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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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何時這樣說了?水漣睜大了眼。 你方才分明猶豫了。許垂露瞇眼道,真是奇怪,你們都沒見過她施展無闕,卻對這東西如此信。 水漣苦笑道:我現今幫不了宗主什么,非是惱宗主決策只是恨我己罷了,方才也絕非故意出言冒犯。 她聽得酸水直冒,連忙打斷:不不,你沒說錯,我不懂之事還有許多,就譬如,你剛剛道高手交鋒雙方都易受損,也就是說勝敗未必與生死一致? 對宗主而言,敗易傷,勝易死。但二人若是盡力一搏,有何意外實難預料,即便我信宗主不敗,但與何成則正面相對,她也難保己不受重傷。決斗結束,才是定生死的時候。 這對雙方來說都是一場風險極大的博弈,既然不是已定的結局,無論兩人有何密約,只要是尚未發生之事,就有轉圜余地。 許垂露約莫明白了蕭放刀的決定。 與水漣的猜想恰恰相反,她不是要贏她打算輸。 蕭放刀若敗,必有損于無闕神話,何成則聲威也要提升不少,這也可以佐證蕭放刀所說的騙局,若贏那就百害而無一利了,何成則允他們在此休憩養傷,豈是讓蕭放刀在眾人面前傷他盟主顏面的? 好,我知道了。 許姑娘,你不會你打算涉足此事么? 許垂露微笑起身:難道我還能置身事外?你歇息吧,我還要去確認另一件事。 她掩好屋門,大步離去。 屋外沒有那股血氣和苦味了,但她并不覺得這里更易呼吸她還沒到因這點事就胸悶氣短的地步,是這天色忽而陰沉,空氣也泛起潮意,像是要落雨。這濕重的冷意令她攏緊衣領袖口,也加快了腳程。 蒼梧的住所離此亦不遠,她來到院中時,對方正把外頭的木柴收往膳房。 見人到訪,蒼梧暫且放下那捆柴火,拍去掌中灰土,迎接道:嗯?你怎么來了? 她神態若,一點不見心虛,許垂露也不得不佩服她這若有還無、亦真亦假的直率。 她還有多久? 許垂露選擇單刀直入。 什么?蒼梧擰起眉頭。 蕭放刀還能活多久? 我不是說過了么,她至少 十年? 許姑娘 三五載? 蒼梧臉色發青:你 難道一兩年也沒有? 蒼梧按住腦袋:不是,唉我們進屋再說。 許垂露站在冷風里不動如山:不要。 我無法輕下論斷。蒼梧看著她,對蕭放刀來說,壽數長短并不重要。沒有求生之心,才是藥石罔效的真正原因。 凍雨綿綿,滴在衣上需得一會兒才能浸出水痕,飄在面頰、額發則似覺冷大于濕,落的仿佛不是柔軟的雨水,而是細密而冷硬的冰針。 許垂露沿著小道走了百米,終于品出幾分下雨的滋味。人在凝神深思之時的確會忽略外物之變,她捻去左頰一?;萌税l癢的水珠時,因動作隨意,指尖在rou上刮出了道略重的紅痕。涼意將痛意緩解幾分,她瞇了瞇眼,抬頭時忽見這條路已經走到了底,她與蕭放刀的客房就在前方不遠處。 屋前石階上立著一個人極顯眼的一個人。 倒不是她身形相貌出眾到遠遠一瞥就叫人移不開目光,而是她身上籠著一層淡淡的白霧,近其身的雨水皆被阻隔在霧氣之外,像是一筆壓在山廬聽雨圖上不肯融入的潦草朱墨。 蕭放刀以內力驅散細雨,手里卻多此一舉地拿了把沒撐開的傘用與執劍相同的動作。 許垂露見此一幕,不由失語。 如果沒有那柄傘,光看她雨中練功的魔幻姿態,誰能猜得到這廝實在等人? 她發現蕭放刀其實常有匪夷所思的荒謬舉動,只是礙于其身份武功,旁人極少提醒,所以她才能保有如此純粹的信。 許垂露暗嘆一聲,決定快點過去結束對方尷尬的等待。 蕭放刀終于瞥見來人。 她的動作然比許垂露更快,只一瞬功夫便掠至她身旁,將手中贅物送了出去。 許垂露握著余溫尚存的青竹傘柄,陷入了短暫的茫然。 她看了眼蕭放刀冷酷的側臉,己撐開傘,略有些吃力地舉在兩人頭頂,這才讓場面顯得不那么奇怪。 宗主在外面做什么?許垂露明知故問。 練功。 果然。 她竟已不再生氣,反有一種成功預判對方答案的了然與得意。 蕭放刀也并未覺得己在口是心非,她確是因屋內練功不暢才來外面試試,至于取傘候人,那只是順便,不是目的。 許垂露微笑道:宗主果真勤勉,是在為那場比試做準備嗎? 嗯。 有這個必要嗎?她訝然道,你都打算敗給他了,難道宗主武功登峰造極,輸也需要練習? 蕭放刀的目光驟銳:你 你想死在這場決斗中。許垂露沒有給她反駁的機會,緩慢而堅定地道,你認為這是滅除無闕的良機,所以作出了以為正確的決斷。你先前說五位掌門的對策是讓你把無闕的秘密帶入陵墓,但沒說等你死后的死是壽終正寢還是暴斃而亡。 你覺得己總歸也活不長久,不如就在這里把一切了結。許垂露望著她,是這樣嗎? 蕭放刀冷冷道:我希望你說這些不僅僅是在為己的聰明沾沾喜。 多謝夸獎。她的手稍稍向下滑了一些,傘面將兩人罩在一片更濃、更近的陰影中,我說這些,是不想你死。 蕭放刀怔了怔。 她的聲音近在耳畔,如此低柔又如此明晰,是己推不開、躲不掉、蒸不散的一團靡靡霧雨。她不知道許垂露話里裹纏的是各種情緒,但絕不是她熟悉的奉承、偽善、敬畏。 那么你打算如何勸服我? 我怎么勸得動你。許垂露幽怨道,你若是會因旁人三言兩語就改變心意,還會變成現在這樣么? 蕭放刀鮮少被人這樣奚落,但眼下也生不出什么反駁的心思。 便是你爹娘在世,師父親臨,也未必能令你有所轉移。她漫聲道,除非,有一個更好的辦法解決無闕的辦法。 難道你有?蕭放刀瞇了瞇眼。 不錯。 蕭放刀淡淡一笑,顯未當真:說來聽聽。 那可不行。她揚眉道,這是我唯一的籌碼,必須要在得到我需要之物后才能給出。 你要什么? 第一,無論輸贏,都要活著,第二,信我。 蕭放刀不由失笑:這樣蠻橫的要求,誰會應你? 許垂露肅然道:你最好應我。你的辦法固然有理,但那是建立在何成則信守承諾的前提上,你死之后,無闕存滅不就由他來定了?他得不到無闕,卻有可能借此名頭為己謀利,即便他允諾暫時不對絕情宗出手,但對一個死人的承諾又能維系多久?李觀主讓你廢明離觀而建絕情宗,或許不僅是為了無闕,也是為讓斂意山莊受到掣肘。 她確有此意,只是 所以你還有許多事要做,眼下絕對不是赴死的好時機。 蕭放刀低首便見對方因這番長篇大論干皺泛白的唇瓣,一時覺得己無端給世間、給旁人添了許多麻煩,生亦如此,死亦如此。這可真是令人慚愧。 她知道,許垂露說的辦法,極有可能只是一個借口,一個幌子,一份讓她留有求生念頭的縹緲希望。她說己的決策以信任何成則為前提,許垂露的辦法何嘗不是如此? 她要的甚至不是信任,是更加奢侈的偏信。 我應不了。 最終,許垂露得到是這四個字。 我就知道。她諷笑一聲,宗主怎么可能 但我會竭力保全己。蕭放刀道,我并沒有那么想死。與其相信旁人,不如信我己和我的劍。 許垂露心緒因她的話起伏不定、上迂下轉,聽到這句,才終于安定下來。 這就夠了。 明明是如此簡單的事,明明是不需要任何理由就該有的本能,她卻耗費了這么多心力才得到一個盡力而為的承諾。不知是喜極而泣還是積怨爆發,許垂露覺察到己視線略有模糊,有什么溫熱濕潤之物正要從她眼中泄出 不行,她怎么能在蕭放刀面前落淚?! 驚惶之下,她當即揚袖棄傘,兩手緊緊抱住蕭放刀中腰,將臉埋在對方肩頭。 蕭放刀的四肢rou眼可見地僵硬起來,甚至因無暇運轉內功,只能任由雨水撲面。 你 她怎會突然有此驚人之舉,難道是好言相勸不成,打算耍賴么? 你怎么不早說?居然讓我給你撐了那么久的傘許垂露悶在衣料里的恨聲抱怨她左肩傳來,我、好、累! 竟是因為這個。 蕭放刀垂目瞟了眼地上脆弱輕盈得不堪一扔的破損紙傘,忽然對許垂露的柔弱有了更深刻的認識。 于是她抬臂輕輕回抱住這位因撐傘太累而當眾撒潑的嬌蠻女子,安撫道:對不起。 不遠處,怕兩人初來乍到不知貯傘之處,故特意攜傘相送的蒼梧:嘶。 作者有話要說: 許:我機智地挽回了顏面。 我:不,你沒有。 第98章 .秘而不宣 決斗的日子定在臘月十五。 消息剛傳出時, 許多武林人士壓根不信,只當是什么武癡編出來的瞎話,直到斂意張掛布告, 宣布盟主何成則決意與蕭放刀公開一戰,以平舊日恩怨。 他們對外稱這是一場切磋,唯兩人心知肚明, 他們不會點到即止, 只會不計生死。 聞此消息者大都十分困惑, 武林盟與絕情宗的仇怨在五年前最盛,只是五位掌門仙逝令各派元氣大傷, 幾個新掌門暫無力與無闕新主相抗, 否則必不會任蕭放刀囂張又安穩地活到現在。數載韜光養晦、只為今朝復仇的故事固然大快人心,但也太突然了些。 難道近日盟主與蕭放刀之間又添新仇? 臘月十日, 坊間傳言蕭放刀打傷了何成則屬意的佳婿, 聲稱一傷一殘才好相配,此舉激怒盟主, 故誓要與她一較高下。 臘月十一,傳聞蕭放刀所攜的一位部下試圖勾引二小姐以刺探山莊情報,被何成則抓個正著,將之打得半身不遂, 蕭放刀護短心切, 沖冠一怒,兩人當即宣戰。 臘月十二,風向又變, 道何成則偶得秘籍,功力一日千里,但代價是加速衰老, 有人見他一夜白鬢,所以才急著處理蕭放刀和為二小姐納婿 夠夠了。水漣險些將剛咽下的藥咳出來,這些人都在胡扯什么?你是從哪兒聽來的? 根本無須特意去聽,在外待一陣,什么風言風語都往耳里鉆,我挑的這些已算是靠譜的了。蒼梧不以為意,你現在感覺如何? 水漣咬牙道:十五當日我要去盼天原,這兩日 我同你說這些是讓你莫太緊張,這不利于傷勢恢復。蒼梧道,你這情況要下地觀戰,還是躺下做夢更快些。 我實在無法不擔心,宗主什么都沒告訴我,也不知玄鑒到了哪里 此處還痛么?蒼梧一掌按在他肩胛骨,打斷他的自怨。 水漣吃痛皺眉:還有些痛。 那就忍著。蒼梧沉聲道,我施針時會更痛,這法子見效快,但常人捱不住便會暈死過去,一旦意識渙散,就前功盡棄了。 無事,我忍得了。 嗯,你別去管身上變化,只消維持清醒即可,我會繼續同你說話,免你太過焦慮,你有什么想聽的? 水漣心說不用,又非垂髫稚子,何須通過這種辦法抑痛? 然而蒼梧神情嚴肅,他不敢違抗醫者之令,只得道:什么都行,關于絕情宗的或是那些不著邊際的江湖閑話也行。 蒼梧想到什么,挑了挑眉:好。 她展開針包,一手夾起三根,在火上燎過一遭便刺入對方胸口幾處xue位,屋中仍熏著開郁散結的安息香,微微辛辣之氣沾上傷口愈是灼得人痛意延綿。水漣也算歷過大生大死,但蒼梧施針手法并非是外物所致的銳痛,而是極為消耗精神的悶悶長痛,令人心口沉墜鈍麻,幾乎不能凝神。 別想傷勢的事。蒼梧提醒道,前幾日落了雨,你記得吧? 呃是。 那天我出門時候,雨勢尚小,在路上見到一樁妙事。她指腹間又捻起一針,有兩人在自家門前為一事吵了半刻,原本互不相讓、情緒激動,后來終有一人不愿糾纏,扔了傘抱住對方,那人也忘了先前對峙時是如何冷漠堅定,沒有半點原則地與她抱在一起,神情愧疚。 水漣苦笑:想不到蒼大夫不僅有聽坊間傳言的閑情,還有觀夫妻吵架的雅趣。 哦?你覺得這兩人是夫妻? 不是一對怨偶,還能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