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9)
這家伙到底是怎么找上他的? 羽生燭下意識地想要后退一步,卻突然發覺了幾分不對勁。 等等,他為什么會認得人形的自己?當初蘭堂追殺的難道不是貓狀態的自己嗎?! 你是誰? 羽生燭裝作一副不認識對方的樣子,眸子微微瞇起,帶著幾分警惕。 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卻完全向著詭異的方向發展了。 嗯?你不認得我了? 蘭堂的臉上露出了些許困惑的表情, 雖然發色和瞳色稍微有些變化,但是我還是記得你這張臉的。 然而我并不記得你這張臉??! 那是什么時候的事情? 羽生燭沉默了一下,繼續問道。 約莫在半年前,港口黑手黨遭遇了一次莫名其妙的奇襲,你恰好也在那里,那次是我們的第一次見面。 雖然臉上依舊寫著困惑,但是蘭堂還是如實開口了, 那個時候我和你聊過兩句,你不記得我了嗎? 蘭堂顯然沒有撒謊,或者說像他這樣的人根本就不會拿這種事情撒謊的吧。 但是也正因為這樣過分坦然的態度,才莫名的讓羽生燭的心中浮起了一陣不安感。 這不可能。 他記得自己應該是在一年前死去的,怎么可能會在半年前出現在蘭堂身邊?! 不記得也無妨,畢竟不過是點頭之交 大抵看出了氣氛的尷尬,蘭堂也就隨便將這件事情劃過去了。他緩步走到了羽生燭的身邊,手臂輕輕搭在海岸邊的柵欄上,眸子落向不遠處,似乎帶著幾分復雜。 我想我快要死了。 所以呢? 滿腦子還處于[半年前我這么可能還活著]混亂狀態的羽生燭隨口問了這么一句。 他們應該來找我了。羽生燭聽到對方繼續道, 雖然說并不在意自己的這條命,但是能夠在臨死之前莫名能夠遇到曾經的熟人,我還是有些驚訝的。 早已知道了一切都羽生燭哽了一下,選擇了沉默不語。 羽生君變化很大呢,明明那個時候完全不是這種性格啊。蘭堂喃喃道, 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但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吧。我無法去否認你什么,但是也無法去肯定什么東西。每個人都是自由的,不是么? 可以的話,羽生燭還是很希望對方能好好說人話的。 但是蘭堂叫自己羽生。 顯然,蘭堂很久之前應該是認識自己的。 那么,代替自己出現的[羽生燭]到底是誰? 我被發現了,那只貓的尸體是假的,我找到了那節斷尾,恐怕他們很快就要知道真相了吧。 蘭堂的表情看上去有些苦澀, 啊,和羽生君說這些的話恐怕你也不能理解吧,就當我是在自言自語好了。 還是被發現了,那家伙那個時候果然是想下死手啊。 蘭堂君,最近一次見到我的時候是在什么時候?羽生燭問道。 為什么要問這種問題? 蘭堂的臉上露出了些許困惑,隨即低頭看了一眼懷表,臉上露出了幾分頭疼的表情, 啊,我得離開了。抱歉,有什么事下次再說吧。 這樣說著,蘭堂便迅速轉過身去,向著被陰暗所籠罩的另外一個角落里走了過去。 喂!等 羽生燭的話還未來得及說完,手中攥著的手機卻莫名其妙地震動了一下。 他頓了一下,還是停下了腳步,看向了手機的屏幕。 那是一個完全陌生的號碼。 他摁下了接聽鍵,將手機聽筒放置于耳畔,屏住了呼吸。 啊,看起來應該是燭了。 意外地,電話那頭傳來的并不是夏油杰的聲音,而是另外一個老熟人太宰治。 是你?羽生燭有些意外。 是我,聽著,你現在并沒有多少時間了,我會長話短說。 太宰治的聲音在電話那頭冰冷地響起, GSS的人正在追殺你,不想死的話,現在立刻,跑! 第一卷 第43章 你說什么? 羽生燭放下手機, 幾乎就在他后轉的那一刻,無數槍支瞬間抬起,對向了他的方向。 是GSS的人。 哎呀哎呀, 看起來燭好像陷入相當麻煩的境地呢。太宰治略帶欠揍意味的聲音在手機那頭響起, 怎么樣?需要我幫忙嗎? 羽生燭:不,不需要。 他果斷掛掉了電話。 太宰治大概率是能幫得上忙的,不過他的幫忙一般都需要付出一定的代價。 羽生燭并不覺得自己被逼到了絕境。 所以他一點也不想欠太宰治什么。 喂!你就是羽生燭吧?GSS的其中一名成員抬起頭, 向著羽生燭的方向吼了一句, 勸你乖乖地和我們回去!不然 不然就打算殺死我,是嗎? 羽生燭的聲音打斷了幾人的話,他倚靠在那條并不結實的欄桿上,雙手自然地搭在了上面, 眉頭挑起, 可是我已經死過一次了, 再死一次的話, 對我是不是有些不公平? 你 幾人還未來得及上前, 其中一人的身體便突然僵持住了,所有人的目光困惑地看了過去,只見距離羽生燭最近的那個人突然轉過身, 手腕微微顫抖著, 幾乎要端不住槍支。 快快跑!我控制不住我的身體了! 他的話還未來得及說完, 只見火光一陣閃爍, 伴隨著硝煙散去,一堆人抽搐著后退,猝不及防地倒了下去。 這是什么奇怪的異能力??? 男人端著手中的槍,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己的隊友被自己擊中倒下,眼中驟然溢出幾分恐懼。 并不是異能力哦。 羽生燭緩緩走到他的身后, 他微笑著抬起手,輕巧地取走了對方手中的槍支和通訊器, 看起來你們叫了不少人啊,這就讓我相當頭疼了。 銀發的少年舉起槍,眸子里沉淀了幾分深意。 雖然很抱歉,但是暫時只能請你去死了。 槍聲落下,羽生燭隨手將通訊器丟入了橫濱的海里,他瞄了一眼不遠處,想起方才通訊里大致來人的方向,果斷向著相反的方向跑去。 十分鐘。 十分鐘之內,GSS的人就會包圍住這里。雖然不知道自己和GSS那邊到底有過什么恩怨,但是顯然,羽生燭在一年前肯定沒有招惹過這樣的組織。 蘭堂說自己曾經在半年前見過他,而GSS也很有可能是在那個時候遇到他的。 難道說,有人盜用了自己的身份去刻意招惹了GSS的人嗎? 這種可能性也不是沒有,畢竟羽生燭記得自己最后是在伏黑甚爾的懷里死去的,但是伏黑甚爾說他會賣掉自己的尸體,難不成有人收了自己的尸體去干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 一想到這里,羽生燭頓時就是一陣惡寒。 嘖,這樣絕對不行,至少要把蘭堂那家伙抓回來好好盤問一番才行。 察覺到身后的腳步聲越來越明顯,羽生燭很快化作了黑貓,輕巧地從墻壁處的夾縫 躍了過去,他的動作輕盈迅速,GSS的成員顯然沒有發現他的身影,直接從墻外跑了過去。 剛才還看見那家伙的身影的!他絕對就在這附近不遠處的地方??! 那家伙只身一人!跑不了多遠!快追上他??! GSS也有不少優秀的異能力者,就算羽生燭會切換狀態,他也絕對不能掉以輕心。 咔嚓。 然而就在羽生燭從夾縫里鉆出的那一刻,無數把槍突然對準了他,那一瞬間太過于突然,甚至讓羽生燭本人都愣了一下。 這家伙果然如同傳言所說,他能給切換自己的狀態,之前也是靠著這一手避開了不少人的耳目吧??? 沒關系,反正這不是抓到了嗎?這次絕對要把他抓回去好好盤問一番! 能夠變成貓的消息是誰傳出去的?! 羽生燭心中大駭,但是眼下也無法抵御這些人的攻擊。羽生燭只得慢慢化為人形,警惕地后退著,當脊背依靠在墻壁上的那一刻,他也注意到了四周充滿著懼怕和恐慌的目光。 他們和自己特地保持了一段距離,是害怕他傷害他們嗎? 說到傀儡術,羽生燭也發覺了自己身上的不同。作為加茂家分支的孩子,羽生燭自然會加茂一族擅長的赤血cao術,但是那份術式也是他繼承了家里血脈才得來的。 但是現在的他是咒靈狀態,沒有了rou/體的血脈,他本該不能擁有加茂家的血脈才對。而變成咒靈后的他,只要能給混合對方的咒力,在實力比對方強勁的情況下,就能夠輕松達到控制對方的結果了。 唯一的缺點是會消耗咒力,雖然那天晚上和夏油杰相處的過程中羽生燭也得到了不少咒力,但是現在一口氣用完顯然不明智更何況GSS派來了這么多人,他也不可能全部控制住。 情況有些糟糕啊 就是這家伙殺的吧???可惡!這個小鬼半年過去還是這么難搞! 一只手狠狠勒住了他的脖子,比他高了一個頭的男人將羽生燭提起,眼中露出了幾分狠厲, 你居然敢殺了他們!我絕對要讓你比死還難看! 啊,又是這種宛若炮灰般的發言。 我說,一般有人想要殺死你,不反抗才有問題吧? 被勒住脖子的少年依舊沒有露出驚慌失措的表情,他淡漠地看著表情扭曲的男人,語氣依舊平靜。 少給我廢話!要知道你當初在這一帶捅出了多少簍子!你以為我們會放過你嗎??? 男人咬牙切齒地說著,猙獰著表情舉起了手中的槍, 看起來不打斷你的手腳,你是不會服軟的了。 原來GSS的人就這點威脅手段?羽生燭沒忍住笑了, 我還以為你們有多大的本事,斷手斷腳?你以為那樣的話就能威脅到我? 你 男人終究還是沒能說完那句話。 幾乎就在下一秒鐘,一陣鋪天蓋地的黑暗瞬間席卷了整條街道,男人的身影只是在羽生燭面前一晃,迅速就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那是一頭黑色的惡獸。 腳步聲在瞬間空曠的大街上響起,GSS的成員紛紛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著,顯然都受到了重創。 在下并未下狠手,如果在下稍微再瞄準點,你們可能就已經死了。 黑發的少年冷漠地掃過眼前的一切,他的步履輕緩,每走一步,壓迫感就向著周遭加強幾分,幾乎讓人陷入窒息。 羽生燭有些無力地依靠在墻邊,他摸了摸自己的脖頸,內心也稍稍松了口氣。 他果然還是出手了。 你果然在這里龍之介,看起來你似乎成長了很多啊。 從察覺到芥川龍之介的氣息后,羽生燭就向著他的方向跑去,結果也如同他所想的一樣,他恰巧得救了。 現任饕餮會的BOSS芥川龍之介。作為絕對中立的組織,芥川龍之介在饕餮會的威信相當不錯,在上一任BOSS的指導下,他也掩去了原本的戾氣,逐漸收斂起來了。 這很不錯。 羽生燭的嘴角流露出了幾分笑意。 我沒想到,您居然真的還活著。 芥川龍之介走到了羽生燭的身邊,他半蹲了下來,蒼白的手緩緩伸出,臉上的表情卻是帶著幾分擔憂, 在下一直很擔心,看到您沒事,在下也終于松了一口氣。 謝謝。 羽生燭將手遞到了芥川龍之介的掌心,眸子微微垂下。 是因為得知了我的消息,所以才來找我的嗎? 嗯。 芥川龍之介點點頭,他將羽生燭從墻角處拉了起來,動作相當溫和。 前輩站得起來嗎?需要在下抱著您回去么? 那未免也太羞恥。羽生燭不在意地笑了笑, 不需要,沒有柔弱到那種程度。 要回饕餮會一趟嗎?芥川龍之介壓低了聲音, 在下也有很多要事想和您說明。 當然,不勝感激。 羽生燭回答道。 事實證明,再怎么桀驁不羈的孩子,度過了中二期后也會長大的。 芥川龍之介原本糟糕的性格改善了很多,這也讓羽生燭相當舒心??椞镒髦鷮⒔娲ń痰暮芎?,既沒有將其鋒芒磨損,也抹去了不必要的戾氣,現在的芥川龍之介,早已和原本的那位不成熟的少年截然不同了。 在下聽聞前輩已經死了。 芥川龍之介說著,他將一杯清茶端在羽生燭的面前,推開椅子坐了下來。 準確來說,你說的沒錯。羽生燭笑道, 我確實死了,不過現在以另外一種形態復活了而已。 只要您還活著,那么在下就已經很滿足了。 黑發的少年盯著被子里上下起伏的茶梗,語氣依舊平穩。 但是,在下做到了。 他做到了[為了自己而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