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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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之重,重在四事?!?/br> “槍桿子?!?/br> “刀把子?!?/br> “錢袋子?!?/br> “筆桿子?!?/br> “掌握了這幾樣,便徹底掌控了天下?!?/br> “扶蘇為長公子,儲君時,唯一能觸及的便是錢袋子,其余三樣,并不敢有染指的念頭?!?/br> “如今大權在握?!?/br> “卻是在借此,將天下政權的大權徹底攬在自己身上?!?/br> “所謂槍桿子,顧名思義,就是軍權?!?/br> “皇帝的威信,很大部分,其實是來自軍隊,只要軍隊在皇帝的控制下,那皇帝就能始終把持朝政?!?/br> “讓所有人忌憚跟臣服?!?/br> 聞言。 嬴斯年若有所思。 嵇恒又道:“至于刀把子,則是有清理朝臣以及斧正天下的能力?!?/br> “錢袋子,則是錢?!?/br> “筆桿子,大秦過去相對是有些忽視,尤其是獨尊法術之后,對于輿論的控制力其實是有所降低的?!?/br> “輿論同樣是一種權利?!?/br> “公權力?!?/br> “而這部分,也是掌控天下的必經之路,唯有將這四樣全部控制在手中,才算得上真正的大權獨攬?!?/br> “只是并不怎么容易?!?/br> “就扶蘇而言,他想集權,提高自己在軍中的影響力,降低軍中將領對軍隊的影響?!?/br> “故想對軍隊做些改變?!?/br> “不過他并沒有明白,該如何掌握軍隊,也沒有真正的理解,該怎么對軍隊做調整?!?/br> “大秦的軍制該變?!?/br> “不過應當是進行統一的改變,從上到下,里里外外的改變,因為扶蘇不是始皇,他固然在這邊積累了不少的威信聲望,但依舊是達不到始皇的高度?!?/br> “軍中士卒對他這位皇帝,有敬有畏,但若是談及忠心,愿意為扶蘇赴湯蹈火,恐就未必了?!?/br> “因而大秦軍制的改變,不該只盯著些許蠅頭小利,也不當注重于削弱軍中將領對軍隊的控制力,而是當從制度上做改變?!?/br> “從制度上限制將領的權力?!?/br> “而這明顯是扶蘇沒有考慮到的,但若說扶蘇真的沒有考慮過,倒也未必,只是扶蘇一時半會想不到好的主意,所以就有了這封書信?!?/br> “想從我這尋求方向?!?/br> 嵇恒輕笑一聲。 嬴斯年尷尬的笑了笑。 嵇恒道:“扶蘇的想法其實是沒錯的,只是他對軍隊的是涉獵較少,并不知軍隊的運行情況,霧里看花,作為一個門外漢,自然想不到什么好的限制辦法?!?/br> “但其實很簡單?!?/br> “分權!” “將現有的軍權,一分為二,分為對內跟對外,兩者涇渭分明,不得朝堂許可,不能輕易越界?!?/br> “對外為國防軍,負責大秦邊疆穩定,主要以對外戰爭,防御匈奴,百越等邊疆勢力?!?/br> “對內則以安保軍為主?!?/br> “用以鎮撫內部,這里面又做一定的區分,從地方的亭卒,再到郡縣的士卒,再到鎮壓地方叛亂的軍隊,等級分明?!?/br> “借此將內部兵權,一而再的分化,各級也都由不同的朝臣控制,并不會集中到一個官署?!?/br> “大秦的軍制其實本就有所考慮?!?/br> “雖然大秦有一個太尉的官職,但太尉本身是調不動兵的,一切都以虎符為準,甚至都不是太尉,大秦任何將領沒有虎符都無權直接調兵?!?/br> “太尉的主要職能,是負責對士兵進行征發和訓練,運輸糧草以保障后勤,各處關塞的防務等等,也必須有皇帝授權,太尉才能領兵出征?!?/br> “因而太尉官職是高?!?/br> “但手中真正掌有的兵權,反倒不及郎中令跟軍中的將領,地位高但權力是有一定削弱的?!?/br> “這其實也是必然的?!?/br> “一個身居高位的大臣,既控制著軍權,又有極高的身份地位,這如何不讓皇帝忌憚?” 聽到嵇恒的講解,嬴斯年恍然開朗,也一下明白了其中關鍵,想靠提防將領去避免兵權旁落是不現實的。 唯有分權。 讓將領手中權力不能集中,這樣除非所有軍隊都叛變,不然朝堂實在是掌有兵權的。 而是軍權內外兩分合情合理。 在對內作出細致劃分,對外的大軍,同樣做一些分權,身份地位威望高的將領,并不直接領導大軍,只掌有大軍的名義控制權。 想真正調集軍隊,必須得皇帝開口,拿著虎符才能調兵,不然只能在軍隊內部做一些動靜。 我麾下將士的士卒,并不意味著是我的士卒。 就是靠著這種分權,讓軍隊始終被牢牢控制在皇帝手中,并不能再為外界染指。 而且若是內部生亂,則可直接派國防軍鎮壓,若是國防軍有問題,則可以拍內部的軍隊去討剿。 這樣朝廷始終有余地。 “夫子高明,學生佩服?!辟鼓暌荒槼缇?,若非嵇恒說出,他恐根本就想不到,還能這么cao縱兵權。 見嬴斯年一臉激動,胡亥咧嘴一笑,他當年跟扶蘇,又何嘗不是這樣?佩服的都快五體投地了。 胡亥凝聲道:“還是有一些問題,內外的軍隊總歸是不一樣,你說的國防軍,就算有意分權,手中掌有的兵權,依舊很大?!?/br> 嵇恒點頭。 他笑著道:“僅靠對軍隊進行分權自然是不夠的,但內軍跟外軍還是有本質區別的?!?/br> “外軍是駐扎在邊陲,或者是一些偏遠之地,用以進攻或者防范敵軍入侵,他們相較遠離繁華地界,日常所需糧草輜重,都需朝堂調撥?!?/br> “因而最后一道門栓是錢?!?/br> “外軍的糧草輜重一年一劃撥,如此,則能進一步壓制住軍中軍頭的跋扈跟傲慢?!?/br> “所以……” “想控制好軍隊,必須讓軍隊受到朝堂各方掣肘,不能真正的獨立在外,更不能讓其有自謀經濟的可能,杜絕一切自己做大的可能?!?/br> “軍隊嚴禁經商?!?/br> “更嚴禁一切違背朝堂律令的經商活動,違者皆斬?!?/br> 聞言。 嬴斯年連連點頭。 若是軍隊能自謀錢財,這對大秦而言實在太危險了,一旦做大,無疑成為一方諸侯,這是大秦決不能容忍的,更不想見到的。 財政大權必須經由朝堂之手。 而且還要不斷對士卒進行不斷的更替輪換,依次來保障,軍隊的控制權始終掌控在朝廷手中。 而退伍士卒,也可以繼續本職,進入內軍為吏,亦或者領一點軍功獎勵回家。 也算是有了條退路。 整體而言,夫子的想法,都是高屋建瓴的,也都一針見血,僅僅十來句話,就將軍隊的改革,徹底的梳理完畢了。 “斯年記住了?!辟鼓旯Ь吹淖饕拘卸Y,態度很是恭敬。 嵇恒擺手。 他并不在意這些虛禮。 他沉思了一會,沉聲道:“大秦改革真正的難處,其實并不是在制度上,而是在執行上?!?/br> “再一個?!?/br> “便是在收稅上?!?/br> “掌握軍隊,并不意味著能完全把控天下,天下終是人治,而人都是有欲望,有野心,也私心的?!?/br>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br> “但天下的錢財就那么多,終有一日,朝臣不會再滿足朝堂一年發下的年俸的,到那時,大秦真正的困難才真真的浮出水面?!?/br> “朝堂收不上來錢!” “坐上皇帝位需要依靠兵權,但想坐穩靠的卻是錢,天下熙熙攘攘都為利來利往?!?/br> “無錢百事難?!?/br> 聞言。 嬴斯年眉頭一皺。 他有些不解,為何會收不上來錢?大秦的稅收制度可謂嚴苛,真的有官員敢冒這大不韙? 不過嵇恒卻沒有多說的想法。 飯要一口一口的吃,事要一件一件的做,一口吃不成胖子,唯有軍權徹底降伏了,才能有后續。 而那才是真正的深水區。 也是真正的難點。 只不過那些隱患,本該還有一段時間才會凸顯出來,他只是提前說了出來,讓扶蘇有個警覺。 不至最終尾大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