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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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解語舒服的呼嚕聲形成鮮明對比的是許垂露不可置信的驚訝神情。 明明知道我累了居然還要把解語給我抱它可是結結實實足稱十斤的大白貓誒真是太過分了! 我帶你走。 ? 許垂露還沒反應過來,便被蕭放刀打橫抱起,直入云天。 貓毛被風吹得翻豎起來,有幾根蹭過她的鼻尖,激得她連打幾個噴嚏,仿若坐實了蕭放刀的結論這個又冷又累的柔弱女子根本禁不住一點奔波,早就該帶她回屋歇著了。 許垂露雖覺被她這么抱著好像也不是什么糟糕的事,但出于現代女性獨立自強的精神,她覺得自己應當象征性地拒絕一下,比如沒事啊我不累其實我可以自己走你真是太客氣了云云。 可惜她還未斟酌好措辭,蕭放刀已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掠至兩人居所。 她訥然被蕭放刀牽入屋中,怔怔捧著蕭放刀斟來的一杯熱茶,兩道秀眉在升騰的熱氣中慢慢擰起。 返程的速度明顯比去時快了不少,既然線路無差,便是蕭放刀兩次行速不一了。 她又想起初次下山那日蕭放刀把她裹成尸體抱回宗中,即便因頭臉被蒙窺不見路上風景,對時間的感知有些模糊,她也記得那時是常人難及的星馳之速。 你許垂露嚴肅地擱下茶盞,你之前是故意放水? 蕭放刀眉目舒展開來,唇角彎出一抹稱得上明顯的笑意,仿若在說不然呢? 許垂露憋氣不語。 蕭放刀解釋道:你半路出家,才學了幾天?根基未成,天賦平平,能到如此境界已是件稀罕事。 許垂露梗著脖子極力反駁:水漣說我領悟得很快,說明我是有天賦的。 你的天賦不在這里。蕭放刀如此道。 她眉頭稍松:這倒不假。 今夜是睡不成了。你去榻上躺一會兒,天亮后我再叫你。 許垂露眨了眨眼:你不與我一起? 不。蕭放刀淡淡道,你不安分。 ? 許垂露:你以為你自己是什么安分守己的柳下惠嗎? 她怒而起身,繞至蕭放刀后側,伸出罪惡而溫熱的手掌拂向她的面頰,在驚險一摸之后大步轉身,揚長而去。 許垂露確信自己在武學上一定天賦異稟。 否則她豈能每次出手都令這位絕世高手防備不及? 左書笈的確是在幽會,如果這二字是作與何至幽相會之解的話。 葉園外丈余處有一個供人歇息乘涼的小亭,因其不在風景上佳之地,亦不作供人觀山賞水之用,它顯得靜默而枯寂,即便有泠泠月色鋪照,也毫無花前月下的雅趣。不過有這青袍男子修長雋永的身影一立,匿于其后的蕪雜蓬草和褪漆亭柱竟也被襯出幾分可堪入畫的清澹氣質。 他下階走向乘得意徐徐駛來的何至幽。 你終于肯來見我了,至幽。 第116章 .綈袍之情 左書笈屈下他一向挺拔的脊背, 以彎腰俯身之態與她說話。 如果你要俯視什么人,最好擺出一副低微懇切的模樣,這會為你的俯視增添些許身不由己的無奈禮儀才是無禮的最佳粉飾。 何至幽想起母親所言, 抬頭迎向那張蒼白不遜于自己的面孔:左少俠說的哪里話?我們不是才打過交道? 他眉尖微微蹙起:我們上次見面還是在令兄的靈堂,如今又逢盟主罹難的多故之秋,再這樣下去, 我如何敢期待你我的下一次相會。 多謝左少俠對家叔的關心, 他的死應當讓你很意外吧。 盟主一代英豪, 死于jian人之手,誰人不扼腕? 只是因為這個?她瞇起眼, 不是因為我分明已盡心示警, 他怎么還是死了? 左書笈目光一頓,有些艱難地吸入一口夜風, 又緩慢地將之化作一聲喟嘆。 看來, 你又誤會了什么。 何至幽漠然道:我當年贈你黑金,不是為了讓你在背后朝我射冷箭的。 你是指用無出針幫了那個水漣?他頗為頭疼地按了按眉心, 彼時我根本不知他身份,他穿成那副那副模樣,又與梅五扭打在一處,我以為是誰家姑娘遭人欺侮才出手相救, 待我發現他是男子時, 已經悔之晚矣。 她斂袖輕嗤:你見兩人互毆,想的不是出手阻止,而是以暗器殺人, 這當作何解釋? 我識得梅五,他乃盟主親衛,在莊內豈有人敢對他不利?若遭歹人刺客, 以其武功,大可直接擒人或殺了,可他未盡全力,像是不愿傷對方性命,而水漣卻是拼死相搏。你未見當時情形,不知其衣衫狼狽,令人見之不忍,這次雖是錯判,但下次再遇此情狀,我也不會坐視不理。 何至幽眼中敵意淡去了一些,她知道左書笈出身竹風,承的是中通外直的君子之風,這話未必是假。幼年時他為救一踏雪尋魚掉下冰窟的漁夫只身跳入冰河,險些溺斃其中,還是兄長將他撈了回來。雖然命是保住了,但人落了一身病骨,妨害延續至今。 不過他也不是沒落到一點好處,畢竟,父親就是因此事才對他青眼有加,笑說要將女兒嫁給他。 何至幽不明白這廝的愚蠢之舉和自己的婚事有什么關系,葉窈卻笑撫其額道:你們三人同游,他是因你在才會這么做,倘若只有他和希微兩個孩子,他一定有更聰明的辦法。 她領悟不了母親的意思,只道:雖行義舉,卻無仁心,父親為什么喜歡他? 方才說的不過是我的猜測,其本性究竟如何,還需日后慢慢考校。葉窈露出狐貍一樣的狡黠神色,若他人前人后殊無二致,是個真正良善仁敏之人,幽兒愿意嫁給他么? 何至幽想了想,道:如果他做這件事的原因與我有關,他便不是個耿介之人,如果無關,那他是好是壞,和我又有什么干系? 葉窈驚訝于這孩子識破圈套的聰慧,卻又感到一點無奈,太早地窺破真相,便會更早地感受痛苦。 后來,何至幽對左書笈提到此事,他怔然又羞慚地搖了搖頭:葉夫人的確是誤會了。 何至幽揚起下巴望著他,篤定地下了結論:你會下水救人不是因為我,而是因為大哥。 哈哈哈,知我者至幽也。他尷尬笑道,希微擅水,武功也高,有他在,一定會助我救我,若當時只有我們兩個我還真的不敢冒險呢。 她一面嘲笑左書笈的膽小謹慎,一面覺得他總比那些道貌岸然的世家弟子稍強一點。 可惜,無憂無慮的童年光景很快就被那場大火湮滅了。 夜色比來時更沉,園外漏刻水聲一刻不息,擾得她疲憊不堪。何成則死后,她就沒能安穩地睡過一覺,蕭放刀來過后,她更是時時防備,焦灼不安。 但明日便是比武招親,她不能松懈,亦不能出錯。 你還是沒有解釋為何殺人。她的目光恢復沉靜,若要救人,出手阻止不就夠了?難道你不信二叔會公正處置? 左書笈默了默,垂眼道:如果,這本就是何盟主默許的呢? 何至幽倏然皺眉:你 即便他處置了梅五,心中也難免對我這個多管閑事的外人心存芥蒂。兩派相交,最忌插手門內事務,我不愿去賭,更不希望此事影響你我婚約。暗箭殺人,不愿擔責,你可說我陰毒殘忍,也可說我怯懦卑鄙,但我對你從無加害之心,你不要他放低了聲音,不要冤枉我。 何至幽捏緊袖口:倘若水漣沒有折返回來取針,你會把這東西拿回去? 自然。左書笈頷首道,那是你所贈之物,我平日從不離身,豈能任它就這樣流散在外? 何至幽猶在深思。 你懷疑是我把來歷不明的黑金送到盟主面前,令他對你起疑?他哭笑不得,不由長嘆,我如何能料到水漣會拿走尸體中的暗器?即便料到,又如何知道盟主會從他那里得到無出針?這些年,你我僅有寥寥書信往來,你答應今夜來見我,僅是為了向我興師問罪么? 何至幽沉默良久,暫且放下了對左書笈的猜忌。 是?,F在,輪到你說明來意了。 你詰問我時,我雖覺委屈傷心,卻還有一分欣悅,你懷疑我,其實是因為你知曉我了解你。在何至幽流露出一絲友善后,他熟練而迅速地找到了自我寬解的辦法,即便多年未見,在你心中,能夠窺破你所想的還是只我一人只有我最明白你的志向。 哦,然后呢? 左書笈并不介意她的冷漠與傲慢,只微笑道:你曾要我推拒兩家婚約,我依言照做了,哪怕沒有那些黑金,我也會順從你的意愿。但現在,你寧肯選擇自謀其事,也不向我提出要求。你長大了,至幽。 何至幽也笑了起來:看來你找我,也不是來說什么好事的。 你認為,我們仍是朋友么? 何至幽沒有回答。這既非默認,也非否認,只是她自己也無法確定幼時的玩伴、后來的共謀者,能夠糅合為朋友二字么? 他們之間的確存有一種默契,那便是輕易洞察對方的想法。只不過隨著年歲增長,這份默契漸漸消減了。 我認為是的。左書笈自顧自給出了結論,但僅限今夜之前。 何至幽不自覺地瞇了瞇眼,這人每次都能說出一些令她覺得好笑的廢話。 今夜之后呢? 今夜之后,我們會成為夫妻,或是敵人。 這并沒有什么分別。 不,有的。他的目光從她面孔上移開,往后,你我再有矛盾,我還是會以你為先,卻不會再以你的意愿為先。這便是我要說的事。 何至幽臉色頓沉。 這絕對算得上左書笈最決絕的宣告,此言背后的挑釁意味迅速燎起了她心頭怒焰,而這憤怒并不是至少并不只是對他一人的。它曾出現在兄長沖入火場為她擋住將要舐面的火舌,卻未能攔下已要砸落的梁柱時,又出現在父親于她斷腿之后寬慰說以后不必再受習武之苦時,至于何成則將她的婚事當作誘敵之局和校驗繼承者資格的武場,她已不再感到意外了。 她曾對母親控訴這種不公,葉窈卻表現得十分平靜,以一種過來人的口吻淡淡道:你想要的不是公平,是權力??上н@不合規矩,除非你沒有兄長,是我們唯一的孩子?;蛘吣憧梢孕Х铝翰唤?,徹底離開這個不公之地。不過,即便她拋下一切,也還有一條永不背叛的狗供她驅使,你有什么? 何至幽在憤怒之外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這足以澆滅她的驕橫,她再沒有表露過一句不滿,就像一只認命的羊羔、失魂的犧牲。她隱匿在假面的陰翳之下,沉默而幽靜地等待著。 如果不是左書笈的提醒,她都要麻木得近乎遺忘那種滋味了。 可她其實不應該這么生氣,父親遇害,兄長早夭,她亦面目全非,如何能要求左書笈保有年少時的心性? 他們是一樣的。 沒有例外,她在心中重復道,沒有例外。 聽說,你的武功很高。 左書笈等來的是這么一句不冷不熱的寒暄。 他感到一瞬的困惑和陌生,他確信方才有什么情緒在她身上流淌而過,可是它消失得太快了。 得藝必須試敵,尚未與人交手,如何能見高低。他謙謹地道。 嗯,不過很快就能知道了。 明日 明日再見。 何至幽用一句輕松的道別結束了這場交談。 月下亭前只余左書笈一人。 他知道她絕不是因為失望、惱怒或者難過才匆匆離開,她的喜悅發自肺腑,那是因為 期待。 他作出了判斷。 就像當年她期待有人能救出那位瀕死漁夫一樣。 但如今,她又在期待什么? 作者有話要說: 這本書的角色多少都有點什么大?。?/br> 第117章 .憑空自現 正月十三。 相較于盼天原那場生死之戰, 發生在莊內武場的比武招親要顯得熱鬧不少,并非因為這一次人數更多,與此相反, 出于維護秩序的考慮和場地限制,斂意嚴格把控著觀者數量,從聲勢上來看, 比武招親是遠不及兩位高手的對決的。所以, 所謂熱鬧更多的是指氛圍和情緒。 雖然何至幽作為一場招親無可置喙的主角已經失去了最令人興奮的談資美貌, 但這些對權勢趨之若鶩的男人們并沒有將之視為一種缺陷,甚至, 在他們中的大多數看來, 世上沒有比何至幽更完美的妻子人選了。她的孱弱、傷殘、丑陋會令其夫心安理得將之供于高閣,然后迫不得已投入美貌媵妾的溫柔鄉, 這可比被一個美麗兇悍的名門貴女整日管束自在多了。 當然, 還有另一部分年輕俠士懷著救人水火的慷慨之心望向靜坐高臺的何至幽,自作多情地將她眼中的冰冷視作寂寞, 并暗暗幻想著成婚之后妻子靠在自己肩頭傾訴衷腸的楚楚之態。 面對這些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的挑戰者,許垂露不無感慨地道:真可怕啊。 你不像是害怕的樣子。蕭放刀淡淡道。 我怕的是一件不會發生的事但光是想想就夠可怕了。許垂露瞇眼看向遠處的何至幽,若這次真讓哪個倒霉的無名之輩拔得頭籌,何至幽大概會大開殺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