詔獄第一仵作 第339節
書迷正在閱讀:流水的崽崽鐵打的爹、仙尊,你道侶跑了、我靠崩人設在男主手中茍命(穿越)、白點(骨科H)、奶味小甜梨、得罪魔尊后我竟成他白月光(穿越)、重生之大俗人、領主今天全圖鑒了嗎、我靠討飯稱霸三界、【醫生文】親親她的腕
也不大可能。姐夫心思細膩,之前在外面經歷的兇險多了,不管直覺還是警惕性都非常強,真有意外,必有預警,可現在不管北鎮撫司還是竹枝樓,都沒有跡象…… 怎么想,似乎方向都只能是沖著他,沖著北鎮撫司,沖著仇疑青。 可仇疑青用完藥,現在陷入昏睡,根本動不了。 葉白汀眼睫微動,如果別人是沖著仇疑青來,必會提前做各種準備,打聽各種消息,畢竟以仇疑青之能,不會有人敢輕視,仇疑青正在用藥這件事,不可能打聽不到,不知道他現在的狀態…… 指揮使現在處于最弱勢的階段,昏睡無知,無力抵抗,那為什么不行動?是害怕他有什么后手?那就算明面上路徑不豐,會有皇上維護,私底下呢,就不會想嘗試一下,不會想看一看仇疑青暗中的力量? 葉白汀怎么想,都覺得對方這一次的目的——重在攻心。 他是個小仵作沒錯,沒官階,沒身份,可他站的位置非常特殊,擒了他,根本不必下更多的功夫對付仇疑青,關心則亂,‘安將軍’一定會暴露更多問題出現——對方非常謹慎,可能并沒有打算一擊致命,殺了仇疑青,或者說,他們知道這樣可能也殺不了,干脆就做了這么個局。 殺不了人,就要獲知更多秘密,更多底牌,要是能順便殺了……那就更簡單了,什么仵作指揮使北鎮撫司安將軍,京城都不需要了。 所以暫時,起碼現在,他是不會有生命危險的。 對方到底要讓他干什么……去了才知道。 他一點都不相信對方的人性,不去,真有會有人犧牲。 但他也不可能什么都不準備,他又不傻……葉白汀走到柜子前,翻找之前仇疑青特別給他做的衣服。 他的衣柜里,有一類衣服很特殊,數量不多,顏色樣式也沒那么豐富,單色,束身長袍,看起來略簡單,實則內有乾坤,面料特殊,能保護他不受傷害,還有搭配的飾品,玉扣,腰帶,發簪……也都非尋常,里面藏有細針的,致命藥粉的,什么都有,連他手上戴的扳指,都是特別做了機關扣的。 他不需要帶利劍,反正他也不會用,不若加強其它好用的東西,連能點xue的手指都要保護起來,最大程度的保護自己安?!?/br> 再之后,就是北鎮撫司內部的安排了。 別人威脅他離開,對這里呢,是不是也有什么打算?稍后守衛要點是什么,該要預防怎樣的危機發生,哪里該添人尤為注意,哪里可做刪減…… 借口也并不難找,指揮使現在沉睡,安全問題必須保證,另今日案子才破,江汲洪是三皇子勢力中非常重要的人,很難保證對方不會做出什么舉動……北鎮撫司怎么提高警惕都不為過。 因平時指揮使就常對各種突發情況進行預演cao練,條陳節奏都是熟的,不算特殊,少爺又陪大家經歷一次次過兇險,從來都不怕不懼,未后退過一步,在錦衣衛心中早有極大分量,他的話,不會有人不聽。 最后,就是只要自己出去,一定會有錦衣衛跟隨護衛,怎么把這些人擺脫,也是個問題…… 所有安排就緒,離開之前,葉白汀站在床前,靜靜看著仇疑青睡顏。 “我就出去一會兒,很快回來,你不要擔心,好么?” 他摸了摸仇疑青的臉,在他眉心親了一下,在眼底漫上濕意前,迅速轉身,離開了房間。 一切盡如預想,在廡廊轉角,他‘恰巧偶遇’了申姜。 申姜打著哈欠,看了眼天色:“這大晚上的,少爺穿戴整齊,是要去哪里么?可要我陪?” “好啊,”葉白汀按了按額角,似乎有些無奈,“我有件事……同指揮使有關,不能叫別人知曉,你一個人,悄悄的陪我出去一趟,誰也不告訴,行么?” 申姜看著少爺表情,眼神慢慢從嚴肅變成曖昧,湊過來撞了一下他肩膀:“可是想給指揮使送禮物?我可是早知道了,你跟你jiejie說過,想送指揮使點什么,可指揮使什么都不缺,你為此著急上火……” 葉白汀眼簾微垂,似有些羞窘:“……少廢話,我就問你,陪不陪?” “陪啊,怎么不陪,少爺要出門,我當然舍命陪君子!” “……只能你一個人?!?/br> “少爺還害臊哪?行,放心,就我一個,來來,咱們這邊走,我同你說,這條道只我知道,悄悄的溜走,保證不會被瞧見……” 申姜是真一點都不擔心,他現在可是千戶了,權力大了不少,隨時隨地都能調動不同力量,還有專門的哨子,就這種安靜夜晚,隨便一吹響,幾息之內,就會有大量人員馳援,怕個蛋啊。 他帶著少爺翻墻頭,很快離開北鎮撫司,落在街邊:“咱們去哪兒?不是我說,這個點,沒什么鋪子開著,少爺是想親自做東西?取什么做?” 葉白汀沒說話。 申姜見他神色略有些憂郁,似在擔憂什么,還勸他:“放心,指揮使那邊,你真不用擔心,解藥不是正順利用著呢么?魏士禮已經招了,出來前我還看了一眼,江汲洪知道這回栽了,卻不過去,正在小屋子里回想默寫那些罪狀呢,明天就能找人過來對質,這點事我就能干了,都不需要指揮使和少爺cao心的,指揮使最多也就睡兩天,咱們北鎮撫司滴水不漏,鐵桶一般,少爺就出來這么一會兒,別怕啊?!?/br> 他也是真覺得,少爺為破案時時緊繃,耗了太多心力,現在放松點沒什么不應該,要他說,再任性點才好,繃的太緊,心生郁結,是會生病的。 踩著如霜月色,聽著耳朵邊熱鬧聲音,葉白汀心中艱澀:“嫂子近來可還好?有段日子沒聽你提起過她了?!?/br> “嘿嘿……” 申姜撓了撓后腦勺,笑的像個傻子:“這話我還沒同人說過,日子還淺,不一定十成十的事,不敢張揚,我媳婦她……有喜了!我要有兒子了!” 葉白汀一怔。 申姜清咳:“少爺這么聰明,肯定早瞧出來了,我這么大年紀,從未提過兒女,定是沒生養過,只是少爺體貼,沒問過,有些事我也不想在人前說太多,怕別人誤會……嗐,我媳婦身子不好,小時候日子苦,受了太多罪,傷了根本,大夫說可能不會有子嗣,所以才那么大年紀都沒說親,最后便宜了我……” “她性子潑辣,連男人都敢打,也真的會疼人,我是真喜歡,我混了那么多年錦衣衛,當了那么多年小旗,也一把年紀了,沒個姑娘看的上,她不嫌我丑,不嫌我沒本事……嘿嘿,這緣分的事,哪說的清?我還沒同她成親的時候,就心疼她心疼的不行,生娃娃得多疼,我舍不得,子嗣不子嗣的,我是真不在乎,偏她心眼小,總為這個事難受,也是這幾年叫我慣的脾氣更大了,才敢掐我撓我罰我跪搓板,天天都有笑模樣,她笑起來真的好看,我就愛看她笑,這么笑一輩子才好……” “前些日子身子不爽利,尋了大夫捏脈,她嚇的差點暈過去,沒想到這輩子還有機會有子女緣,回家又哭又笑,那又橫又強又兇的模樣,像是前路有什么困難都阻不住,這孩子她必須得生!我都不敢說不要這孩子,只能尋大夫仔細問,大夫說她這身體有點險,倒也不是不能生,只是恐怕以后,不能再懷了……” “我以前就是個傻大膽,什么都沒怕過,但這回,要當爹了,高興肯定是高興的,我要不高興,我媳婦得揍死我,可也很發愁,那老大夫說行醫多年,直覺準確,這一胎像是個兒子,可兒子生下來像我,將來媳婦兒都不好討,我就想要個閨女,長的像我媳婦,笑起來好看又可人疼,可這世道,閨女日子不一定好過……又想孩子都沒生呢,是男是女也沒個準,擔心他干什么,不如擔心我媳婦,這生孩子得多疼,得過道鬼門關,她要出了事,以后誰拎著我耳朵揍我……” “嗐,不知不覺說了這么多,少爺聽煩了吧?” 葉白汀閉了閉眼,深深看著他:“抱歉?!?/br> “???” 這大晚上沒事,少爺道什么歉? 申姜一句話還沒問出來,就被少爺點中耳后頸側,眼皮往下沉,掙扎了兩下,還是閉上了…… “對不起?!?/br> 葉白汀扶住他,將他緩緩倒下的身體調整好,坐在石階,背靠在墻上。 這個位置,是他看著京城輿圖,特別挑選過的,巷子深處,隱秘安全,下手力道也把準了的,申姜不會睡太久,最多一盞茶就會醒。 “忘了跟你說聲恭喜。別怕,嫂子和孩子,一定都會平平安安?!?/br> 辜負了申姜的信任,他很抱歉。 可他真的不是不自量力,他也想保護更多的人,保護京城這片安寧的天空,希望申姜能理解,不理解……就稍后請罪,求他理解吧。 葉白汀閉了閉眼,果斷轉身,穿過小巷,走過大街,最后到達一艘花船,信中邀約之地。 夜色仍然是京城的夜色,花船仍然是見過的花船,船艙船舷有花朵簇擁,夜掩紗,水籠波,微風一過,淺香陣陣??纱喜灰娀锫钌碛?,沒有絲竹悅耳,一點都不熱鬧,反倒安靜的詭異。 就像……船上根本就沒有活人。 他繼續往前走,突然有黑衣人攔路。 “得罪了?!?/br> 黑衣人開始對他進行搜身。 葉白汀挑眉,還真是謹慎。對方動作期間,他看到了對方手腕內側的刺青,雖僅見過幾次,他也知曉,這是三皇子的人,且是近身聽用的人。 搜身當然是什么都搜不出來的,因他根本就沒有帶武器,他配合的展開手,甚至試圖把腰帶扣解開:“這里裝飾的珍珠扣子,你可要拿出來檢查?” “不必了?!?/br> 黑衣人已經檢查完,手往側里一伸:“您請上船?!?/br> 葉白汀提了袍角,走上船梯,進去之后發現和外面并沒有什么不同,整條船都很安靜,只有二樓廳堂靠窗有一盞燭光,沒有其他人影。 “你家主子呢?約我過來,卻不露面?” “時間尚早,且請稍坐片刻?!?/br> 隨著黑人手勢劃下,葉白汀才發現,船上不是沒有人,大概所有人都隱在一樓甲板暗處,未有現身,現在開船,才隱隱看到幾個黑乎乎的影子,裝扮和那黑衣人一模一樣。 船行不慢,路徑也很熟,就是順著護城河,再往路??诘姆较蜃?。 葉白汀端坐椅上,很有耐心,大約半個時辰過后,看到了更遠,更開闊的海景,遠處……似乎也有兩艘船,一在這條船的東側,一在西側,距離都非常遠,只能隱隱約約看到個影子。 “您請?!?/br> 黑衣人恭敬遞上一物,葉白汀拿起來,發現這是個類似望遠鏡的東西,拿到眼前一試,果然,能看到更遠的地方,調整角度方向,終于明白了,別人在讓他看什么。 遠處東側那條船非常大,上下有四層,西側的船稍稍小一些,上下僅有兩層,但每條船都不像他所在花船這么安靜,看起來熱鬧的多,東邊四層大船里有很多人,似乎是百姓,男女老少都有,有些長得結實,有些很瘦弱,都被綁了手,聚集于船只中間,一堆弓弩對著,肢體語言表現皆是驚懼……距離太遠,葉白汀聽不到任何聲音,但他能想到,那些被大人護在身后的孩子,只怕都在哭。 西側船略小,但大體能看得出來,都是官員,也被一堆弩箭對著,神態倒是比百姓這邊穩一些,沒有人動,沒有人說話,看起來安靜極了,但從對峙氣氛里也能看出他們的緊繃,這里,沒有人輕松。 縱使手中有‘望遠鏡’,葉白汀看到的也有限,視野模模糊糊,看不清里面人的臉,可他知道,請他來這里的人,是在用這些人的性命威脅他。 他沒有找到jiejie,但jiejie一定就在這些人之中。 黑衣人過來收取‘望遠鏡’,就這點時間,別人也不愿意多給。 葉白汀瞇了眼:“你家主子呢,約我出來,誠心何在?” “主子說了,今夜同少爺玩個游戲,前方所有,皆都在您一念之間,請您選擇?!?/br> “什么游戲,怎么玩?” “請您自行體會?!?/br> “他不來見我?” “小人方才說過,前方所有,皆都在您一念之間,請您選擇?!?/br> 葉白汀心有所感,目光更加銳利:“你主子不來,還是不能來?露面會暴露身份?我見過他?” 黑人這次什么都沒說,似乎得到過特殊提點,非常謹慎。 葉白汀視線滑過幽暗海面:“若我猜中了你家主子是誰……他是不是就會出現?” 黑衣人這次說話了:“小人不知,你請自便,但容小人提醒,前方所有事,您都只有一次機會,時限:一炷香?!?/br> 葉白汀心底快速轉動。 誰邀他前來,誰在這里行動,布置了一切?誰有時間布這個局?船是哪里來的,百姓是從哪里逼的,官員是從哪里綁的,他在今日專注破案的過程中,忽略了外界的什么事?又是誰在暗中攪動這一切? 案件之外,案件之外…… 葉白汀閉上眼睛,仔細回想這幾日卷宗里的消息,除卻案件本身相關,還有什么? 時間……這個時間很巧妙,今日堂前仇疑青還說過,專門請了圣旨,讓兩位廠公過堂,但兩位廠公時間有限,因今日皇上要帶宮中之人去園子避暑,有提前很久就定下的行程…… 三皇子到底想干什么,他是誰? 想!用力想! …… 暗巷之中,申姜悠悠轉醒,身上哪哪都不疼,就是這困勁……他晃了晃腦袋,重重捋了捋后腦勺,才感覺到不對勁。 只他自己,沒別人,少爺呢?被人劫走了? 不對,少爺是主動走了的,還點了他的xue! 想起失去意識之前最后的畫面,少爺的眼神,有些愧疚,有些悲傷,像是告別,又很堅定……少爺出事了!他雖是主動走的,其中必有原因,是不是被威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