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顧塵的公司大方向是沒錯的,只是囿于經驗不足,所以才顯得略有頹勢。 難怪顧塵對時潭如此上心,的確是眼光獨到,相信時潭的加入必定會為公司注入強有力的力量。 吃完飯,時白拒絕顧塵幫忙,麻利地收拾碗筷,說:“顧哥,你繼續和爸爸聊?!?/br> 等收拾完,時針已經不知不覺來到晚上十點。 時潭談興正濃,但到底年齡上來了,熬不動夜。 顧塵勸他休息,說:“時叔,我們改日再聊,夜也深了,我明天還要去公司一趟,也先回去了?!?/br> 對方說得在理,時潭沒再堅持,起身回到房間,再回來時手里拿了個茶罐,遞給顧塵:“我看你還挺喜歡喝的,回去嘗嘗?!?/br> 顧塵坦然接過,說:“行,等過些天我再過來,給時叔分享茶葉珍藏?!?/br> 時潭笑著點頭,見時白已經收拾好,吩咐他說:“你送小顧下樓。老小區路燈黑的很,可別摔著?!?/br> 兩人一前一后走著,剛出門,時白想起了什么,對顧塵說一句稍等,轉頭回家去了。再回來,手里拎著一瓶米酒。 時白說:“顧哥蠻喜歡喝米酒,干脆送你一瓶。家里釀的,不值錢,算個心意?!?/br> 顧塵心里一股暖流涌過,欲接過米酒。 時白避開他的手,說:“我先提著吧,你不經常來小區,仔細腳下?!?/br> 老小區的夜燈接觸不良,像只眼睛般一眨一眨的。 兩人并肩行走在小區里,誰都沒有開口,卻覺得氛圍倒也不錯。 接過米酒和茶罐后,放在副駕駛,顧塵告別時白,車子駛離了小區。 他家在a市天價樓盤,停好車,顧塵拎著米酒、抱著茶罐,腳步沉重回到家。 打開燈,換了鞋,將東西放到茶幾上,疲憊地坐在沙發上。 公司轉型,但管理層缺乏經驗,顧塵整天忙得像個陀螺一般。為了赴約,顧塵昨夜直接在公司睡的。 坐著緩了緩,顧塵好受了一點,他睜開眼頭一次認真地觀察自家。 裝修走的極簡風,空蕩蕩的,像一個巨大的雪窟。 顧塵下頜埋進圍巾里,上面似乎沾染了一點時家的味道,舊舊的、卻又沾染了人間煙火氣。 才進去一次,他似乎有點眷戀那個充滿溫情的家庭。 那是他二十八年的人生里從未體會過的感覺。 和藹可親的長輩、孝順勤快會做飯的兄弟,一家人擠在不到八十平的房間里,每一處都潑灑著生活的氣息。 顧塵合上眼,再睜開時,又恢復成平時無堅不摧的顧總。 * 雖說父子二人已達成共識,再加上時潭對公司了解愈深,看好它的發展,時潭去顧塵公司上班已十拿九穩。 奈何時潭身體欠佳,暫時還需在家修養。 時白了解時潭的身體情況,也知道他的抱負,沒有阻礙的意思。 但到底關心則亂,時白約了顧塵,聊一聊時潭入職的事情。 約定在會所旁邊的咖啡館,距離顧塵公司只有百米。 時白提前十五分鐘抵達約定地點,在適合談話的僻靜之地坐了下來。 幾分鐘后就顧塵也被服務員引在座位。 現在是下午三點,時白特意點了蛋糕,他只是點了杯基礎款咖啡。 顧塵從工作中抽出身來,眉間都染著疲憊。 取下金絲眼鏡,揉了揉眼,說:“剛剛過來得有些急,眼睛進了東西?!?/br> 失去眼鏡的壓制,顧塵那雙與本人的強大氣場分外不符的瀲滟桃花眼露出來,剛剛被主人大力搓揉,眼尾紅了大片,眼里蘊含著盈盈水波,陡生出一股惹人憐愛的錯覺。 時白觸電般收回視線,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問:“嚴重么?需不需要水和紙巾?” 顧塵說:“給我一張紙巾?!彼晳T了高高在上的發號施令,語氣間都帶著種不經意地命令。 當人生出不適感之后,再看向他那雙盈盈水波的眼睛,再大的怒氣也消融了。 時白這時候才隱約明白,對方為什么一直戴著眼鏡。 原著中提到過,顧塵家中收藏數百眼鏡,但他本人眼睛度數不高。 原以為只是私人癖好,其間未必沒有掩蓋那雙多情眼的緣故。 等到小插曲過去,顧塵開門見山:“找我何事?” 時白不繞彎子,說:“我想和你談談有關我爸的事情?!?/br> 顧塵心中也早有猜測,對時白印象不錯,但私下并無聯系:“愿聞其詳?!?/br> 時白說:“我不反對他開創事業。只是,我有一個條件?!?/br> “你說?!?/br> “我爸年齡大了,身體與精力大不如從前,偏偏他又是一個事業狂,忙起來完全忘記時間?!?/br> 顧塵在一旁點頭,說:“時叔叔的確是如此?!闭Z氣里流露出欣賞,他也是如此。 時白更是擔憂,一老一少都是工作狂,兩個人撞到一起了,那不是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嗎? 他正色道:“我希望你能夠保證,不會壓榨我爸,平時在公司里也體諒他六十多歲的年紀?!?/br> 顧塵表情嚴肅,說:“放心,我希望時叔叔長長久久地干下去,不會竭澤而漁?!?/br> 時白心中的擔憂稍微減輕,說:“我會盡可能送飯?!?/br> 時潭是個倔強的性子,有時候真的做一件事上頭了,不管不顧的,誰都勸不聽,還是他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