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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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殺了他,是輸是贏都所謂。 她感到胸臆中被恬然的充實填滿,她不再迷惑,不再躊躇,解法是如此簡單而清晰,她產生了一種撥得云開見月明的歡欣,這令她的肌rou和血液都滿溢著興奮的力量。 可對面的人卻露出古怪的神色 你 那人倒下時,她心中殺意消退,外界的聲音終于取代了腦內的休嗡鳴。 你瘋了。 他這么說。 玄鑒不以為意,從來沒有人用這個詞形容她,她是乖巧、沉穩、質樸、謙遜的,她一向都虛心接受這些評價并為之努力??墒?,左書笈是個有風度的溫雅之人,他為什么要對自己吐露這么粗魯的字眼?難道輸家都這樣氣急敗壞么? 他不該罵人的。 玄鑒想要開口反駁,可她的喉嚨像是遭到損傷,竟擠不出能讓人聽清的詞句。 她困惑又迷惘地望向四周,許多人都在看著她,他們的目光很奇怪,是因為贏的人是自己嗎? 她看到了絕情宗的人圍了上來,宗主、許jiejie、風符、水漣他們是正常的,他們正關切地注視著她??墒?,這不是件值得開心的事嗎?他們怎么不笑? 玄鑒有點勉強地扭過頭,何至幽的面孔雖然有些遠,但還是能看清楚的。 只有她一個人在對自己微笑。 這說明事情沒有弄砸。 玄鑒長舒一口氣,終于暈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絕情宗祖傳藝能 第122章 .他棄自棄 玄鑒與左書笈均無大礙, 這是招親勝者被認可的前提。 這一天發生了太多不可預計的變化,左書笈落敗之后,葉窈派人確認兩人安危, 最終宣告了何至幽期待的結果婚約有效,但因何至幽孝期和玄鑒年齡之故,婚期暫延, 三年后再議。 竹風雖有不甘, 卻未反對, 技不如人已十分難堪,何況, 葉窈顯然還沒接受那個孩子, 將來之事,尚未可知。 不過, 左書笈從未認為自己技不如人, 彼時境況,他若起來再戰, 恐怕不是兩敗俱傷這么簡單了,葬送兩條性命亦是有可能的。清醒者只有一個,他必須做出那個委曲求全的選擇。至于那位小姑娘他想到了幼時父親對蕭放刀為數不多的形容拿劍時和平日是兩個人。他后來也見過蕭放刀,只看外表, 是一個美麗女子, 并不可怖,也沒有那么夸張的令人膽寒的氣質?;蛟S,父親只是還未從兄弟慘死的陰影中走出, 才會這么說吧。 直到今日,玄鑒站在他面前,矮小、木訥、寡言, 和自家新入門的小弟子沒有分別,甚至顯得更稚拙一點。但那瞬息之間迸出的強烈而狠決的殺意 他終于相信,父親的說辭并無虛假。 他將目光從青瓷藥碗上移開,習慣性地牽動唇角,欲以幾聲輕笑排解那股異樣的不安,然而冷氣吸入肺管,刺得他一陣銳痛,咳嗽不止。疼痛似乎激怒了他,他拿開按住胸口的五指,任兩臂垂落在身側,片刻靜默之后,再無避忌地縱聲大笑。 笑聲沖上房梁,四壁彈回的卻是一種似是鬼魂低語的混濁不清的聲響。 我已當了何成逸的狗,但竹風永不能做斂意附庸。 說出這種話的父親、奉行此道的自己,有什么資格說別人是瘋子? 正月十四。 許垂露才醒不久,盥沐過后,正于鏡前櫛發,鏡中忽閃入一道人影,那身影將她的烏發與昏暝的屋舍隔開,令這墨色垂展在更襯其顏色的深赭布料上。 是蕭放刀。 她與葉窈密談一夜,此時方歸。 許垂露已不會對她的神出鬼沒大驚小怪了,或者說,她如今能更纖敏地感知到對方的存在,這好像并不是某種逐漸習得的技能,更似一種悄然滲入的習慣。 上元夜后,我們回宗。蕭放刀直接道出結論。 那不是后天?這么急?她停下手中動作,抬頭問道。 莫非舍不得? 那倒沒有,我們要做的和玄鑒答應的都已完成,當然是早點回去更穩妥。許垂露眨眼道,不過,前提是當真沒有別的問題了嗎? 蕭放刀在桌前坐下,給自己倒了杯潤嗓茶:要讓無闕消失,單靠這兩百兵器遠遠不夠,我與葉窈做了交易,絕情宗可以為斂意所鑄的兵刃附上無闕,但出莊售賣給其他門派的武器,必須由橫雨鏢局押送。 她答應了? 這于斂意而言有何壞處?若我去找其他門派,葉窈要痛失無闕了。 這不是仗著技術壟斷敲詐勒索? 許垂露思考片刻,又道:若她寧把這些兵器鎖在莊內也不外傳,我們豈不白費力氣? 斂意不是唯一渠道,無闕散落各派,誰不想得到更多?屆時斂意的處境,便是我從前的處境。蕭放刀頓了頓,不過,如你所說,真到了無闕俯拾皆是的時候,便不會有人追逐此物了。 許垂露知這非一日之功,眼下能做的已然趨盡。且為解蕭放刀之困,絕情宗幾舉派而出,再多停留,西雍這邊盟主位懸而未決,定要生風波,幽篁山無人坐鎮,空虛過久,也難說會有什么變故,既然已無阻力,她們的確沒有理由過多停留了。 只是 那何至幽呢?許垂露問道,若非她執意破壞竹風斂意的聯姻,葉窈恐怕不會那么輕易答應我們的要求,而且玄鑒昨日臨行之前,我們是不是該見見此人? 蕭放刀知道許垂露指的是玄鑒在擂臺上忽起殺心之事,連她這樣不懂武功的人都瞧出不尋常,可以想見彼時情境是何等兇險詭譎。只要左書笈的應對稍有差池,或是他的武功不足以自保,必將釀成一場慘劇。 但這件事絕非何至幽所能預料,也不是左書笈三言兩語可以輕易挑起,它是存在于玄鑒身上、一直未曾顯露的搖搖欲傾的粒粒累卵,其余種種,不過是誘其坍塌的滾沙輕風罷了。 不急。她搖頭道,我要先去探望玄鑒,看她是否想起昨日自己走火入魔的情狀。 走走火入魔?有這么嚴重? 雖說不同人入魔時表現各異,但她失去控制,過后又喪失記憶,是走火入魔無疑。 許垂露愕然道:她是第一次這樣? 蕭放刀頷首:嗯。 你還嗯!小小年紀出現嚴重的心理問題,沒有一個監護人是無辜的!本以為是大招蓄力造成的一點副作用,誰知道這增強buff的獲得條件是獻祭理智啊。 許垂露坐不住了,立刻去摸桌上篦梳,然而她搜尋一陣,發現剛剛還放在手邊之物竟憑空消失了。 她一邊找尋一邊隨口吩咐:宗主,你眼力好,快幫我看看篦梳在何處。 蕭放刀并未行動。 許垂露擼袖叉腰,低頭掃視之余,口中抱怨不停。 怎么回事,明明在這兒的 熬夜真的傷腦子,嘖。 不應當啊,難道是解語?它不是還在睡覺么 終于,正襟危坐的蕭放刀開口了。 在我這里。 許垂露聞言回頭,訝然道:它怎么會跑到你那去? 蕭放刀神色不明:落在地上,隨手撿到的。 許垂露不曾深究,取回篦梳,也未在意對方欲言又止的神情,徑自對鏡挽了個簡易的單螺髻,而后起身道:走吧,一起去玄鑒的住處。 蕭放刀沒有反對。 小徑狹仄,并行兩人有些勉強,蕭放刀便略慢半步跟在她后側,這位置令許垂露髻上斜插的菡萏玉簪輕松地晃入她的視線。 歪了一點,她不大滿意地想。 如果讓自己來的話,一定不會出現這樣的失誤。 兩人進屋時,玄鑒正在打坐調息,她的狀態好了不少,臨時修改對面容造成的改變也已消失,現在的玄鑒,完全恢復為許垂露先前認識的模樣。 宗主、許jiejie。 她的嗓音尚有些嘶啞,但已舒氣勻暢、吐字清晰了。 不知為何,許垂露忽然覺得對她提起昨日之事有些殘忍。 可是,玄鑒開口便道:宗主,左公子還好嗎? 這說明她已憶起一切,并一直為此擔憂。 蕭放刀答道:無事,比武之中,受傷難免。 他傷得比我重,對嗎? 是。 玄鑒垂下腦袋,竭力掩飾沮喪,盡量平穩地問道:宗主是來問我昨日所用功法的嗎? 蕭放刀坐下,搖頭道:不是,我想知道左書笈與你說了什么。 許垂露眼皮直跳:這是在審犯人還是在關心徒弟? 她捻住蕭放刀腰間堆疊的衣料,往后輕輕扯了扯,意在提醒她說話語氣和緩些,莫太生硬,誰料蕭放刀側目瞥她一眼,直接道:哦,是許垂露有話要同你講。 玄鑒立刻把目光移向許垂露:許jiejie? 我 她是做不來開導勸慰的活的,可蕭放刀顯然更不擅長,這人從來不屑用言語扭轉旁人意志,大抵是當魔頭當久了,除了威脅恐嚇冷嘲熱諷時舌燦蓮花,平時要她說句好聽的人話都難。 罷了,她想,好在是玄鑒,絕情宗里,只有和玄鑒說話不怎么費勁。 我們是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十六是后天,我們回幽篁山。 玄鑒瞳中驟現驚喜之色,顯然也是期待回家的。 許垂露繼續道:所以,這月余發生的事,已經無人會追究,何成則之死、左書笈受傷或是別的什么都一樣。 玄鑒抿出一個微笑:嗯,這樣很好。 不過,別人怎么看待是一回事,自己如何想又是另一回事。在我們看來,你能勝過左書笈,簡直厲害得不可思議,至于旁人,無論他們對絕情宗有何偏見,都絕不會否認這一點。她篤定地望著玄鑒,那么,玄鑒,面對這個結果助何至幽得到她想要的自由,你也是真心感到高興和驕傲的么? 許垂露以為對方會多考慮一會兒再作應答,但玄鑒毫無猶疑地給出了答案。 是。 這倒讓許垂露有些困惑,玄鑒這份心意不假,若她不愿幫忙,當時也不會應下了,如今事成遂愿,她理當是高興的??伤龑ψ髸诺膫麆蓊H為在意,這不像是善良所致 許jiejie,我對自己失望不是因為傷了對手。她拿開放在膝上的雙手,目光幽靜地盯著自己的掌心,而是因為,我對他用了殺招。 ? 我的武功大都由自己領悟,從前我與你說過這個,但我對世間武學并不是一無所知,甚至,我比大部分人看的典籍都要多。所以,我很清楚,在我自創的武功里,是沒有足可斃命的殺招的。我不曾學得、也沒有練過昨日擊退左書笈的那些招式。 許垂露愕然無言,不由轉頭望向蕭放刀沒有練過卻能使用,這是無師自通不對,完全是鬼上身??! 蕭放刀眉心微皺,道:你不練,是有意為之?為什么? 因為用不上。玄鑒低聲道,無論是觀主、宗主,還是其他人,從不需要我去殺人,不是么?至于我自己,不曾與人結怨、沒有仇家、沒有憎惡的人,更不需要用到這些。 除此之外呢? 玄鑒沒想到蕭放刀還會追問,緊張得輕顫了一下,半晌才繼續道:還因為殺人,很簡單。 ? 不要隨便說出這么可怕的話??! 見許垂露受到驚嚇,玄鑒連忙擺手解釋:不,我是說殺人和習武是兩回事,習武關竅在于靈活運用招式應敵,變幻無窮,而殺人只要找到對方弱點便無難度,像看著密不透風的窗紙,其實一戳即破。對我來說,習武如庖饌,殺人如飲食,一者復雜但有趣,一者簡單卻枯燥。 咳,算還是,別用這個比喻了。許垂露無奈道。 蕭放刀倒是鎮定,又問:你是何時發現這一點的? 小時候。 你看過誰動手? 很多人,觀中長輩,或是外面的人。 你不害怕? 當時是怕的,但過后想起,又能悟出些別的。 陸紅霞的弱點在何處? 雙頰。 你既知道,為何不攻? 宗主,其實我沒有那么在意輸贏。我只是 你只是不想辜負旁人的期待和囑托? 玄鑒一怔,點了點頭。 蕭放刀道:昨日你獲勝清醒后,做的第一件事不是查看自己傷勢,而是向周圍的人確定你是否做錯了什么;先前,你在赤松中毒,被送回宗,醒來的第一件事不是關心自己身中何毒,而是央我去尋山道中的許垂露,你是否認為,只有如此,你才是個有用之人。 你害怕被棄置,因為若沒有我們或隱或顯的要求和期許,你便不知道自己該做什么。如果師父不曾說你有天賦,如果我不曾勒令你習武,你亦不會對自己苛求至此,是么? 我不知道。 玄鑒,你已長大了,不可事事都以滿足旁人的期待為先,你想做好每一件事,這并無錯處,但當此事或其過程與你本心相悖,你需得做出取舍。若任由他人控制,便是自棄。 玄鑒沉默片刻,問道:如果弟子本是個嗜殺的人呢?雖未曾刻意練習,但我其實很清楚該怎么殺人,而且,普通人并不會將殺人視作一件簡單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