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15)
秦微淵夾起白子:好。 季遠溪壓根不會象棋和圍棋,故意說出那些話,就是為了后面拿他擅長的五子棋激將秦微淵。 很奏效,成功了。 不得不說,季遠溪在五子棋上的造詣高深到一個令人發指的程度,這其中可以挖掘的東西很多,不僅僅是秦微淵,書里的任何人他都有百倍的信心一局不敗。 季遠溪一開始落子的速度很快,后面逐漸變慢,每一步都看似深思熟慮,經過漫長思考后才會落下沉重一顆棋子,秦微淵看在眼里,心中不由發出一聲冷笑。 只是秦微淵心情很好,認為所有事情皆在掌控之中,當是哄喜歡的人開心,由季遠溪在面前耍這些入不了他眼的小把戲。 兩個時辰后,季遠溪一局未敗。 看來秦家主不太行呢。 屢次失敗讓秦微淵感到沒有面子,道:若我執黑子呢? 季遠溪正等這句話,爽快的把放有黑子的棋盒遞了過去,是哦,一直是我用黑子占了優勢,說不定之前每一局都勝之不武呢。 又一個時辰過去,季遠溪依然一局未敗。 秦微淵的臉色難看起來:遠溪,我不玩了。 真的不玩了嗎?季遠溪學著賣糖畫攤販的語氣道,輸了那么多把,怎么也該贏一回了,下一盤肯定贏。 秦微淵靜靜地看了會季遠溪,仿佛想從那張平靜的面容上窺出幾分他想看見的東西。 半晌,秦微淵開口道:遠溪,陪你玩了那么久,怎么也該滿足了,如今該給我個回復了吧? 一局都沒贏過我,你想讓我給你什么回復? 很好,遠溪,這句話我當你是拒絕的意思。 季遠溪看了眼天色,離天亮還有半個時辰。 第109章 我沒有這個意思, 你誤解我了,這句話不過是個單純的問句而已微淵。 許久未曾聽過的、極為少見的稱呼落在秦微淵耳中,令他心中掀起一絲蕩漾著的美好感覺。 從那張沾染潤澤的淡色紅唇中吐出自己的名字, 無論怎樣,都能讓人心情沒來由的好上整整一天。 秦微淵心情很好地笑了笑, 遠溪, 跟我走吧。 去哪里?季遠溪跟著揚起唇角, 回秦府嗎? 去別的地方我先確認一下,你身上有沒有他留下用來追蹤的東西。秦微淵起身,越過棋盤嗅了嗅,不是很相信地挑眉道:居然沒有。 如果有的話,不至于十年都找不到我。 說的也是。秦微淵道,不過這么久了他都沒有找人,看來你們這一架吵的真的很厲害。 他是個無趣的人, 我早就膩味了。季遠溪佯裝不耐煩地抓住一縷發絲在指尖繞來繞去,你要是想聽我數落他,我可以說上好幾天。 以后慢慢說,遠溪, 我們先走。 秦微淵把手伸了出來,勾了勾指尖,做出一個示意季遠溪牽住的姿勢。 牽手就不了吧, 微淵, 我跟著你走就行。 秦微淵倒也不執著, 爽快的同意了:好。 季遠溪跟著秦微淵出了酒樓。 臨近清晨的夜風好舒服,我們散會步吧,我想吹吹這風。季遠溪提議道。 好,依你。 你走前面, 放心,我會一直跟著,不用擔心我逃跑。 秦微淵笑了一下,眼中閃爍著季遠溪看不懂的神采,依你。 秦微淵不緊不慢的走在前面,季遠溪保持一定距離在后面跟著。 出了城后,逐漸變得荒無人煙。 清晨的朝露沒有親吻他們腳下的這片土地,地上龜裂成一塊一塊,干巴巴寂寥荒涼的像是久無人跡的孤煙大漠。 季遠溪按耐下內心不安,神情自若地問:這是去哪里? 帶你去見幾個人。 見誰? 到了你就知道了。 季遠溪躊躇片刻,問:去見宗主大人? 不,他暫時過來不了。 過來不了?被困住了嗎? 季遠溪藏在袖中的手心微微出汗,粘膩膩的,就和他當下的心境一樣。仿佛心臟已經突破血管的阻撓,和滑膩的鮮血黏糊糊地纏一起。 讓人十分難受。 顧厭告訴他,冰霖的境界已至大乘。能將一名大乘境界的修士困住,秦微淵的手段定是讓人意想不到的復雜。 季遠溪打起十二分精神面對和提防。 穿過干涸土地,風景驟然變得秀美起來,像是穿過沙漠來到綠洲一般。寧靜的森林中沒有鳥叫蟲鳴,只能聽到細緩的微弱水聲。 眼看天際開始微微泛白,季遠溪問:他們在前面嗎?還有多久能見到? 迫不及待想見了嗎?不等季遠溪回話,秦微淵繼續道:那就直接過去吧。 說完,周圍景色變幻,兩人出現在遠處高高山頭。 前方立著三個人,兩個男人和一個女人。 他們見到秦微淵現身,表情淡淡的沒有起伏,態度語氣卻意外的表現出和神情不一致的恭敬:秦家主。 不遠處三人帶著一股低調的強者氣息,即便他們沒擺出嚇人姿勢,也依然能感受到一種將周身空氣都裹挾住的強烈威壓。 仿佛眾生萬物是生是死,皆在他們三人一念之間。 微淵,他們是?季遠溪揚起眉梢,余光瞥見山下,竟密密麻麻站著不知多少人。 介紹一下秦微淵頷首,便是同三人打過招呼了。 季遠溪一一行禮,三位境界高深的大能對他恭敬道:霽月尊者。 這聲尊者聽在季遠溪耳內,頗有些好笑的意味在里面。 在三位名副其實的尊者面前,他不過是一只仰望巨獸的螞蟻。 三人表面上的恭敬,也僅僅是看在秦微淵的面子上而已。 人既然見過,微淵我們走吧。 三人看上去很難纏,季遠溪不想顧厭和他們對上。 鬼使神差,季遠溪心頭升出宗主大人正是被這三人困住的想法。 如果真是,那他們每個人定都是大乘境界的高手。 秦微淵并沒有想走的意思,挑眉問:去哪里? 去別的地方。 遠溪,我要帶你來的地方就是這里。 這里人太多,我不喜歡。季遠溪看向山下黑壓壓的一片,我想去個安靜一點的只有我們兩個人的地方。 不行,怎么能走呢?秦微淵笑道,要在這里等魔尊大人過來啊。 不悅的表情浮現在季遠溪好看的面孔上:他不會知道我在哪里。 那就靜靜的等,等到他找過來為止。季遠溪挑眉道,這個陷阱,他一定會踩過來的。 居然是陷阱。 季遠溪不著痕跡地挪了下腳步。 這個舉動被秦微淵收入眼內,想逃嗎?還是打算想辦法告訴他,讓他不要過來? 我沒有。 遠溪,不要做無謂的掙扎。讓你拖延一夜時間,已經是我做出的最大忍讓。秦微淵道,過了一晚,再狠的架也該消氣找人了吧,讓我們來看看,魔尊大人會花多久時間找到這里。 季遠溪的心沉入水面,又帶著些微弱的希望。 秦微淵湊近,擒住季遠溪下巴,笑的十分瘆人:遠溪,我要讓你親眼看看,他是怎么死在你面前的。 他是死是活與我和干?我都答應跟你走了,并不想再看見他那張臉。 是嗎?秦微淵用探尋的視線上下打量,忽的視線越過季遠溪看向后方,哎呀,魔尊大人已經過來了,真的是好快。 不管是東西還是人,只要是屬于我的,我都不喜歡別人隨意亂動。身后男人的聲音充斥著無窮無盡的冷意,和與之相交從胸腔燃上來的怒火,秦微淵,這句話本尊只說一次。 好嚇人。秦微淵不在意地笑著,擒著季遠溪下巴強行讓他轉過身去,來,讓你們互相看一看,要看深一點,否則等會就看不到了。 三名境界高深的修士把顧厭圍在中間,肅殺氣息縈繞在周邊空氣中,隨著凌冽煞氣蔓延開來的,是季遠溪濃烈到所有人都能察覺到的歉意。 對不起,我沒有想到更好的辦法拖延時間。 遠溪,不是你的問題。 顧厭說完,揚起下顎,用高傲的、睥睨天下的、視萬物如螻蟻的輕蔑眼神看向秦微淵,把本尊的人還回來。 秦微淵道:做的到嗎? 給去一個視線,三名修士齊齊出手,一場不可避免的打斗隨之展開。 秦微淵帶季遠溪離的遠了些,好整以暇地站在一旁看熱鬧。 似乎感到季遠溪有趁機逃走的意思,秦微淵警告道:遠溪,我的境界高你很多,不要做無謂的逃跑掙扎。 我沒想逃,只是覺得你很可笑,有種忍不住發笑的沖動要不是你捏住我的下巴,我一定笑的很大聲的給你聽。 有什么好笑的? 你說喜歡我,我沒看出你怎么喜歡,你說對我好,我也沒看出你究竟哪里對我好,好像你這個人只會嘴巴說一說,從來不會用行動表示一樣。一想到你居然是個嘴強王者,我就止不住的想笑出聲。 別妄想用話語激將我。 我只是說出內心真實想法而已。 短短一柱香時間,山頭被削平成一片空地。 守在山下的修士們齊齊散開,周圍樹木盡數倒下,風不敢吹草不敢動,就連太陽也不敢大著膽子強行升起。 每日顧厭要花不少時間恢復力氣,今晨立馬趕來,以一敵三顯然落于下風,很快他無法抵抗,被其中一名修士按倒在地。 秦微淵手往下滑,掐住季遠溪脖子走到不遠處,嘲諷道:呵呵,看來魔尊大人也不過如此。 顧厭用淬滿火焰的瞳孔盯著秦微淵,冷冷笑道:稍過一會,本尊不會放過在場的任何一個人。 死到臨頭還猖狂?一名修士呵斥道,你也太看的起自己了! 看來魔尊大人很生氣。秦微淵笑道,那我來做一件讓你更生氣的事情,你猜猜看是什么? 顧厭揚起眉梢:別對他出手。 你猜中了,我正是要對他出手。秦微淵道,從這張嘴里說出的話讓人十分討厭,得讓他再也不能說話才行。 手掌一翻,秦微淵手中憑空出現一把銳利短刀,他陰惻惻地笑著,一點一點極為緩慢地用刀在季遠溪頸間劃過。 季遠溪忍著疼,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 秦微淵,本尊殺了你! 顧厭想要起來,被人按了回去,眼中怒火和震驚交織在一起,形成一道令人難以忘懷的絕望眸光。 秦微淵把季遠溪扔到顧厭身前,冷漠道:你們就這樣彼此相望吧。 被顧厭看見全過程的疼大過喉嚨被割斷的疼,季遠溪的意識逐漸流逝。他蜷起手指,奮力抬了起來,用盡全身力氣抓住顧厭向他伸過來的手。 撫平那只想要攥住他的手,季遠溪抖著手,用虛無縹緲的力氣在上面寫了個字。 那個字是天。 他想說,我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顧厭看懂了。 作者有話要說: 太過分了,快點搞死他。 第110章 【大結局】 顧厭失去言語能力, 想怒吼,想大喊,可他張著嘴, 喉嚨發不出任何一絲聲音。 遠溪,我說過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一根頭發, 我沒有做到秦微淵, 你真該死。 顧厭望著季遠溪的頭緩緩垂下, 死死攥住那只無力的手,貼上面頰,猩紅的眼中淌下一滴艷紅血淚。 血淚滴在兩人相交的手上,滲進肌膚,透進血液,和靈魂為之交融。 其實我很舍不得他,都是你們逼我的。你早點退出把他讓給我就好了, 這樣皆大歡喜,誰也不用死。秦微淵站在一旁冷眼看著,魔尊大人,你別太傷心, 不用多久你們就能再次見面,你應該打起精神,用一副高興的表情去見他。 顧厭恍若未聞, 心臟逐漸跳的緩慢起來, 雙眼空洞, 仿佛全世界只剩下貼在臉上的那只手。 太好了,終于殺掉這個修仙界的背叛者了! 秦家主真強,理應被后世所有人記??! 今日發生的事情定會在修仙史上留下深刻一筆! 遠處無數名修士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秦微淵揮手制止他們:等魔尊死后再來慶祝。 立于身側的一名尊者道:秦家主, 現在馬上殺掉這魔頭吧,時間一長,唯恐有變。 秦微淵笑道:等會兒,再讓我多看看他狼狽時候的樣子你不知道我現在的成就感有多強。 那名尊者欲言又止,想了想沒有說話。 啊真可惜。忽的,一道猶如天籟的男聲兀然響起,帶著些許惋惜融在其中,這回我來晚了呀。 陣法只放顧厭一人進來,居然有人神不知鬼不覺的,在不驚動眾人和陣法的情況下擅自闖入了進來??? 衍月宗宗主?不是! 這個聲音從沒聽過,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