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一同出發前往懷縣實地勘察情況去了?！?/br>
    “也別問我什么時候回來?！?/br>
    “不知道！”

    “至于那什么民意洶洶，是你們商賈自己的事，不要有事沒事的往官府跑，官府不管這些?！?/br>
    “你們在府門口站的夠久了?！?/br>
    “散了吧?！?/br>
    “不要影響官府做事?！?/br>
    說完。

    小吏揮了揮衣袖，徑直回了官衙。

    程鄭等人一臉鐵青，怒罵道：“這豎子欺人太甚?！?/br>
    馮棟目光陰沉，沉吟片刻，緩緩道：“官府的態度已很明了，在沒有查出問題之前，恐都不會跟我們接觸，我們這樣前來詢問，已問不出什么東西了，而今該做出取舍了?！?/br>
    “若再不快點做出決斷?！?/br>
    “等官府真問出事情，只怕想脫身都難了?！?/br>
    “官府這是要把我們往絕路上逼啊?！辈苴偷囟迥_，而后恨恨的看向馮棟，怒聲道：“馮棟，這就是你出的好主意，現在什么好處沒有撈著，反倒被官府給盯上了，你這是把我們害慘了?！?/br>
    聞言。

    馮棟面露不悅。

    他正欲反駁卻見其他人也面露不善。

    他怔怔的看向眾人，最終沒有再開口說一句。

    心中只剩一片凄涼。

    他們各家主事者尚且如此，又豈能要求其他人更多？

    這一次。

    他們輸的一敗涂地。

    如一盤散沙。

    但他們本不是這樣的。

    在其他人還在抱怨數落時，馮棟直接轉身離去了。

    他知道大勢已去！

    等到馮棟父子回家宅時，又聽聞了一個噩耗。

    他們前腳去內史府時，官府再度出手了，直接闖入宅中，將馮武馮杰兩人帶走了。

    族內人心惶惶。

    很多人都在質問究竟發生了什么？

    馮棟站在庭院中，心中頓生無盡悲涼，手中斑黃的竹杖，已隱隱有些撐不住了。

    庭中落英飄搖。

    第152章 你們可知罪？！

    鹽鐵缺失之事在城中傳的沸沸揚揚。

    而各大商賈家卻安靜若死。

    兩者宛若兩個世界。

    接連數日。

    官府一直在出手。

    每個商賈家都有近七八人被帶走。

    此事也漸漸在城中傳開。

    只是相對鹽鐵缺失，關心的人并不多。

    馮氏家宅。

    馮棟獨自一人坐在院中。

    這幾日，他重新審視了一番，自己的所為，漸漸明悟了一些道理。

    自己有些太貪心了。

    若是不貪，就這么安分守己的經商，或許根本不會遭此劫難。

    但他想又想，最終搖了搖頭。

    財帛動人心。

    他是商人，商人逐利，天經地義。

    他又真有何錯？

    若真論自己的過錯，只是過去得利太多，一下又被官府搶掠，心態直接失衡了，最終惡向膽邊生，生出了算計官府的想法。

    但他們是商人。

    商人哪有能力跟官府抗衡？

    只是過去的順風順水，讓他們迷失了自己，也漸漸看不清自己身份。

    最終一步踏錯。

    落得了眾叛親離的下場。

    馮棟嘆息一聲，望著嫩綠枝頭，不禁搖了搖頭。

    他低聲道：“官府眼下恐已查出一些情況了，只怕過不了幾天，就會對我們問罪了，我馮氏飄零這么多年，也曾經過不少大起大落，但最終都平安度過，也始終頑強的屹立于世，我過去更是對此引以為傲?！?/br>
    “然到頭來，馮氏卻要毀于我手?！?/br>
    “當真諷刺??！”

    馮棟嗤笑一聲，眼神更顯落寞。

    這時。

    外面傳來腳步聲。

    馮振快步走了進來，臉上帶著明顯的怒氣。

    馮棟道：“族中又發生什么了？”

    馮振面露慍色，壓著心頭怒火，道：“父親，從昨日開始，族中謠言風行，而在昨晚更是有不少族人逃亡，今日族中的謠言更甚，有人說我馮氏得罪了長公子，長公子要將馮氏滅族?！?/br>
    “其中還有不少謠言矛頭直指父親您?！?/br>
    “真是一群白眼狼?！?/br>
    “枉父親平日那么優待他們，結果一遇事，便落井下石，更將一切問題推到父親身上，真是氣煞我也?！?/br>
    馮棟眉頭一皺。

    最終，他輕笑一聲，道：“走了也好，也算為馮氏留了香火?！?/br>
    “父親?！瘪T振有些急了。

    馮棟抬了抬手，開口道：“這幾日族中情況你都看到了，已不止是人心惶惶了，隨著馮文馮武等人被官府帶走，還數日未歸，加之其他家族不時傳來消息，懷縣那邊聽聞也有了眉目，他們有所恐慌是可以理解的?！?/br>
    “眼下越來越多跡象表明，懷縣沉船跟我們有關?！?/br>
    “他們又豈能不懼？”

    “但這也不是忘恩負義的理由?！瘪T振依舊一臉怒色。

    “那你能指望他們做什么呢？”馮棟反問道：“指望官府會手下留情？還是指望他們能改變官府主意？都不行的，逃亡就是最好的結果，而且官府也不是沒有阻攔嗎？”

    “這便足以證明官府對此是默許的?！?/br>
    馮振目光陰冷道：“官府未必有好心，只怕是想借機問出那些‘鹽鐵’的下落?！?/br>
    “即便如此，又為之奈何？”馮棟慨然道：“就算這一切都是官府所為，但族中情況如此，又能怨誰呢？”

    “目下情況漸漸明晰?！?/br>
    “官府抓了太多人了，人越多，事情越容易暴露?！?/br>
    “事情恐已瞞不住了?！?/br>
    “官府這次將我們算計的死死的?！?/br>
    “根本不給任何機會?！?/br>
    馮振冷聲道：“父親，我們手中畢竟還持有鹽鐵，若是官府真趕盡殺絕，我們未必不能跟官府魚死網破，而且城中鹽鐵缺失之事，早已傳的沸沸揚揚人盡皆知，我們完全可以在這上面再澆一把油?！?/br>
    “我馮氏不好過，官府也休想好！”

    馮棟想了想。

    最終搖了搖頭，道：“沒用的?！?/br>
    “我雖不知官府的具體意圖，但官府這幾日從頭到尾都沒理會過鹽鐵，還任由事態擴大，只怕早就做好了萬全之策，而今除非是挑唆黔首起來反叛，不然恐都難以撼動官府分毫?！?/br>
    “官府這次是有備而來?！?/br>
    “甚至……”

    “我感覺從頭到尾就是一場局?！?/br>
    “一場算計商賈的局！”

    “只是我們最終還是因貪心掉了進去?！?/br>
    “而今大勢已去，就不用再去白費力氣了，也不要再去折騰了?！?/br>
    “沒有多少意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