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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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息兩邊的臉已經高高腫起,紅腫青紫,淤血遍布,神智昏沉不已,根本無法理解,也不清楚相允凝為什么一直重復讓他別動。 關鍵是相允凝似乎十分執著于讓他別動,顧息一直在本能掙扎,掙扎一次相允凝就眼也不眨地扇他一次,扇到最后顧息被打得頭顱劇烈震蕩疼痛,體力消耗嚴重,脫力般靠捆吊住他雙手的縛妖索支撐不動的時候,相允凝才終于停了手,冷淡地垂著眼眸擦手。 顧息被繩索吊著搖搖晃晃,嘔地一聲吐了一大灘血,滴滴噠噠在地上干涸的血跡上再次積聚成了小的血泊。 他這輩子都沒有吃過這么多的巴掌。 打到后面,顧息兩側臉頰已經腫到麻木沒有知覺了,口腔里滿是喉間涌上來的血和內壁磕在松動牙齒上出的血。 顧息一開始只感覺到極度的憤怒和屈辱,到后面卻不知不覺地已經開始生出了懼意。他毫不懷疑,如果相允凝不停手,他真的可以把自己活活扇死在這里。 相允凝招來干凈的水,沖洗完雙手后,用新的布帛擦著手,無意間瞥見了角落里靜靜躺著的匕首,動作微頓,然后抬步往顧息身后的角落去。 哪知顧息當真是有點被扇怕了,他一見相允凝往自己這邊來,便下意識一抖舞著癱軟的下身,狗爬似的往后退去,然而相允凝見他又好不容易方才調教好不亂動的,如今居然又開始掙扎起來,于是當場冷下了臉。 顧息已經不識好歹很多回,也因為不識好歹而吃了很多個巴掌了,就算他再有骨氣,這具身體也已經違背了他的意志,被簡單粗暴的懲罰打出了服從度。 他在相允凝冷下臉的那一刻,就已經徹底停止了掙扎。 角落里那把血跡斑駁的匕首落進了相允凝的手心中,他抬起這把鋒銳非常的匕首,對光細細看了半晌。 這把匕首沾過聽棲的血,也沾過顧息的血,如今幾乎被腥銹的血跡覆蓋,散發著難以言喻的寒意。 冰冷的染血匕首輕輕貼上顧息的臉側,相允凝漫不經心地用顧息紅腫的側臉擦掉左右刀面的血,冰冷的刀身貼在麻木充血的側臉上,滑動時帶起一片灼燒刺痛般的痛感。 刀尖迎著光,緩緩對準了顧息的眼球。 顧息直直僵直在了原地,冷汗從額角滑落到鼻尖,懸停在鼻腔面前,微微顫抖的瞳孔死死盯著面前針尖般的寒芒,繃直到肌rou酸脹抽搐都不敢動一下,生怕那把刀徹底扎入他的眼睛里面。 相允凝嘲諷地笑了一下,自言自語道: 剛下就應該這樣做才是,免得你吃了這么多苦頭,才勉強學會聽話。 顧息喉嚨不住滾動著。 相允凝估摸著時間不早了,好說好歹今日都打到他自己出了氣,加之小貓醒過一次后,之后的睡眠肯定不會再加深多少了,差不多也到了喂貓的時間,收拾收拾回碧落殿,下次再來陪顧息玩。 于是相允凝轉了轉匕首,問了最后一個問題道: 你是誰。 顧息一愣。他不就是顧息么? 顧息渾濁的腦子并不足以供他消化這一句看似簡單至極的問答,于是相允凝伸手掐住顧息紅腫的臉,然后緩緩用力擠壓揉摁。 ?。?! 顧息喉間又發出難以忍受的慘叫。 相允凝湊近他的耳邊,低聲呢喃: 連自己的身份地位都忘么? 聽,棲。 顧息疼得微微渙散的瞳孔一顫。 他轉過眼球,盯著眼前五官深邃的人,抖著嘴唇,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瘋了么? 他瘋了還是相允凝瘋了? 不覺得很相像么。相允凝道, 一樣的場景,一樣的兇器,一樣的事情,一樣的人該發生的還沒發生,不過放心,快了。 相允凝俯下身,用刀面用力拍了拍顧息高高腫起的臉, 只不過,這次是你,被綁在了上面,任由宰割。 * 顧息被吊了一晚上。 他的身體實在是痛極,這縛妖索如今又受相允凝驅使,顧息根本掙脫不開,于是只好保持著被吊著的姿勢,勉強閉上眼開始休息起來。 顧息現在的慘狀簡直不成人樣,他的臉幾乎腫得變形發紫,隱約還能看見長靴靴底印出來的痕跡,擠得原本還算俊秀的五官如今歪歪斜斜,身上的素衫弟子服濺了不知幾次血,在滿是凝血的地面上滾了不知多少圈,混合著塵泥,骯臟破爛得要命。 其他凌霄宗的弟子們已經無視了這里,顧息之前喊了整整一天的禁制,錘了整整一天的禁制,路過的弟子都沒有施與哪怕一點援手。 無人救他,無人聽他為自己辯駁。 渾渾噩噩之間,顧息開始發起高燒來。 他渾身都燙了起來,不知不覺竟然開始做起夢來。 夢中的顧息似乎又回到了他對小貓動手的那一天。 不知是不是因為在做夢,顧息覺得這個夢境或者說記憶,重現之時竟是意外地清晰。 也許是因為當初經歷的時候就已深刻不已,以至于顧息如今再經歷一遍的時候,忽地注意到了許多他當初高度緊張時沒有注意到的細節。 小棲看見桌上禮物時眼底的驚喜,和他說著說著停頓的是送我送誰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