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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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產更名,打官府里走至少要二至三個月,你可是又行了身份之便?” “還有蘭時別院,那匾何時換上的?若不出門,我都不曉得……” 這一月里未曾見面,阮清攸在季欽的地盤上尋覓,找到了越發多的季欽對自己好的證據。 哪曾料到,再見面竟是此幅光景。 “你說你呀,費勁巴拉的將我身子調養好了作甚?人生這樣長,這樣寂寞,我守著一堆黃白死物,便就能過好過順意了?” 阮清攸將手上一直攥著的碎金子攤開在手里,輕輕嘆氣, “若我身子還是以前那副樣子,不吃不喝幾日,便就能趕上你了,何須還琢磨這些折磨人的法子?” 他話沒說完,門被扣響,是張遼到了。 “張伯,你來了,”阮清攸趿拉起鞋,下床招呼。 “我在路上聽緝風小子說,太醫院的太醫已經來了一趟了,”張遼拎著藥箱, “我遠離宮闈,怕醫術未必……” “但張伯的一顆心,總是向著我的,”阮清攸扶著張遼坐下, “皇權雖將更而未更,但各方勢力盤根錯節,鈞希又身居要位,保不齊有人渾水摸魚趁機害他。張伯,此時此刻,我只信你?!?/br> 張遼從頭到尾,將里里外外的傷口,傷藥,脈案,藥方全都看了一個遍,甚至連藥渣都未曾放過,看罷對阮清攸道:quot;若我當時參與處理,應也就是這般,人事已盡……quot; 張遼看了看面如金紙的季欽,拍了拍阮清攸的肩膀, “余下的,便只看天命了?!?/br> 阮清攸也算是久病成醫,他自然曉得季欽傷重如此,怕是兇多吉少,若不然,他也不會準備好吞金自戕,但季欽自己本身命道是一回事,旁人若猶嫌不夠,蓄意謀害便是另一回事了。 “張伯,還有旁的,”阮清攸說著話取了個藥碗出來, “藥童本來是要收回,但被云栽瞧見,給調包留了下來?!?/br> 張遼接過藥碗,拿過藥方,對照一番后聞了聞,很快發現了端倪。 “藥渣是跟藥方對得上的,但藥熬好之后加了旁的,”張遼仔細回想著, “是南邊兒的藥,喚作……喚作……對,鳳毛棘,本身不是毒藥,反而是活血化瘀的良藥,但用在這小子身上可就……” 可就成了催命符。 “用藥多久了?”張遼問。 阮清攸估摸著時辰,幸虧他果斷將太醫們趕走,緝風來去速度也快, “大約,兩刻鐘?!?/br> 張遼沉吟, “我開一服藥,先將先前用的藥催出來?!?/br> “張伯,可他身上傷口許多……”阮清攸支吾出聲。 他不是懷疑張遼的醫術,只是季欽身上到處坑洼,若真行催吐,避免不了牽扯傷口;他不了解鳳毛棘的效用,只是咨詢張遼,這兩害相權,哪方更輕。 “還是催出來罷,”張遼嘆氣, “鳳毛棘這東西,留不了多久氣味,現在還這樣濃,說明用得不少?!?/br> 阮清攸點頭,表示曉得了,在等候藥熬好的間隙,阮清攸找了一方厚厚的潞綢將藥碗包了起來,打季欽腰間取下來了指揮使腰牌,叫來追霧:“追霧,你方才可都聽清楚了?我這邊走不開,勞煩你打皇宮里走一趟,問問圣人如何處置?!?/br> 茲事體大,阮清攸問得清楚,卻處置不了。 不管多么不想不愿,為了季欽,他這次必須與成宣帝合作。 半刻鐘后,藥煎好了端來,阮清攸雖心疼,卻也只能由著緝風等人用方才灌藥的法子,將方才季欽已喝下的藥汁催出來。 季欽雖無意識,但藥效發作,臟腑抽搐做不得假,瞧著很是難過。 阮清攸小心地扶著他,見他全身傷口隨著劇烈嘔吐的動作不斷滲出大量鮮血,白色布巾不多時便換做了紅色。 折騰許久,再度進藥,包扎,季欽的臉色便更差幾分,若此時蒙上一張黃紙,大約抬走了也便抬走了。 阮清攸忍了一宿的淚,終于在摸到季欽尚有的孱弱脈搏時洶涌,俄而跪在床邊泣不成聲。 同時,成宣帝儀態散亂坐在御案前的臺階上,雙目赤紅地接過了張福全遞過來的藥碗。 下面,追霧跪立陳情:“鳳毛棘是南邊的藥材,從金吾衛里尋上幾人,便能分辨?!?/br> 成宣帝也一宿沒有合眼了,昨日登天樓上,本應只有兩方勢力,但明顯出現了不期然的第三方,游走其中,讓兩方均受重創。 當他看見榮親王穿梭箭雨之中,狀似驚惶卻毫發無傷時,心里便已有了計較,若不然,也不會著急取他性命,而被人趁虛而入。 登基日久,他理政任人從不后悔,但昨日,他后悔了。 若非自己如此心急,季欽也不會…… 昨夜登天樓一事之后,肅,榮二王雖死,但兩邊的幕僚卻都齊齊整整拘進了地牢,對外聲稱是刑部,大理寺聯審,其實主審官全是金吾衛。 本以為要事已休,卻不料還有漏網之魚。 這個藥碗,是阮清攸的識時務之處,是他遞過來合作的投誠書,真說起來,他怎么敢?他怎么配?成宣帝在心內哂笑。 但誰讓這事兒,搭上了季欽呢? 成宣帝起身,面色沉得駭人, “將今日與指揮使看診的太醫悉數拘入金吾衛地牢,朕親自去審!” ———————— 第52章 占卜 追霧遞進宮的那個消息好像是泥牛入水一樣,好些天都沒有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