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14)
晚上絕不能留在那里,誰知道秦微淵布了些什么陷阱。季遠溪道,我們去城鎮酒樓住吧。 嗯。 夕陽西下,晚霞映滿天際,緩緩落下的太陽攀附在高高山頭,依依不舍的將大地交由夜幕掌管。 隨著裊裊升起的炊煙,城鎮中一盞盞燈燭逐漸點亮,香味自百家飄出,勾人垂涎,饞蟲大動。 餓了嗎?顧厭問。 不餓。季遠溪唇角揚起弧度,但是很饞。 好,那我們去吃飯。 我們去吃飯。季遠溪重復一遍,道:說的好像你會吃一樣。 看你吃,一樣的。 季遠溪無奈地搖了搖頭。 兩人在城中四處閑逛,尋了家看上去不錯的酒樓正欲進去,忽然一個小孩莽撞地沖了過來,一頭扎到季遠溪身上,痛的小孩大叫一聲。 哪里來的破小孩。顧厭拎起小孩后領提了起來,語氣不善道:給他道歉。 小孩四肢胡蹬亂踹,哇哇亂叫,引來周圍不少人旁觀。 顧厭揚了揚秀麗的眉毛:趕緊道歉,否則把你扔去喂狗。 小孩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季遠溪忙接過小孩把他放到地上,道:你這樣會嚇壞小孩子的。 一個女人慌慌張張跑來,拽過小孩松了口氣,換上一副兇神惡煞的表情,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小兔崽子你亂跑什么???真是讓為娘一頓好找!你要是再不好好跟著娘,娘就把你扔去喂狗! 季遠溪: 女人罵了半天,扭頭對季遠溪和顧厭連連道歉:不好意思,我替這小兔崽子給二位道歉,他肯定得罪到你們了,希望二位不要放在心上! 顧厭勾唇一笑:無事,看好他,別讓他再走丟了。 女人一邊道歉一邊拉著小孩離去,嘴里又罵了起來:還哭!還哭!還嫌不夠丟人是嗎!下次再隨便亂跑,娘當著那么多人的面揍死你! 對不起,顧貓。季遠溪面無表情地道歉,我覺得他肯定沒有被你嚇到。 顧厭笑了笑,沒有說話。 飯后,兩人在綴滿燈籠的街道上散步。 沿街小攤一個個逛遍,季遠溪買了不少新奇玩意。從沿街叫賣的小販手里買了根糖葫蘆,又被各式各樣精巧的糖畫吸引到走不動路。 糖畫的轉盤上有十幾種動物,轉到哪個攤主就做對應的糖畫,無論復雜還是簡單,價格都是一致的便宜。 季遠溪轉了好幾次,全是平平無奇的糖畫,望著轉盤上四爪騰空的威武巨龍,季遠溪眼中露出得不到的羨慕光芒。 攤主笑呵呵的:客人,您想要這個是嗎?想要的話多轉幾次,總會轉到它的。 又轉了五次,依然是極其簡單的糖畫。攤主不停鼓勵,說下一次肯定會轉到,季遠溪被攤主不停歇的話語沖昏頭腦,為了證明自己,一連轉了五十次。 五十次轉完,當然是什么都沒有,季遠溪的臉色有些不好看。 攤主仍然笑呵呵的:都這么多次了,下一次肯定可以轉到龍。 顧厭搖頭,道:遠溪,我來吧。 不行,我今天一定要證明自己。 季遠溪不信邪,又來了二十次。 理所當然,這二十次也什么都沒有。 還要證明嗎?顧厭問。 季遠溪沉默。 已經證明出來了。 證明他有多黑。 攤主眼角眉梢皆是喜色:客人,再來一次吧。 好,再來一次。顧厭道。 顧厭抬手撥動轉盤,季遠溪緊張望去,只見那枚指針在短暫的飛速旋轉后逐漸變緩,慢慢挪動下定格在四爪大龍上。 季遠溪:? 一次就中? 無論從哪里看都不合理吧??? 攤主驚嘆道:看吧客人,我就說這次必定會中! 手上拿著之前十分想要的糖龍,季遠溪的臉色并不美妙。 遠溪,不高興嗎? 季遠溪轉了下糖龍的竹柄,忿忿不平道:為什么你一次就可以轉到?之前也是,我和紀慎辛辛苦苦挖了那么久都沒有,你一下子就挖出來了。 不知道。顧厭道,不過以后再有類似的事,直接讓我來就行。 哼。 遠溪,不要不高興了。 哼。 季遠溪把怒氣發泄在糖龍上,狠狠咬了一口,嘎嘣嘎嘣嚼的清脆。 今天不知是什么日子,街上成雙結對的情侶十分之多,兩人牽手在愈發多起來的人群中穿梭,宛若一對尋常普通的情侶。 不遠處,一名男子將買來的花朵戴在身前女子頭上,女子面帶羞澀,滿眼幸福。 身旁正好有賣花女捧著花湊上前,季遠溪挑選九朵嬌艷欲滴的大紅花朵,捧花成束遞給顧厭。 喏,送花給你。 顧厭笑著接過,送我這個? 九的意思是久。季遠溪別別扭扭開口,希望希望我們能夠長長久久。 顧厭眸中亮起微光,漂亮瞳孔在燈光照映下顯出幾分艷麗,會的。 明明是送花的一方,季遠溪卻如同收到花般羞赧地低下頭。 之后,街上所有和愛情掛鉤的物件,顧厭一樣不差全部買下送給季遠溪,其中不乏珍惜昂貴之物,引來不少人羨慕無比的視線。 季遠溪許久未曾逛街,這一遭開心的很,又逛了會,見顧厭面色開始不對,收斂心情找了家酒樓住下。 顧厭抱著季遠溪,近乎貪婪地汲取對方身上氣息,發出滿足的聲音:遠溪,你身上真好聞。 快點休息,不然等會又要開始難受了。 再讓我聞一下遠溪,你何時用了梔香? 我沒有用過?季遠溪臉色陡然一變,莫非是之前那個小孩子弄到我身上的? 梔香,無色無味。沾染在身,宛若移動靶子,無論身于何處,投香人都能追尋至此。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出去玩啦quq,晚了些 努力完結中 第108章 呵顧厭自喉間發出一聲聽不出情緒的低低地笑, 怪不得我看那破小孩不順眼,早知道直接殺掉。 顧厭,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得想一下該怎么辦才是。 季遠溪漂亮的眉毛沉沉地壓了下去,面色沉靜如水, 看上去理智又冷靜, 但若仔細去觀察的話, 會發現那不過是在寒冷之下結了一層薄冰的水面,輕輕一碰就會脆弱的碎裂開去。 不怎么辦,守株待兔。 守株待兔?不行,若是其他人我還能打打看,萬一那小孩是秦微淵的人怎么辦?宗主大人不在,秦微淵會想方設法的下手,說不定說不定他人已經在過來的路上了。 這不正好?我忍他很久了。遠溪, 你知道我一向沒什么耐心,因為你的緣故忍到現在,已經是我的極限了。 不行,我得帶你走, 四處躲一躲,至少捱過這個晚上。 遠溪,我早布下陣法, 你且放心。 萬一追兵是很厲害的人怎么辦?萬一不止一個厲害的人怎么辦? 季遠溪沒來由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攪動他不安的心境, 泛起一圈又一圈令人無法平靜下來的漣漪。 顧厭沉默片刻,道: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你。 別逞強了,你安心休息。季遠溪心中閃過無數個念頭,一一被他斃掉, 最終道:顧厭,我認同守株待兔是最安全的說法,今晚就交給我吧。 季遠溪手掌撫上顧厭額頭,在那覆蓋著一層薄汗的白皙肌膚上使了個法術,一陣淡光,入夜后沒什么反抗能力的顧厭很快沉沉陷入睡夢。 顧厭之前只道夜晚看不見說不出話,季遠溪沒拆穿他修為盡失還要承受巨大痛苦一事。貼心貓貓不想讓他擔心,他就假裝沒有發現。 守株待兔不過是坐以待斃,依顧厭目前的虛弱狀況來看,若有人強行破掉他布下的陣法,他或許會有生命危險這個危險,說不定一擊致命,給不出季遠溪用丹藥挽回的機會。 梔香在季遠溪身上,誘餌是他,那就把意圖不軌的人主動引開便是。 追兵來的比想象中要快,季遠溪來到另一處酒樓剛準備好一切,遠道而來不懷好心的客人已經循著梔香來臨。 這位客人十分謹慎,見窗門緊閉,叫了數十名修士瞬移進去。 在附近等著,久久沒有動靜傳來。氣息顯示那些修士沒死也沒活,處于一個微妙的失魂狀態,秦微淵略感疑惑,決定親自前去查看。 用法術使整個酒樓的人陷入沉睡,秦微淵卸掉季遠溪所處房間的門。 旋即一怔,眼前發黑,呼吸幾欲停止。 掩住口鼻,秦微淵晃了下身形,扶住門框緩了會,這才恢復說話的力氣。 遠溪,這是什么毒物? 秦家主,晚上好,我在吃宵夜。季遠溪眉毛重重往下一搭,眼中浮現幾分困惑的神情,我吃宵夜吃的好好的,不知為何突然很多人闖了進來,真是一件奇怪的事說起來秦家主您不是和宗主大人外出了么,怎么到了我這里來? 遠溪,我都這樣叫你了,你就別裝了。秦微淵示意跟隨的人把房間里臭暈過去的修士們抬走,跨步進去,仔仔細細環視一圈,道:他不在讓我感到意外,你們該不會吵架了吧? 正是吵架。我現在不想看見他,所以一個人出來了。季遠溪問:你是怎么認出我的? 因為替身的傳言很難讓我信服。秦微淵扯動嘴角笑了笑,聲音是一如既往和笑容不相符的冰冷,堂堂衍月宗宗主竟為一物件離開宗門親自上門,還帶了兩名從沒見過的弟子,你不覺得這很可疑嗎? 季遠溪困惑地思考一會,極力拖延還有許久才會到來的白晝,良久笑了起來:我之前覺得萬無一失,你這么一說確實很可疑。 遠溪,我真不知道他有什么好的,讓你離開十年還選擇回心轉意。秦微淵上前幾步,道:你看看我呀,我不好嗎?我對你是真心的,絕對不會比他差。我是四大家族的家主,你和我在一起,我們會成為修仙界中令人羨慕的一對。 一張讓人作嘔的臉逐漸放大,季遠溪忍不住后退幾步拉開距離,秦家主,我問你,你喜歡我什么? 什么都喜歡,哪里都喜歡,即便你那盯著我看的厭惡眼神,我都一概接受的喜歡,遠溪,只要你選擇離開他跟我走,我就不會殺掉你。 那你不怕他殺掉你? 秦微淵滿不在乎地挑了下眉:我承認魔尊這個身份的確很有壓迫感,但想要殺掉身為修仙界四大家族之一的家主我,沒有一個十分周密的計劃絕無可能實現,更別提我對他有所防備,所以他殺掉我的幾率為零。 是這樣嗎? 季遠溪擰起眉頭,月色投在他纖長睫毛上,于眼瞼下方暈出一片好看的陰影。 是這樣的,所以你跟我在一起,不用擔心他來報復。秦微淵想了想,道:遠溪,我這不是什么請求的話語,是近乎于命令的威脅哦?若你執意不離開他,那我就只好無奈地毀掉你了。 唉,其實之前修仙界的傳聞都是真的我被迫和他在一起,在他面前一直偽裝,那么久了我也很累。季遠溪一副被說動,順著臺階往下走的模樣,讓我接受你也不是不行,只是你得讓我好好想一想。 你要想多久? 最少一個晚上吧。 不行哦遠溪,一個晚上太長了。 可是我沒見你有什么過人的地方,我無法用理由說服自己接受你。 以后會讓你看到我有多好。 不行。季遠溪執拗地搖頭,繼續和秦微淵周旋:要不這樣吧,我們來一局圍棋或象棋,你能贏過我我就接受你。 圍棋和象棋? 對,我自詡厲害。你如果能贏過我,我定會對你心生崇拜,認為你是個十分厲害的人,接受起你也就沒有那么困難了。 抱歉,這兩樣我都不會。 秦微淵略帶歉意地彎了下唇角,季遠溪明顯的看出來,這個笑容中的歉意不過是單純的敷衍而已。 都不會啊,那很難辦呢論境界你又打不過他,實在很難讓我相信你可以保護我啊。 秦微淵挑了下眉,這個不用擔心。 五子棋呢?五子棋你總會吧,如果連這個都不會,我能想象出你平時生活究竟有多無趣。季遠溪悶悶地道:什么棋都不能陪我下,若真的和你在一起,你完全沒有辦法給我解悶。 季遠溪的語氣里帶著些看不起人的意味,嫌棄和貶低在其中也夾雜幾分,仿佛若是秦微淵回答不會的話,他就會輕蔑地把從來都高高在上的四大家族家主貶低到泥土里。 言語上的爭鋒秦微淵很少有落于下風的時候,但回擊的話會顯得他十分沒有風度,所以他笑了一下,道:五子棋我會。 季遠溪眸光一亮,精致的臉上洋溢出一道足以讓任何人沉醉的笑容:我們來下棋。 變幻出一方棋盤,季遠溪執黑子率先下了一顆,如果你能用白子贏過我,我就承認你比我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