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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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次說白了就是一個棋子。 用來轉移怒火的。 而且也就只有這一個作用。 至于其他的,根本就沒有參與,甚至他本就沒有參與,只是被通知了一下。 不過就算扶蘇讓他去南海,他恐也不敢去,至于跟那些地方官員聯系,這更是不敢,他可不敢去做這么冒險的事,這若引起了殿下跟陛下的猜疑,他的仕途可就到頂了,甚至不僅是仕途到頂,只怕想保命都難。 想到這。 張蒼再度長長嘆氣一聲。 他感覺自己陷入到了一個很尷尬的境地。 他知道的事太多了。 多到已讓他有些寢食難安了。 這些積壓在心底的事,眼下像是一條索命繩,隨時都吊在自己脖子上,只要自己稍微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恐立即就會被索命。 而且是沒有半點活路的那種。 張蒼兩手一攤,滿眼無奈道:“我怎么就淪落到這種地步了?” “我分明什么都沒做啊?!?/br> “只希望日后殿下能念及我的功勞,對我多少包容一點,不然我張蒼的命不長了?!?/br> 張蒼沮喪著臉。 他現在已恢復了過來。 雙手抓著大案的案面,借力讓自己站了起來。 他看著外面晴朗的天空,心中卻只感覺堵得慌,最終他還是決定去躲躲。 他心緒實在難以寧靜。 他朝外面高聲道:“來人,給我備車馬,我……” “我要回家一趟?!?/br> 他已做好了決定,這幾日先避避風頭。 不然等殿下那邊的消息傳出后,自己這官署恐就會人山人海了,到時各種牛鬼蛇神都會來質問自己,他這小心臟可實在經不起這番折騰,可是偌大的咸陽,又有哪里是他能藏身的呢? 須臾間。 他想到了一個地方。 可剛生出這個念頭,就直接被他掐死了。 他可不敢往那個地方去。 哪個地方要命! 噠噠噠。 在張蒼坐上馬車回家避風頭時,扶蘇已來到了丞相府外。 距離這事公布還有幾日,他需提前做好相應之事,以便后續相關政事的開展。 聽聞扶蘇前來,李斯跟馮去疾都很重視。 扶蘇這大半年的變化很大,眼下為大秦儲君,又開始接管歷練國務,他們作為大秦丞相,理應對秦儲君負責。 李斯跟馮去疾在正廳見會了扶蘇。 大賓常禮,豁達親切。 扶蘇此刻顯得很是謙恭厚重,他朝兩位朝廷重臣深深一躬,依舊如過往般謙遜,毫無倨傲浮華之氣。 三人說開政事。 相對坦率相向,很是相得。 李斯跟馮去疾早就料到有此一事,這幾日也早就差人下去整理,因而應對起來很是輕松,見李斯跟馮去疾提前做了準備,扶蘇心中還略微一驚,但更多的還是欣喜,畢竟得兩位丞相相助,他在南海的事想必會輕松不少。 李斯笑著道:“老臣之見,軍中士官退伍轉職之事交殿下總攬下,若有疑難或者需朝廷出力,老臣再參與斟酌即是?!?/br> 扶蘇一拱手道:“總攬士官退伍之事,扶蘇力所不能也,扶蘇所欲也,師從丞相修習國事處置,丞相幸勿推辭為是?!?/br> 李斯擺了擺手,沉聲道:“不然,殿下縱然師從老臣,老臣亦當因材施教,殿下少學有成,又去過邊地歷練過相應軍政,見識膽識多有口碑,完全具備領事才具,若殿下果真以修習吏員居之,歷練進境必定緩慢,老臣之意,殿下已當自領國事,重擔在肩,修習則事半功倍也?!?/br> 聞言。 扶蘇神色略顯遲疑。 最終,也是拱手道:“丞相如此說,扶蘇領命?!?/br> “這次南海士官轉職之事,就由扶蘇全權總攬,若有不解或困惑之事,再請丞相出手?!?/br> “理應如此?!币慌择T去疾笑著搭話道。 前面的交涉其實很簡單。 就是分清職能。 扶蘇雖要創建事務府,但畢竟不是太子府,因而只能掛名丞相府下,所以總攬職能按理當在丞相府,只是李斯跟馮去疾也清楚,這次的政事其實就是扶蘇的國事歷練,因而并不會輕易插手,前面也只是把話提前說明。 互相都心知肚明。 一推一謙就將此事說明了。 氣氛融洽。 這時。 李斯爽朗大笑道:“殿下謀劃南海之事久矣,不知殿下之臂膀可有物色定也?” 話音落下,舉殿皆寂。 扶蘇眼中也不禁露出一抹異色。 李斯入秦已近三十年,在做丞相之前,李斯始終是奮發精進專于功業,從來沒有就朝局人事用過心思,然而這次這么突然對自己的開府官員這么上心了? 李斯同樣心思微妙。 他過去的確沒有對朝局人事動過心思,只是自取代王綰成為丞相之后,他心中不自覺地生發出些許微妙心思,但遇大事,他都開始不自覺地要從朝局人事多做考慮了。 這種改變李斯自己都沒有察覺。 只是一旁的馮去疾卻是很明顯的感知到了。 他也清楚這究竟是為什么。 李斯相較于貴族,其實算是布衣出身。 從當上蔡為小吏時,李斯就對自己的人生很清醒。 但隨著李斯在大秦的功業越發厚重,眼下更是封侯拜相,顯然已是位極人臣了,更是達到了自己的功業巔峰,到了這步,再想往前走,便只能是一件事了,便是當如何保住功業,如何保全已經蓬勃繁衍起來的巨大家族了。 這種感覺他馮去疾同樣感同身受。 其父馮亭戰死沙場,馮氏瞬間分崩離析,家道中落,少年青年的拮據滯澀,使得他對貧賤屈辱有著極深的烙印,這種烙印,并沒有隨著身份地位的提升而改變,甚至還在不斷攀升,甚至已化作了靈魂深處的一絲隱隱的恐懼,一種讓人不愿提及的記憶。 未達人臣巔峰之時,他們是顧不得去想,更顧不得回首顧盼,只是拼命的向上奮爭著。 只是一旦達于巔峰,驀然回首,對這股記憶更是有種恍若隔世之感。 但同時對過去的慘淡遭遇更是深惡痛絕。 正是因過去潦倒過,而今更是已擁有了,所以更害怕失去。 扶蘇眼下為大秦儲君,未來也必是二世皇帝無疑,對扶蘇已不能純粹以公事論,而必得以儲君論,甚至要盡可能多的體察這位未來皇帝與始皇帝之間的不同,尤其是政風,他們想保住權勢,必須要做到自己在扶蘇心中的分量不下于蒙恬。 正因為此。 李斯對扶蘇與他的共事生出了一種從來沒有過的心思。 他要在扶蘇身邊安置一些自己親近的人手。 以此來加深跟扶蘇的聯系。 最終。 達到提高在扶蘇心中分量的目的。 無人想再做廁中鼠。 扶蘇深深的看了李斯幾眼,沉聲道:“我已將人物擇選交給了奉常胡毋敬跟張蒼御史,想必在這幾日就能拿到名冊,所以丞相現在問我會選何人為臂膀,我恐是答不出來,頂多回復丞相一個奉常一個御史?!?/br> 李斯點點頭,笑著道:“既然殿下已有人選,那倒是臣多心了?!?/br> 見狀。 馮去疾開口幾句,將話題給轉移了。 其間,扶蘇詢問了一些國事相關的處理情況,李斯跟馮去疾自是具體答之。 在一番問詢之后,扶蘇直接離開了。 目送著扶蘇走遠。 李斯眼中卻露出一抹后怕之色。 他現在已驚醒過來,自己前面說錯話了。 但更令李斯有些毛骨悚然的是,他之前對此竟毫無察覺,而且是完全沒有意識,若非扶蘇直接回絕了,他甚至都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竟跟過往變了這么多,他過去何曾這么在意過朝局人事? 眼下位極人臣,竟讓他漸漸迷失了。 一旁。 馮去疾輕聲道:“我們這位殿下,現在的成長速度實在驚人,對我等都生出了防范之心,不愿將具體的名冊告知我等,只是我若是沒記錯,胡毋敬前段時間分明得罪了殿下,為何殿下還要將此等重事交予他?” “這實在有些奇怪?!?/br> “難道殿下跟胡毋敬暗中還有什么事?” 馮去疾眉頭一皺。 他一時有些想不通其中的門道了。 李斯緩緩道:“既然殿下心中已有人選,我們只需按殿下吩咐去做即可,至于其他的,想必殿下自有主張?!?/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