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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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放下茶杯,抬眼時不小心和樓知昧對視了一眼,后者玩味一笑。 誒!這個不錯!玉九連環!蔡羽鈞叫了起來,扒拉著窗口,伸著脖子往下看。 聽到這話,謝時玦也起身往窗子外看。 九皇子對這九連環有興趣?樓知昧問。 謝時玦往后看了段行玙一眼,嗯。 天香居的老板正推銷著九連環,這玉制九連環十分精致,玉乃是天山玉,珍貴無比,制成環狀更是難得,五百金起拍,價高者得! 五百金已是高價,跟價的人不多,敢跟的也是一金一金地加。 五百零一。 五百零二。 我出五百零五! 五百五十金。隔壁的窗子傳出聲音,看不見屋里是什么人。 謝時玦抬手對屋里的小廝道,六百。 小廝沖著窗外高聲喊:六百金。 樓下一片嘩然,謝時玦卻一臉淡漠,他已經坐回位子上,平靜地喝著茶。 六百五十金。聲音又從隔壁傳來。 謝時玦抬手,小廝又喊,七百金。 段行玙吸了一口涼氣,小聲問他,你很喜歡? 謝時玦很認真地看著他,似乎在思考什么,他問,你不喜歡嗎? 小時候你看了九連環才愿意和我玩他低聲回憶著,又像是在埋怨。 段行玙瞪大了眼睛 隔壁靜了一會兒,七百五十。 謝時玦沒有猶豫,一千。 段行玙虎軀一震,難不成他是為了自己才想要這個九連環的? 正想阻止,那小廝已經迫不及待喊出來了,一千金! 底下議論聲不絕于耳,紛紛往這扇窗子看,想看看如此財大氣粗的公子是哪家的,嚇得蔡羽鈞立馬關了窗子。 他看著謝時玦,咽了咽口水,我們可出不了一千金啊 他只是表示驚訝,謝時玦一個皇子,不至于讓他出錢。 沒有人再跟價,樓下已經敲定了,這天山玉九連環,歸謝時玦所有。 段行玙替他感覺rou疼,其實他前些日子收拾東西,還發現了一個箱子,里面放著謝時玦小時候給他送的小玩意兒,連同那個九連環,鐵制的已經生銹了,但他沒有扔。 雅間的門被敲響,幾人以為是老板送九連環上來了,卻不想敲門的是個不速之客。 起身開門的是樓知昧,見到來人,蔡羽鈞也沖上前去,兩人正好將段行玙和謝時玦擋住了。 你來作甚?蔡羽鈞指著門外的人。 原來是蔡公子和樓公子,二位公子果然大手筆,只是我也看上了這九連環,不知二位公子能否讓與我? 來人笑嘻嘻的,蔡羽鈞可沒有給他好臉色,錢名世,不想看見你,打哪兒來的滾回哪兒去。 你他忽然笑了,蔡公子不必心急,且聽錢某說一句,實在是家里老太太的生辰宴快到了,老太太又愛這些個器物,這才斗膽來與兩位公子商量商量,君子有成人之美,想必二位公子也能體諒錢某的一片孝心。 這聲音聽著有些耳熟,似乎在哪兒聽過,段行玙疑惑地勾著頭看。 那人眼也尖,一看到段行玙,眼睛就亮了起來。 原來段二公子也在!那日在闌珊居與公子一見如故,不成想想見公子一眼卻是這么難,今日倒是意外收獲了,我與公子果然有緣。 原來是錢名世! 蔡羽鈞和樓知昧回到座位,當個無事人,正好,這九連環不是我們倆的,你想要,問他們吧。 謝時玦是背對著門的,錢名世看不見他的臉,也一心只在段行玙身上。段二公子可還記得我? 段行玙臉上笑嘻嘻,心里原來是錢公子啊,錢公子器宇不凡,舉世無雙,自然是記得的,呵呵。 段行玙余光瞥到謝時玦突然睨了他一眼。 錢名世笑意更甚,段二公子雖是侯爺之子,但到底只是個庶子,擲千金買這九連環,實在是 他欲言又止,話里的意思卻再明顯不過了。 段行玙卻不惱,他正替謝時玦rou疼呢,剛好有個肯接手的,他這可不得抓住機會啊。 是啊,這九連環當配錢公子這樣的人,是吧?他揪了揪一旁黑臉的謝時玦的衣角,眼神瘋狂暗示。 謝時玦無動于衷,壓著眼皮,將衣裳從他手里抽了出來,冷哼一聲。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尷尬,段行玙悄悄往他那邊挪近了一點,小聲咬耳朵,這九連環我不要,轉手給他正好。 謝時玦被他的小動作安慰了一點,可還是不爽,不可能。 段行玙抓著他的手臂,輕輕摸索著,太貴了,你留著也沒什么用,還不如 謝時玦被他這動作擾得心里癢癢的,想按住他的手讓他不要亂動,卻又不想制止,他悶悶道,不要。 錢名世看出來了,這九連環應當是這位背對著他的公子的,這位公子,這么多金對京中任何一家的公子來說都不是小數目,錢某提醒公子一句,這天香居可是不許賒賬的。 樓知昧和蔡羽鈞一臉看傻子的表情看著他。 段行玙嘆了口氣,這人的情商怎么能這么低,囂張到太歲頭上了,在九皇子面前提錢? 謝時玦冷笑一聲,只是稍稍側過了臉,看都懶得看他一眼。 錢名世臉上的得意之色凝固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開口也結巴了起來,九九殿下,小的小的眼拙,方才竟是沒認出來,望殿下恕罪。 哦。謝時玦喝了一口嚇煞人香,并沒有讓他起來。 這會兒天香居的老板已經親自捧著九連環上來了,段行玙接過盒子,遞給謝時玦。 謝時玦只是打開看了一眼,馬車就在外頭侯著,我吩咐人即刻取錢過來。 天香居的老板熱情豪爽,九殿下的賬不急,您看著什么時候方便了,我們上門取便是。 蔡羽鈞發表疑問,天香居不是不能賒賬么? 這九皇子自然是可以的。 第45章 編排 是我想勾引他。 錢名世感覺臉有點疼。 謝時玦卻說不必了, 他不需要賒賬。 他賞了誠惶誠恐的錢名世一個眼神,我也是才知曉,錢公子的父親只是一個知州, 竟能動輒一擲千金,不知道錢知州可知曉?邱大將軍可知曉? 聽到邱將軍,錢名世的頭垂得更低,哆哆嗦嗦了起來,殿殿下恕罪, 小的小的 小了半天也小不出個所以然來。 謝時玦沉吟片刻,看來的確該整治整治了。 錢名世顧不得什么臉面了,連忙嗑起了頭, 殿下饒命啊殿下。 許是看出來段行玙與九皇子關系密切,他說著又朝段行玙嗑起了頭,段二公子,段二公子 突然被cue的段行玙一驚, 看了謝時玦一眼。 后者目光一凝,你想為他求情? 段行玙擺手搖頭,他早就希望有人能治治錢名世了, 沒有。 謝時玦這才滿意, 他揮了揮手。 天香居的老板也是有眼力見的, 見狀趕緊將錢名世架了起來,錢公子, 請吧。 雅間內恢復平靜,段行玙拿起九連環仔細看了一下,玉倒是好玉,但一千金,怎么算都覺得不值, 他嘆了口氣。 怎么?我沒給他,你不開心了? 醋壇子里的液體濺了出來,旁觀的兩位表示有被酸到,紛紛喝了一口茶假裝什么都不懂。 偏偏段行玙沒感受到身邊人的話中有話,是??! 你!謝時玦抿著嘴。 一旁的樓知昧憋笑憋得很難受,他咳了一聲,將蔡羽鈞揪了起來,我倆還有事,先走了啊,你們今日破費了,我結賬就成。 這一次蔡羽鈞也很默契地沒有死乞白賴地要留下來,乖乖跟人走了。 留下氣鼓鼓的謝時玦和仍然一臉惋惜的段行玙。 他接著說,正好有個送上來的冤大頭,你都不好好把握,哎! 謝時玦持續釋放著冷氣。 段行玙說著說著,反應過來對面的人一直一言不發,你怎么了? 謝時玦瞪著他,有些莫名的意味。 好好好,不賣就不賣了,你別一臉苦大仇深的了,還喝不喝茶了?不喝就回去練字了。 謝時玦的臉更冷了,你覺得我在為這個生氣? 不是?那你到底是為什么??? 自己想。 我怎么知道???段行玙覺得自己在很大程度上還是一個直男來的,猜不透男人的心思??! 謝時玦搶過他手里的九連環,抱著盒子往外走。 段行玙趕緊跟上。 他們沒有坐馬車,謝時玦又走得飛快,段行玙腿也不短,都得三步并作兩步,才堪堪能跟上。 謝時玦跨著長腿登上石橋,在中間停下,跟在后頭的人走得急,在慣性之下撞上了他的背,正要往后倒的時候急忙伸手攬住了他的腰,才穩住了身子。 嚇死我了,你別突然停下來啊段行玙看著身后幾節階梯,驚魂未定。 謝時玦的腰腹收緊,舌尖抵著后槽牙,他手舉著盒子,懸空伸出石橋,置于流淌的河上空,最后問一遍,你要還是不要? 誒!段行玙rou疼心也疼了,別別扔啊。 他將盒子搶了回來,抱在懷里,這可是錢啊,人怎么能跟錢過不去呢,我要我要。 謝時玦看了他幾秒,轉身繼續走。 站在橋上的人呆呆地看著他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頎長的身子立在柳樹之下,構成了一副絕美的畫卷,如果有相機,段行玙一定會記錄下這一刻。 下一秒,畫卷里的美男子望向他,無聲地催促。 段行玙回過神來,趕緊追了上去,這次到了他旁邊,扯住了他的手臂,走慢點。 見他走得氣喘吁吁,謝時玦慢下了腳步。 段行玙小聲試探,還生氣嗎? 哼。又是一聲冷哼。 你不想說我就不問了啊 謝時玦在心里罵臟話,你再多問幾遍,說不定我就說了??! 誰知道段行玙就真的不說了,安安靜靜地走路。 還沒走回府,謝時玦已經憋到極限了,段行玙,你都是怎么認識這些人的? 你說錢名世?段行玙開始繪聲繪色地說起他回京城的第一天,還將錢名世狠狠地吐槽了一波。 他這種人,器宇不凡,舉世無雙?還一見如故?謝時玦嗤了一聲。 段行玙舉起手,一見如故可不是我說的啊,你可別冤枉我。 他為自己辯解著,同時腦海中萌生了另一個念頭,你就是為著這個不開心? 心思被戳破,謝時玦也沒有不好意思,反倒坦然了起來,在段行玙面前,他已經不需要隱瞞自己的心意了,一顆真心就這么赤/裸/裸地擺在他面前,你夸他。 他差點忘了,謝時玦這人其實幼稚得很。所以他也很幼稚地認認真真解釋了,這不是社交禮儀嘛,逢場作戲罷了。 謝時玦還是不罷休,你沒夸過我。 我段行玙看著身旁的人,紅色從他的脖子蔓延到耳廓,突然覺得嗯有點意思。 他起了逗人的心思,偏偏說出口的話還是那么直男,那你想要我夸什么?你說,我夸。 謝時玦突然加快了腳步,無地自容般想快速逃離。 段行玙抱著盒子,又不敢跑太快,誒我夸我夸,你聽好了啊。 你的臉長得很好!簡直是上天入地,絕無僅有。他有點詞窮,從詞匯庫里扣扣搜搜又找出來一個成語,那個啥貌若潘安! 你的腿也很長!比我的還長!雖然我的也還行。 你還很有錢,一擲千金眼睛都不眨一下,太令人 原來他說著說著已經追上人了,那人停了下來,問他, 潘安是誰? 我好看還是他好看? 段行玙瞬間石化,他又沒見過潘安,只知道是個美男,至于誰好看這回事當然是討好眼前人最重要了。 你好看。段行玙堅定地點頭,嗯,一定是你好看。 謝時玦半信半疑,回府之后也不理他,一個人回屋了。 段行玙抱著價值不菲的九連環,心中不知道是該歡喜還是該愁。 后來錢府被查,搜出來頗多贓物,錢名世一人更是在外養了許多男寵。 后來聽說九皇子求情,故而圣上允準放過那些男寵,將被錢名世搶來或買來的人悉數放走了。 * 新年前的最后一日學,上完就可以休假了。 今日國子監里的氣氛卻不同尋常。 段行玙一進去就發覺有人在看他,還不是光明正大地看,而是偷偷摸摸的,還小聲地議論著什么。 蔡羽均看不下去了,他一拍桌子跳了起來。 你們你們! 他最終也沒有說什么,嘴長在他人身上。 他來到段行玙桌邊,嚴肅地說:他們都編排你,說你有斷袖之癖。 ? 還說你手段了得,勾得那國子監冷霸王失魂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