詔獄第一仵作 第37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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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間,天色慢慢暗了下去,燭盞點燃,隨輕柔夏風搖曳,京城的夜晚,似也有了溫度。 雙胞胎從學堂回來,也沒像以往那樣喳喳呼呼,到處跑的噔噔響,好像知道他們在忙,頭一次非常乖巧的,你推著我我推著你,占了旁邊的桌子,從小書包里掏出功課,做了起來。 只到葉白汀和葉白芍聊完,起身要走,倆孩子才跑過來,一邊一個,熟練地抱住他的腿—— “舅舅不要走——” “舅舅和我們一起吃飯!” “舅舅好久沒有給我們講故事了!” “再這樣就取締穿小裙子資格了!” 葉白?。骸?/br> 前面的話還好,從小孩子嘴里說出來,讓他有一點點被想念的溫暖,什么叫取締穿小裙子資格? 他心中一動:“你們又淘氣了?” “沒有!” 兩人齊齊發聲,小手往背后一背,眼珠微轉,表情如出一轍。 “弟弟今天做功課了!” “哥哥今天也很乖!” “難道不能獎勵一下么!” “我們只想和舅舅吃頓飯嘛……” “真的不可以么?我們真的好想好想舅舅了……” 倆孩子開始歪頭扮乖裝可憐,臉嫩嫩唇紅紅白白凈凈,眼睛里像汪著一汪水,不熊的時候,還是很可愛的。 葉白?。骸?/br> “真拿你們沒辦法,那今天舅舅就先不回,跟你們一起吃晚飯?” “舅舅最好了!” “最喜歡舅舅了!” 葉白汀看著小孩子純真干凈的眼睛,心下柔軟,雖然雙胞胎偶爾,不,是大部分時間都很熊,有時候還是很可愛的,誰能拒絕這么可愛的邀請呢? 他也算想明白了,為什么jiejie說,父親當年只要一看到他,只要他快樂的跑過去,敞開胳膊要抱抱,說想他,父親就很開心…… 因為這就是一種治愈,是孩子全身心的信任和歡喜,是充滿力量的。 不過雙胞胎的這份力量,只持續到了晚飯后。 葉白汀就說,怎么倆孩子今天這么乖,不用人盯著就知道寫作業,還嘴巴那么甜,原來是因為和小伙伴吹了牛,打了賭,以穿小裙子為賭注,說自家舅舅長得最好看,第一次見面一定會看的移不開眼,不信就來試—— 每日一起上課的小男孩一過來,就被葉白汀的臉折服了,認了輸,被迫換上了小裙子,丟了人,哭的跟小花貓似的,還是葉白汀給哄笑的。 將人送走后,葉白汀看著面前排排站,手背在身后,垂著頭,眼睛不敢看人,仿佛知道自己做錯了事的雙胞胎,一時不知道怎么批評他們,都氣笑了:“若是你們回來,我不在這里,怎么辦?” “當然是去北鎮撫司找舅舅!” “那里有狗狗!” “還有會飛的叔叔!” “超好玩的!” 葉白?。骸?/br> 和著那里成你們的游樂場了?北鎮撫司兇名在外,能止小兒夜啼,你們膽子這么肥,身邊的小伙伴知道么? 他嘆了口氣,挨個摸了摸頭:“都是男子漢了,下回不許這么淘氣,小伙伴被捉弄的多了,會討厭你們的?!?/br> “知道啦!” “放心吧舅舅——” “我們有分寸的!” “爹爹之前發過話,頂多把他們氣哭,不會揍的下不了床噠!” 葉白?。骸?/br> 姐夫都教了他們什么??! “你們爹爹不在家,好好照顧你們娘親?!?/br> “嗯!” “有我看著——” “看誰敢欺負我娘!” 葉白汀閉了閉眼,平復呼吸,把倆孩子交給葉白芍,讓她好好管教:“我先回去了?!?/br> “行了,你別cao心,我才是真有分寸,不會叫他們多惹事的,”葉白芍把倆熊孩子拎到身邊,“跟舅舅說再見?!?/br> “舅舅再見——” “記得想我們哦——” …… 夜色籠罩,月送歸人。 今夜沒有仇疑青尋來,長長的路,葉白汀一人緩行。倒也不怎么孤獨,因他知道,雖然太忙,無法時時相伴,但此刻的風,此刻的月,他們眼里的景,都是一樣的。 只要這個案子破了,只要告破…… 一切就有了答案。 接下來的日子仍然很忙,像過往無數日常,每天都有新的工作內容,都有需要分析和確定的事,葉白汀開始忘記吃飯,仇疑青也經常見不到人影,申姜更是,一個案子兩邊在查,都是很多年前的事,細節線索要么找不到,要么很瑣碎,需要大量精力整理分析。 當然,他還有少爺這個依靠,少爺在此道就是最靠譜的,總能及時給予他更精準的方向和回饋。 就是有點沒想到,本來在查十三年前的事,那個所謂的三皇子到底從哪蹦出來的,那個冬夜到底發生了多少事,萬萬沒想到,跟著蛛絲馬跡一路走,發現竟與后宮之人有絲絲縷縷的聯系…… 沒辦法,他還是得拿著宮牌,時不時就得跑進皇城走訪問話。 只是這一次更謹慎,時時提醒自己不要暴露,有些東西哪怕不問,也不能叫別人知道他在查什么,短短幾天,鞋子都磨破了兩雙。 “喲,申千戶,忙著呢?” 正在宮墻內穿行的時候,申姜偶遇了西廠廠公班和安。這很正常,別人在宮中當差,可不就時時有機會碰到?已經接連幾回了,他之前偶遇過富力行,女官尹夢秋,甚至還有尤太貴妃本人。 班和安和那日的富力行一樣,帶著一堆東西去往寧壽宮,熱的鬢間微汗,唯一不一樣的是,那天富力行自己抱著東西,班和安沒有自己拎著,后面跟著一溜小太監,該搬該抬的,自有小太監出力。 他也笑瞇瞇的和申姜打招呼:“可有什么事,需要咱家幫忙的?” 申姜這次應對比上次還完美,笑的那叫一個滴水不漏:“嗐,都是瞎忙,案子有關的都得跑,快不了,太皇太后身體才是大事,我手里這點活兒,可不敢勞累您?!?/br> “還跟咱家客氣呢,近來天熱,甭管是誰,出去走一圈,汗能溻透了衣裳,這天辦事不容易,咱家說真的,有事你盡管來尋,”班和安往前兩步,放低聲音,“不管宮里宮外,還是多少年前的事,別人都沒有咱家清楚?!?/br> 他拍了拍申姜的肩,似笑非笑,頗有些意味深長:“申千戶記住了,咱家才是最親近少爺的人?!?/br> 申姜也笑,可誠懇了:“那是,您什么身份什么見地,少爺和指揮使一直都很信任您,那可說好了,回頭我要來尋你幫忙,你可不準藏著掖著,有話得說啊?!?/br> “那咱家就恭候申千戶了?!?/br> “放心吧,回頭一準來找您!” 申姜當然不會隨便信任誰,這次的案子性質不一樣,誰都可能故意引導他套路他,但他剛才想清楚了,全部都回絕,全部都警惕,也未必是好事,不如利用起來? 就像少爺說過的,宮里這些人心眼都多,也都想得多,會為自身利益將一些事故意夸張或撒謊,但有些東西不怕撒謊,就怕對比…… 可以裝作誰都信??!同一件事,悄悄的,推心置腹的問問東邊,再問問西邊,看看他們都怎么回答,兩邊一對照,不就有東西了?他自己分析不出來沒關系,一字不錯的記下,傳回給少爺,少爺不就想明白了? 不過也不能問的太明顯,叫別人猜到他在查什么,最好是從不著邊際的細節問,看他們都給什么…… 再有之前指揮使也提醒過,宮里可不只有東西兩邊的老狐貍,還有別的聰明的老人,比如皇上身邊的高公公,一路走到現在,忠心皇上,肚子里怎么會沒貨? 這位可是最有眼光的人,從皇上少年時,就選擇了到皇上身邊,多年歷練考驗下來,早就驗證了他的本事和忠心,如今皇上地位穩固,利益相關,他不可能再選擇任何其他人追隨,雖然當年他好像一直隱在宮中,跟各方勢力都沒關系,但他真的不知道么? 指揮使和皇上交好,錦衣衛辦的案子,就不信高公公會不配合…… 仇疑青知道申姜忙,重新調派,幫他承擔了很多工作,尤其一些難度比較大的,比如確定女官尹夢秋是否有過身孕的證據,比如尤太貴妃當年的行為,到底只是為了爭寵做局,還是真的自己也發生了一些意外…… 但還是有些難查,死的人太多了,但凡沾到一點邊,就已經查無此人,想要獲知真相,就要付諸更多的努力。 不過還是有些意外收獲的。這件事還未有確切結果,另一個線索被他找到了,女官尹夢秋,和本案第一個死者刑明達,曾有過私情,時間就在二十四年前。 因手上事情太多,一時半會兒安排不過來,他便讓人將消息傳給了葉白汀,言明若他有空,可過去刑家看一看。 葉白汀接到消息,就發現不對勁,這個時間太敏感了,有私情,二十四年前……豈不就是三皇子出生的那一年?有私情,會私下約見,就有可能行事懷胎??! 不是他多想,巧合太多,就不再是巧合,而是故意人為了。 如果此二人之間曾經有過一個孩子,那這個孩子如今在哪里,會對事件造成什么不一樣的結果? 韓寧侯夫人單氏死在宮中,她身后代表的是太皇太后的勢力,她的死亡,是因為知道了什么,還是因為不知道什么? 申姜和仇疑青都在忙,這時間,只他算得上稍微閑一點,便當仁不讓,帶著人去往刑家,準備問話本案重要相關人——當日皇宮賜宴,也在現場的,刑明達的妻子,佟氏。 案子查到現在,基本上所有相關人他都見過,問過話,因為這些人都在宮里,唯有刑明達妻子佟氏,若宮中無傳召,就會在家里,為夫守喪,閉門不出。 當時案發之后,申姜第一時間過來問過,但因為案發時間太短,錦衣衛掌握的線索還不充足,獲知到的信息有限,后來申姜也說要不要再問佟氏一次,他和仇疑青都覺得,手上事情太多,暫時忙不過來,不若多些信息后,有了具體的方向,再來,可能會獲知更多。 手上已有的問供卷宗,葉白汀看過,申姜證實了女官尹夢秋的說法,說這對夫妻關系并不親密,距離有些遠,佟氏知道丈夫在外拈花惹草,但好像并不介意,丈夫的死,她當時肯定是驚慌的,難過的,但之后好似并沒有很悲傷…… 很快到了刑家,錦衣衛前去叩門傳話,葉白汀等在門前,沒多久,大開大門,有門房出來行禮:“少爺請進,我們夫人說,正廳辦做了老爺祭堂,不大方便見客,請您去往花廳?!?/br> “好?!?/br> 葉白汀走過大門,影壁,抄手游廊,看到府里各處掛白,氣氛蕭瑟,轉到花廳,便看到了一身素白,垂手靜待他來的佟氏。 “夫人節哀?!?/br> “多謝寬慰,”佟氏手指往旁邊虛引,“少爺請坐?!?/br> 過來怎么說話,要聊什么,先試探什么,后確定什么,葉白汀在來的一路上,腦海里已有預演,當下便言:“實不相瞞,我今日上門,已算得晚了,早該前來拜會,在靈堂上一柱香的?!?/br> 佟氏微微側眉,不太理解這句話。 葉白汀便仔細看著她的臉,道:“我父親和刑大人,乃是故交?!?/br> “故交?”佟氏面上有很明顯的驚訝,或許察覺到自己失態,她淺淺一笑,試圖淡化尷尬,“抱歉,妾身從未聽亡夫提起過,一時失態,叫少爺笑話了?!?/br> 葉白汀便也微笑:“夫人不必如此,是我年輕,說話不知鋪墊圓融,其實也算不上特別親密,只是很多年前,是書院的同窗,那時我父親和刑大人還都很年輕,未有婚配,夫人不知道很正常,刑大人身邊可有親近的老仆?怕只有這類人,才能記得當年一二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