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2)
話不能這么說啊,悟。羽生燭笑道: 詛咒生于人心,負面的情緒就是逐漸上漲的潮水,終會扼殺人的本性??梢缘脑?,我希望悟和杰都能過保持一顆愛著自己的心,不要隨隨便便憎惡就好。 夏油杰笑而不語。 五條悟面無表情。 切。行吧,隨便你怎么想。 不用悟說我也會認真隨便想的。羽生燭笑。 五條悟哼了一聲,目光不經意地和夏油杰接觸到了一起,兩人的目光交錯了幾秒鐘,很快便各自分開了。 他并不是不懂那個人眼中的感情。 夏油杰的心思一向細膩,雖然在星漿體事件中遭受了很大的打擊,但是他也一直在安慰自己,堅定著自己的信念。 只是最近的夏油杰變得非常奇怪,尤其是上次九十九由基來了之后,那家看起來比往常要更加頹喪了,仿佛有什么東西要從束縛的繩索中掙脫而出。 雖然對于夏油杰和羽生燭兩人之間莫名的曖昧感到有些微妙,但是五條悟也希望有人能夠安慰一下自己的友人。如果燭對杰的開導真的有效果,這也算是一件好事吧 怎么了?悟在想什么嗎? 就在五條悟思考完畢后,抬起頭來卻恰好看見那張俊秀的臉,和自己如出一轍的藍色瞳孔靜靜地看著他,仿佛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海。 啊,我沒想什 咔嚓。 像是鏈接的線突然斷開,一股難以言喻的疼痛感從內心之中崩裂開來。羽生燭整個人的動作微微一僵,幾乎瞬間卡死在了原地。 [糟了。] 燭? 大概察覺到了羽生燭的突然僵持,夏油杰愣了一下,下意識起身扶住了他微微后傾的肩膀。 我沒事。 羽生燭摁住了自己的額角,蹙緊了眉頭。在那陣詭異的眩暈感即將浮現之時,他狠狠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才勉強讓意識恢復了些許, 我身體不太舒服。抱歉,你們還是先回吧。 不等二人的回答,羽生燭就推開了五條悟,在兩人有些發愣的目光中向著門外走去。 事情比想象中的還要糟糕。 事情銀發的少年一拂衣袖,踩著木屐從走廊處快速走過,只覺得腳下一軟,險些踉蹌著迎面摔倒。 伴隨著時間的遞增,羽生燭的身體狀況也越來越差,除了浮現于rou/體上的虛弱,還有精神束縛上的衰弱。 羽生家的最后一個孩子羽生枝子,居然掙脫了羽生燭的血傀儡術,逃脫了羽生家。 報告羽生家主,我們還是沒有看到枝子小姐的身影,很抱歉 下仆們也并沒有帶來什么好消息,這陷入是一場蓄謀已久的逃亡,正如同他當年逃脫羽生家一樣。 繼續找。 羽生燭面無表情,他的聲音中聽不到任何的感情。 找到了就第一時間把她帶回來,不要有任何猶豫。 是 下仆惶恐退下。 嘖,還是晚了一步,本來想著消除掉她的記憶也就罷了,眼下就算是殺死她也絕對不能讓她逃走,更不能讓她見到其他人。 看著羽生枝子頗為混亂的房間,羽生燭沉下了臉,轉身離去。 必須快點找到羽生枝子。 羽生枝子在逃。 因為穿著和服的緣故,她的動作不免多了幾分不穩。一直穿在腳上的木屐消失不見了,白色的足袋被泥土沾染成了黑色。黑色的長發亂糟糟的耷拉在肩頭,眼睛里啜滿了淚水,幾乎下一秒就要奪眶而出。 怎么辦啊那個家伙絕對會殺死她的 她還不想死,她不想和爸爸mama還有jiejie一樣莫名其妙死去。 淺灰色的天幕籠罩著她瘦弱的影子,幾乎要透過水泥地面滲透到地表以下。羽生枝子撕開了和服的一角,踉蹌著向前跑去即便內心充斥著恐懼和痛苦,她也依舊不敢停下腳步。 那個男人宛若來自深淵的惡魔,將她的一切全部都奪走了。 察覺到父母還有兄長變得不對勁的時候,枝子還在困惑家里人對待羽生燭的態度為什么突然變得好了起來。直到她也中了所謂的[血傀儡術]時,一切都已經晚了。 不能擁有對自己身體的任何控制權,不能有自己的表情,自己的愛好,自己的興趣,甚至不能輕易出門。 失去了自我,宛若牽線木偶般活著。 簡直沒有比這更加痛苦的事情了。 美織jiejie自殺了。 爸爸mama也去世了。 大哥早就不是原來的大哥了,他甚至將枝子悄悄告知他的秘密告訴了羽生燭,次日后血傀儡對她的控制變得更加嚴厲,那樣的精神束縛簡直比死亡還要痛苦。 不就是以前對他的態度糟糕了點么?那家伙本來就不是羽生家的人,有什么臉面待在這里爸爸mama愿意收留他是對他的同情,那家伙不僅不領情,居然還想恩將仇報??! 她一定要將羽生燭的所有事情全部說出去,她要讓那個惡魔般的男人生不如死?。?! 原本的小雨似乎下大了,她的視線之中很快出現了一個熟悉的人影,而那樣的身影也讓羽生枝子心中微微一喜。 是咒術高專的特級術師夏油杰! 夏,夏油杰前輩! 絕處逢生的驚喜讓羽生枝子幾乎癲狂,她向著夏油杰伸出了她的手。 救救我!求求你快救救我??! 聽到聲音的夏油杰頓了一下,他有些困惑地轉過身去,很快看到了向著他跑來的少女。 你是羽生枝子? 夏油杰愣住了,顯然對方臉上過分扭曲的興奮讓他有些困惑, 發生了什么事?羽生燭呢? 羽生燭他 [砰。] 羽生枝子沒來得及說完這句話。 她臉上的笑容甚至還未來得及凝固。 剎那間,一團黑影從夏油杰的眼前猛地橫貫而過,刮起的狂風拂散了他的長發,鋪天蓋地的陰影幾乎遮擋住了他的全部視線。 短短幾秒鐘,安靜空曠的街道上便只剩下了他一人,仿佛那個女人只不過是他一時的幻覺罷了。 發生了什么事? 剛才有人在他的眼前死了? 夏油杰茫然地站在原地,有那么一瞬間他很明顯感受到了咒靈殘留的氣息,那樣強大的力量幾乎無法被忽視。 但是現在卻什么都感覺不到了。 趕上了啊 羽生燭半跪在泥濘的花園之中,他輕輕拍了拍身邊的那只巨大的黑貓,臉上的表情依舊平靜。 抱歉沙耶加,又麻煩你跑了一趟。 就在街道外不到百來米的位置,羽生燭cao縱著自己的咒靈殺死了即將說出真相的羽生枝子。羽生枝子和夏油杰的相遇過于/迅速,羽生燭甚至來不及多想,身體就比大腦更先一步做出了判斷。 事實證明,他的判斷是正確的。 回去吧,沙耶加。 羽生燭用最后一點咒力將沙耶加收了回去。他扶著樹站了起來,臉色難看極了。 總之還是先回去吧 大腦是這樣想的,身體卻沉重地無法邁出一步。顯然是咒力一次性用的太多了,甚至連腳都有些站不穩。 他要死了嗎? 啊,其實也不奇怪這么多年來,死在他手上的人算數不勝數。就算他真的死掉,恐怕也完全不足惜吧。 但是他還不能死。 在達成那個目的之前,他必須好好活下去。 喲,你在這里啊。 男人輕佻的聲音打斷了羽生燭的思路,他幾乎立刻抬起頭來,在看到男人身影的那一刻愣住了。 嘴角處熟悉的疤痕,以及那個健碩高大的身影 居然是伏黑甚爾。 啊看來他遇到的也不全是壞事。 甚爾,帶我回去。 他這樣說著,然而伏黑甚爾卻一動不動。 羽生燭臉上的表情扭曲了一下,終于還是有氣無力地開口了: 我知道了我會記得加工資。 那好說啊。 黑發的男人看著他,相當欠揍地笑了。 第一卷 第21章 伏黑一家 羽生枝子死了。 這本是預料之中的事情,但是處理的結果卻并不如羽生燭的心意。 獵殺的場景不小心被夏油杰看到,雖然說他有刻意扭曲沙耶加的外貌,但是夏油杰也一定會起疑心的。 要把他做掉么? 不,直接作出那樣的決定未免也太草率了,果然還是再想想吧 我說,伏黑君。 羽生燭忍受著要把隔夜飯吐出來的顛簸,有些艱難道: 你是對我有什么意見么?一定要用這樣的姿勢扛著我? 哈?能把你帶回來就很不錯了,趕快感恩戴德吧。黑發的男人慵懶道。 羽生燭閉上了嘴,任由對方將自己如同麻袋一樣抗在肩膀上,開始思考殺死伏黑甚爾的一百種方法。 伏黑甚爾倒是真的沒怎么在意,實際上他只是在買菜回家的路上順帶撿了個人回來。如果只有他一個人倒沒什么,但是伏黑甚爾還得回去養孩子。 他對于自己的那位神不知鬼不覺的上司沒什么想法,頂多當對方是一個還不錯的提款機。原本他也并沒有把羽生燭放在心上,甚至有想過找個時間順手把他做掉。但是之前羽生燭使用的那份奇怪的術式又讓他有些忌憚,如此一來,伏黑甚爾便順從了。 反正那個小鬼也活不長,到時候再跑路也來得及。 不過這家伙還真輕啊。 感受著肩膀上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重量,伏黑甚爾默默感嘆了這么一句。 步入小區之中,黑發的男人熟門熟路地找到了某個單元,很快在隔壁房門大媽震驚的目光下扛著羽生燭上了樓。 不怕太引人注目了么?羽生燭皺眉道。 這一帶的人都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安心,不會被發現的,除非他們不想活了。伏黑甚爾聳聳肩。 伏黑甚爾拿出鑰匙打開了自家的門,快步走入了房間內。屋內比羽生燭想象中還要整潔,甚至可以說和伏黑甚爾這個人一點都不符合。 然而下一秒鐘,一個小小的身影卻很快闖入了羽生燭的視野之中。 那是一個年幼的孩子,留著一頭略微炸的短發,一雙和他的父親如出一轍的眼睛。 是伏黑甚爾的兒子啊 雖然早就知道這家伙有兒子了。但是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羽生燭還是有點被嚇到。這孩子看上去乖巧的很,怎么看也不像是那家伙能生出來的。 我去做飯,你看著這家伙。 伏黑甚爾把羽生燭丟在沙發上,對一旁的孩子隨口說了這么一句,就拎著菜走了。 羽生燭: 他一定要把今天的記憶歸納于[這輩子看到過最恐怖的場景]之一里面去。 你還好嗎?你看上去好像不是很舒服? 小孩子略帶稚嫩的聲音在羽生燭的耳邊響起,他微微一愣,還未來得及做出什么表示,一杯溫熱的水便遞到了自己的唇邊。 喝點熱水會好很多。也可以和我先去臥室休息。 孩子看起來并沒有這個年齡應當的跳脫與不懂事,反倒是有著超乎年齡的成熟,和伏黑甚爾那個不靠譜的家伙一點都不一樣 確定了,伏黑甚爾大概是被綠了吧。 不用,我躺在這里就好。 羽生燭整理了一下有些混亂的大腦,揉了揉過分疼痛的太陽xue,終于還是開口了。 水放在那里吧,我等會喝,謝謝你。 身體不舒服要去看醫生啊。小男孩很認真道。 噗,這個我知道。只是這個是沒辦法依靠醫生去救治的。 甚至反轉術式都無法治愈,大概這就是詛咒的特殊性吧。 不過這孩子著實是討人喜歡,羽生燭還是伸出了手,輕拍了拍那孩子的腦袋,過于柔軟的觸感也讓他感到有些驚訝。 [看上去很扎手,摸起來倒是很舒服啊] 你叫什么名字? 伏黑惠。 好,那么我可以叫你惠嗎? 可以 大抵是很少被人這么溫柔地對待,名為伏黑惠的孩子看上去也比以往要靦腆了點,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不太敢對上羽生燭的眼睛。 是個相當孤獨的孩子啊。 雖然剛開始羽生燭也有讓伏黑甚爾將自己待會本家的打算,但是考慮到伏黑甚爾的身份,他似乎也很不方便回去,因此還是作罷。 我打了電話給那個紅頭發。伏黑甚爾的聲音從廚房傳了出來。 到時候讓他帶你回去,我可不想留你太久,這里也沒有多一張嘴吃飯的碗。 這家伙還真是一點情面都不留啊。 你是那家伙的什么人? 伏黑惠搬了個小板凳坐在旁邊,小小的眼睛里有著大大的困惑。 以前他只帶女人回來的,今天還是第一次帶男人回來。 羽生燭:聽上去私生活好像有點浪。 我大概算那個家伙的上司吧。羽生燭隨口道, 就是給他發工資的那個。 這樣啊 小孩子總是喜歡想太多,只是這孩子知道什么事該說什么事不該說,羽生燭也感到非常滿意。 不過讓羽生燭更加驚訝的還是伏黑甚爾。難道那家伙也有著想象不到的一面?正如每個人都有著內心中不為人知的自我,或許伏黑甚爾那家伙也有著意外父愛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