 他腳步緩慢,但不顯虛浮,隨著步履輕移,手指改換不同竹桿持握——好似真是個看不見路的瞎子。 其后有三人,面上不耐與煩躁,嘴里開始嚷嚷:“可是你說的寶貝在竹林里埋著,若是你個病瞎子敢說謊,兄弟幾個定要你吃不了兜著走!” 疑似瞎子的人不答話。身后人不悅,再度威脅:“東西不夠也不行,若不夠,老子定要折了你這瞎子的腿腳,丟去殺豬的那里添添分量?!?/br> 瞎子總算出聲。他輕輕笑了下,聲線干凈磁性,給人的感覺安穩舒適,像六月風拂枝梢,葉片刷啦響成一片;又像無際深海起了淺淺的潮,不輕不重拍擊岸上沙石。 說不出的好聽。 “到了?!毕棺又沽瞬阶?,未回身,未抬頭,手扶在身側竹桿,輕聲道一句。 像聽見某種本不該出現于此的響動,話畢他微微偏了偏頭,又很快不著痕跡轉回。 “那你倒是挖??!”身后一人猛然劈掌而來,厲聲喝問,“怎得?還要你三個爺爺自己動手不成?” 瞎子唇角勾了勾,耳畔聽風,急急邁開一步,似要躲避身后拍向自己脊背的一掌——卻被地面上什么東西絆住,“撲通”一聲摔倒,一手歪歪撐于地面,另一手仍把握住手邊唯一可觸的東西,緊緊攥著竹桿不放手。 他總算昂起頭來,下頜曲線明顯,薄唇微微抿緊,有月光漏過竹葉而下,灑于覆在他雙目上的一道兩指寬的白紗。 他昂頭仰望,因目覆白紗,視線指向不明。 或許只是得了空子賞賞月。約莫三息時間,周身毫無變動,未等來他想等的,只聽得混混低咒一句:“又聾又瞎?!?/br> 他總算給了點適時回應:“看不見,挖不了?!?/br> 看似柔弱無助一瞎子,可他出了言來,語調卻是輕松悠閑,分明坐著挨罵,卻沒由來給人一種旁觀看戲的錯覺。 徒惹人激惱。 “我去你的!”一人怒了,呸了口唾沫,手一伸朝身側狠狠折了半截竹桿,斗雞似的瞪著眼向前,“死瞎子都能憑感覺把你爺爺帶過來,不能伸個爪子挖土?” 竹桿兜頭而下。 “老子看你能不能挖!”那人厲聲怒喝。 鐺—— 只聽一聲脆生生的敲擊聲響,竹桿未能如愿落下。 月色下,一節碧色玉笛與竹桿相接,一觸即分,竹桿便離了那人之手。 持笛者指尖輕挑,笛身一旋,別入腰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