詔獄第一仵作 第37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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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是如此?!?/br> 佟氏便沒了負擔,笑道:“府里倒是有個叫季伯的老仆,從小就照顧亡夫,對他知根知底,早年的事妾身還真不熟悉,便也只有他知道了?!?/br> 葉白汀眸色微動:“這位季伯身體可硬朗,如今可還在府中?” “身體似乎還不錯,但到底年紀大了,前兩年放回家容養,應該是在城東……”佟氏捧著茶,“少爺追問此事,可是需要問話?若如此,妾身可——” 葉白汀搖頭:“方才只是閑聊,也是過府之時,想起往事,心中有些悵惘,說案子吧,那日宮宴上,你曾與韓寧侯夫人發生口角,你認為她是怎樣的人?” 佟氏垂眸:“……可憐人吧?!?/br> 可憐? 葉白汀看著她:“以侯夫人身份地位,財產權勢,似乎放在哪里,都不會被人嘆‘可憐’?” “怎么不可憐?”佟氏嘴角微掀,似有諷刺,“死了男人,受人擺布,說什么做什么,都是有章程的,不得自由。哪怕丈夫未死前,也從未被重視過,財產權勢,她能用的,能倚仗的,又有幾分?” 葉白汀便明白,佟氏的這句可憐,嘆的不只是單氏,諷刺的也不只是單氏,像是物傷其類,在影射自身。 他沉吟片刻,又問:“刑大人……可是對你不夠體貼?” “談不上什么體貼不體貼,結為夫妻,也不過是搭伙過日子,”佟氏睫羽微垂,靜的很,“想太多就沒意思了,都是自己受傷,所有人都是這么過來的,大家都一樣?!?/br> 葉白?。骸澳阒浪谕饷嬗邢嗪??!?/br> 佟氏眼梢微挑:“那可是不少,來來去去的,今天新鮮這個,明天瞧上那個,也沒個定性,也不往家里抬人,妾身這個主母,都沒辦法同他吵,也沒辦法威風八面的收拾后院,叫外頭的瞧瞧我的本事……沒意思的很?!?/br> “他一直如此?” “一直如此?!?/br> “從成親時就是?” “從成親時就是。不過那時我尚天真,不知這許多,后來一顆心才慢慢磨涼的?!?/br> “二十四年前,你隨他在江南為官,先帝下江南,他承辦了很多事,幾乎是先帝面前最紅的人?!?/br> “是?!?/br> “夫人可知道,刑大人和當時的宮女尹夢秋,有私情?” 佟氏指尖一顫:“妾身不……” 葉白汀卻已經看到她的反應:“夫人可別說自己不知道,有些事,是經不起查的?!?/br> 良久,佟氏才嘆了一句:“我知你們錦衣衛有本事……可知道又如何,這么多年過去了,外子死了,尹夢秋自己估計早也就忘了,我也不想記得,徒增煩惱,再言有什么用?” “我與夫人并不熟識,但僅此次交談,就知夫人心思通透,是個明白人——當真不知這條線索于案件非常重要?” 葉白汀盯著佟氏:“不,你懂,你故意不說,應該不是想幫尹夢秋減輕嫌疑吧,她和你丈夫有染,你卻不恨她,還要保護她?” “怎么可能?她想的美!我只是覺得這件事……” 佟氏略快的語速突然頓住,看了眼葉白汀,不再說話。 葉白汀知道,這是碰到她的敏感問題了,沒想到這次來,還有這個收獲,不過沒關系,這個不說,你總有要說的。 “他二人當年的事,說說吧?!?/br> 佟氏剛才那個停頓,已經算不給錦衣衛面子了,對方再問別的,她雖不太喜歡這個話題,也不好不言。 “宮里規矩多嚴,你是知道的,外子早先在京城皇宮,就曾見過尹夢秋,但不管他有沒有想法,都夠不著,也是到江南行宮后,因他里里外外跑動打點,接觸多了,才……” 那時間上可能晚那么一兩個月? 葉白汀迅速在心里計算著女人懷孕周期,一邊問:“他二人可曾有過周公之事?” 佟氏差點忍不住冷笑:“既然相好,這種事自然水到渠成,難不成幽會只說說話么?” 葉白汀盯著她的表情,又問:“那她們可曾有過,珠胎暗結?” 佟氏手一撤,不小心打翻了茶盞,還好茶水剛剛已經被她喝的只剩個底,并沒有造成太多臟污,趕緊扶起來…… “這,這種事怎么可能!他瘋了還是那尹夢秋瘋了,這是禍亂宮闈,被皇上知道了,是要抄家滅族的!” …… 青州內岸,船塢。 四下燈火通明,一船一船的人,光著膀子,喊著號子,卸貨箱,移船位,有些箱子封的很嚴實,有些箱子則需要打開抽檢,木頭箱蓋吱呀一聲打開,里面的東西鋒利幽冷,月下泛著寒光,俱都是殺人利器。 不停有人辨不清楚路,詢問隊伍前面的黑衣小首領方向,每個人都很忙,移轉速度很快。 三皇子搬了把椅子,坐在船樓最高處,俯看底下燈火,似乎很滿意,手里拎著一壺酒,喝的只剩小半壺了,待要再飲,手卻被按住了。 “你身體要緊,不能再飲了?!?/br> 正是江汲洪。 這一次,三皇子卻沒給他面子,手里提的酒壺沒放開,眼梢瞇起:“別以為你跟我的時間最久,就可以管束我?!?/br> 江汲洪看著他的眼睛,放開了他的手:“臣下不敢?!?/br> 二人間氣氛沉默片刻,江汲洪也看著底下燈火,箱子兵器摩擦發出的聲響并不怎么好聽,刺得耳膜有些疼:“雖錦衣衛有些本事,我們也不必這么著急……需得等個好時機?!?/br> 三皇子:“這就是最好的時機?!?/br> 錦衣衛屬狼的,聞到味,咬住了,就會不撤嘴,既然在查他,必會追出一個結果,死咬住不放,這一次,大概不是他們死,就是他亡了。 三皇子突然將酒壺摔在地上,眸底陰戾:“是時候定勝負了,我懶的陪他們玩!” 靜了片刻,江汲洪才問:“那你打算何時動手?他們辦完案子之前,還是之后?” “當然是之后?!?/br> 三皇子猩紅舌尖舔過唇畔:“即便是我,也不得不承認,仇疑青和葉白汀在此道頗有些才能,我也很好奇事情真相,為什么……拋棄我,為什么不要我?” “當年局勢錯綜復雜,并不是……” 三皇子卻沒理江汲洪的話,眼神陰戾執拗:“若是我先動了,這對狗男男沒心思破案怎么辦,我豈不是永遠不能知道真相了?那多可惜,不如我們盡情參加這場盛會,讓這個結束更漂亮!” 說著話,他似乎想到什么好玩的事,突然笑了,勾勾手指,讓江汲洪近前,附耳說了句話。 江汲洪眼睛睜大:“不行!這絕對不可以!” 三皇子瞬間變臉:“搞清楚你的身份,江汲洪,你是誰,我又是誰?我說可以,便可以?!?/br> 他理了理衣襟,用最標準,最優雅君子的站姿站定,看向遠方,眸底燃著不服輸的火焰:“我才是真龍天子,我才該是最后的贏家!” 一樣的夜晚,一樣的月色,有些人不知疲倦的忙碌,有些人只忙著發瘋,也有些人隱在暗處,制造了別人看不到的兇事。 皇城邊,高高宮墻遮掩處,又死了一個人。 第267章 曖昧的死亡地點 京城的夜晚一如既往安靜,白晝亦如期來臨。 隨著天邊出現魚肚白,整座城仿佛被喚醒,百姓房舍升了炊煙,街上來來往往的人開始多起來,包子豆腐腦攤點是人氣最高的地方,大家腳步匆匆,或上工,或采辦,或進行各種計劃中的事。 百姓們開始一天的忙碌,大臣們已然恭候在大殿前,來的早的淡定佇立,來的晚的趕緊理理領口襟角,等待殿前鞭響,天子傳召上朝。 時辰催的緊,宇安帝連和皇后溫存的時間都沒有,差點連腰扣都來不及系好,龍行虎步過來,身后高公公好懸追不上。 “圣上駕到,諸臣進殿——” 朝陽東起,霞光大綻。 外面動聽漸小,再無雜亂慌張,一切漸漸恢復往常秩序。 有的地方則不同。 長樂宮外,大宮女急出了汗:“尹女官呢!現在何處,因何這個點了還不到,再晚可就遲了,主子娘娘都要起床了!” “在催了在催了……” 有機靈的小宮女出主意:“若實在來不及,jiejie,咱們要不要學一學西邊,自己來?咱們長樂宮不比別人差什么,短什么,生著火的小廚房,熏衣的香籠,還有那么多香料,東西也算齊,jiejie你多年歷練下來,本事也夠……” “這怎么能行!”大宮女面色微怒,“咱們主子娘娘是講究人,要的花樣多,能和那邊一樣么?那邊年紀大了,早不好這些,唯愛佛香果香,咱們主子娘娘鼻子靈,香品雅致但凡減一分,她都能聞出來,除了尹女官,沒人能摸準她的脈,你說這話,是想害我進去頂罪么!” 小宮女嚇的臉一白:“奴婢沒有,奴婢不敢……” “那還不快去給我找人!” 大宮女不但催小宮女,還點了幾個小太監:“你,你,你,還有你,都給我出去找人!” 一時間,長樂宮的宮人全都調動了起來,一個跟一個的往外跑,東南西北哪個方向都有,又不敢發出大動醒吵醒了主子娘娘,碎著步,擦著汗,尋找至今不露面的尹夢秋。 前者是主子娘娘,得罪不起,明明改朝換代,她都已經日薄西山了,還攢著先帝圣旨不肯退,就不怕將來皇上不給她留體面,坤寧宮那位主都沒這么大脾氣,見天要這要那! 后者是女官,年紀也不小了,一步步走到這個地位,按說規矩禮儀都記到骨子里了,怎么敢來遲!她是想憑一己之力,帶累所有宮人遭殃么! 到底距離寢殿略遠,外面動靜吵不醒尤太貴妃,富力行卻不能不出來看看。 一出來見殿前干干凈凈,連個聽用的人都沒有,瞬間就皺了眉:“出什么事了?” “回公公話,”大宮女白著臉,把事情說了一遍,“……娘娘今日要穿的衣裳還沒熏好,尹女官一直未至?!?/br> 富力行挑了眉:“那就去找啊,你在這戳著,就能解決問題了?” “是,奴婢馬上也去!” 一通兵荒馬亂,人是找到了,但也的確事出有因,人沒法去長樂宮—— 尹夢秋死了。 找到她的小太監嚇白了臉,屁滾尿流的往回跑,看到禁衛軍就嚎,說死人了,有人命,出大事了! 不是他不謹慎,錦衣衛指揮使近來在宮中查案,所有人都知道,這不是能蓋得下去的事,他發現了卻不說,豈不是有嫌疑?當然得喊出來! 仇疑青一行很快就到了。 禁衛軍早早就將現場隔離,保護的很好。 尹夢秋穿著制式女官宮裙,俯趴在地,胳膊前伸,臉側向外,有幾只蒼蠅圍著在轉,身上沒有明顯血跡,地上也沒有,看起來就像是急步走動,或者跑動時,不小心摔在了地上,同時死亡……才會是這樣的姿勢和狀態。 申姜目光滑過現場,挑了眉:“還真是會選地方?!?/br> 葉白汀對現場環境很陌生,不過多看幾眼,也能知道申姜在想什么了。 宮中出了命案,近來錦衣衛查的很嚴,指揮使三令五申,禁衛軍個個繃緊了精神,宮中巡查都是加強了的,但凡是在宮墻之內,哪怕偏僻一點的地方,也斷不可能發生命案,太容易被發現,這個地方,還真是萬萬料不到。 此處已經不能算皇宮了,尸體死亡地點在宮墻之外,可要說完全與皇宮無關,也不合適,因她緊挨著宮墻,不知道從哪個門,怎么偷溜出來的,但明顯并沒有走很遠,就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