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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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宗主, 你為何在此?舒言春目色深沉, 說話卻客氣。 武林盛事,天下英豪皆赴西雍, 我怎么來不得?蕭放刀環視四周, 往前進了兩步,這么熱鬧, 何盟主怎么不在? 杜含秀嬌笑:我們正在商議如何除賊, 你來這里瞧不著熱鬧,只能討個沒趣。 哦?蕭放刀微微頷首, 我來時亦聽說了,英雄帖,魔頭命,盟主位, 光是聽聽, 就叫人生出萬丈豪情,怎能說沒趣? 杜含容眉有肅色:蕭宗主既能來此,必是受盟主所邀, 倘有要事,派人通傳即可,何必傷那些無辜弟子性命? 杜閣主果真仁義, 此刻記掛的不是自己的命,竟是那些守門弟子。她低頭欣賞一番劍上流焰,然后倏地收劍回鞘,我可沒傷他們,這些人見著逞怒便兩腿發軟,看到明熾更是哭爹喊娘,我要下手也挑不出個硬骨頭來,還不及直接破門有意思。 杜含秀兩眉倒豎,怒道:你 我當何成則忽下此令是因武林中出了什么新鮮的少年英杰,現在看來,倒是我想多了。蕭放刀笑道,還是這些老面孔嘛,無甚稀奇。 許垂露看她用一張嘴狂拉仇恨,竟不知她想做什么。 就為了體驗一把當魔頭的快樂嗎? 這些人雖有慍色,卻不敢妄動。蕭放刀從未施展過無闕,因為她的敵人敗得太快,讓她沒有機會使用這門絕世武功,或者說,真正見識過無闕的皆已成亡魂就譬如那四位掌門。 而今她擅闖聚義堂,上來便以明熾示威,五年前的慘案難保不會在今夜重演。 許垂露雖不明緣故,但也深深感覺到了蕭放刀一個包圍一群的魔頭氣質。面對這一群奇形怪狀的老弱病殘,她不免陷入反派竟是我自己的深刻反思。 這數十年來,武林人才輩出,能稱天縱奇才的唯你與樓玉戈兩人而已。杜含容淡淡開口,我等小派多平庸之輩,如何能與蕭宗主比肩。 我看也是。蕭放刀遺憾嘆道,何成則沒這本事,卻要你們為之流血賣命,多不像話。 舒言春蹙眉道:盟主是非,非我等能議,還請蕭宗主嘴下留德。 舒掌門莫急,我做不來離間之事,隨口一說罷了。 她望向空蕩的主位,眸色微沉。何成則離席,應是去處理水漣一事,但這些掌門仍在,說明他走時匆忙,事務尚未交代清楚,水漣做了什么令他忌憚之事么? 臘月初八,她拖到今日露面便是為讓這群人看清無闕真貌,確信無闕仍在她手,這番震懾遠比何成則虛無縹緲的盟主位有效,接下來數年她仍可以牢牢攥住無闕譜,然后讓它與自己一起埋入黃土,如此,才不負所托。 但何成則沒有這樣的耐心。 無論如何虛與委蛇,無論有沒有水漣,這場對峙都在所難免。 蕭放刀心神終定,望向杜含容:杜閣主,何盟主去了哪里,可否相告? 知她目的是在何成則,眾人竟稍松一口氣。 杜含容輕搖螓首:我等并不知曉。 嘖,好生無禮,作為主人提前離席竟也不告知自己去向。她冷哼一聲,當真無人知曉?那我還是去問外面是否有人瞧見吧 杜含容蹙眉阻止:且慢。蕭宗主,有何要事不能明日造訪?何盟主有急務處理,今夜恐難見客。 明日?明日怕是連水漣的尸體都撈不著了。 他未將地點透露,意思便是有去無回,不必追究,若在平時,蕭放刀也就由他去了,但眼下分明不是非死不可的時候,這樣平白喪命,委實虧得大了。 蕭放刀心生不耐,正要揮袖離開,卻聽到一人極其做作的咳嗽聲,不由蹙眉望去。 眾人聞此動靜,亦紛紛回頭,后頭走出個身材矮小、灰頭土臉的青年,他一開口,卻是個雌雄莫辨的沙啞聲腔:我見著了,蕭宗主若想尋人,我可引路。 許垂露見是蒼梧,既驚又喜,蕭放刀亦目露詫異。方才蒼梧躲在后面,被這幾位掌門遮得嚴實,兩人竟都未注意到她亦在場。 其余人也對她露出敬佩之色蕭放刀忽然發難,若無人相告,這魔頭怕要隨手殺幾個人泄憤,這位義士竟主動站出來替人擋災,當真是舍己為人,可歌可泣。 唯一有異議的是蒼家家主蒼茗,她厲聲道:蒼梧,你胡說什么?! 姐家主,我馬上就回。蒼梧安慰兩句,然后義不容辭地被蕭放刀回臂攬住肩膀,斜身掠出大堂。 今夜月華亮得罕見,若非如此,水漣亦不會這般輕易眺見何成則的背影,以至迅速做出決斷。 他想,也許上蒼還是有一絲眷顧自己的。 何成則以目光量遍他全身,無悲無喜地開口:看來你敗了。 水漣低下頭:是。 怎么回事? 原本一切順利,但許垂露不知為何忽然想吃葷rou,我未備rou材,蕭放刀便去外面獵了只山雀,那時我在膳房準備粥菜,待我趕去時,發現水漣神色悲慟,梅大哥被蕭放刀發現,已然斃命。 何成則閉上雙眼,語氣不明:梅五遇害,你仍可繼續。 是,可是經這一事,她忽然警覺起來,我端了粥菜進屋,她說先讓我吃。我推辭幾句,又怕她生疑,便硬著頭皮飲下幾口,誰料她等我喝完一碗仍不動筷,我知自己意圖敗露,求她饒命。 她放過了你? 水漣神色恍惚:是,她問我粥里加了什么,我道消魂丹,她冷笑道,不是毒藥,算我良心未泯。而后她迫我當著她的面再吃了一粒消魂丹,將我逐出宗門,念在往日情分,這就算是了結。 她對你倒是仁慈。何成則感慨道。 如今我已是廢人,承不住盟主期望,我的身世,亦不會告知任何人。如果盟主仍存憐意,可否允我離開山莊,此后只做個普通人。水漣面色蒼白,淚光閃動,這番話更是含了幾分真心,任誰見了也要動容。 而何成則搖了搖頭,嘆道:胡說什么,一粒消魂丹就能將你變作廢人?內功罷了,再練便是。何況 他忽而走到水漣身側,輕輕按住他的肩膀,而后伸出一掌,猛然拍向他的丹田。 水漣雙目圓瞪,他被對方按在原地,無法緩沖,只能硬受這一掌,何成則內功兼具陰柔與剛強,這一下令他腹如火燒,又如冰澆,一股強烈的嘔意涌上喉嚨,他躬身狂吐,地上瞬間落滿污濁嘔物。 何成則的目光正落在上面。 水漣頭暈腦脹,但仍反應過來他此舉是為試探他所言虛實,幸好他真喝了一大碗臘八粥,否則如今吐出酸水,何成則定直接一掌送他上路了。 呃盟 何成則惋惜地捏起他右腕,替他把脈:沒能把消魂丹吐出來,你的確要吃些苦頭了。 這老瘋子!分明是故意試探,還裝什么慈父! 水漣咬牙暗罵,口中卻柔弱道:無事,我早習慣不痛。 何成則的手卻不安分,竟從他腕骨緩緩向上拂去,這袖子里藏有暗器,水漣心道不妙,又想此刻未必不是良機,既然弓已拉滿,箭何時離弦皆無不可! 他猛一抬手,兩段袖口迸射出數道暗光,分別刺向他頸上啞門、胸腹膻中、巨闕、關元等xue,何成則為躲暗器,暫時撤手,水漣后躍欲逃,卻感一道強力鎖住他足踝,令人無法動彈。 他尚未明白對方是如何行動,便覺腹中一陣抽搐,是消魂丹起效發作,正在毀去他丹田氣勁。 可他仍瞪著一雙眼,只想看何成則究竟損了幾分,而對方除了兩鬢烏發被削去幾根,略顯落拓之外,身上無一處外傷。 這結果在他意料之中。 倘若他能這般容易傷到何成則,他這盟主怕是也白當了。 可是他仍選擇這么做。 水漣換下那副虛弱柔荏姿態,狼隼般盯著向他緩步走近的父親。 這副神情竟又令何成則露出欣慰之色,他拎起水漣的衣領,漫聲道:我不殺你,水漣。 這股令人惡心的和藹慈悲讓他想吐,然而他剛剛吐過一遭,現在腹部疼痛空虛,根本嘔不出什么東西來。他第一次痛恨自己沒能多吞兩口粥。 他冷冷望向何成則,唇畔噙著一抹古怪的笑意:你不殺我,不是就因為你以為我是你的骨rou? 以為? 請閣下看看你這副尊容,與我哪里有半點相似?他笑得艷麗,你被我乳娘那個愚蠢賤婦騙得團團轉,你的好兒子早在他五歲時失足滑入河中,成了一條水鬼,乳娘怕擔看管不力之責,在村里挑了個年紀相仿的男童養著,反正你也認不出來。 何成則眼底終于漫起殺意。 他一把扼住水漣脖頸,將他往一旁巨石甩去。 水漣不知這一下力道如何,只知自己肋骨斷了大半,臟腑俱損,眼下就是路過一只走地雞也能將他的心脈一腳踩斷。 然后他看到何成則陰沉的眼和即將落下的致命一掌。 還有劍光灼亮如火的劍光。 第90章 .她的來歷 蒼梧并不知曉何成則的去向, 她只遠遠瞥到一個大致方向,便隱隱有了些猜想,三人沿路抓了幾個莊內弟子詢問, 幾乎能確定何成則去的就是蒼梧與水漣會面的那個嘯江亭。 幸而她們走對了路讓水漣未能如愿趕赴黃泉。 蕭放刀的劍刺向何成則右腕,一道寒芒自眾人眼前閃過,這一劍未能擊中目標, 只在他護腕上飛速蹭過, 倏然刮掉一層舊皮, 蕭放刀目光一銳,她覺察到這皮革之下別有洞天, 她相信何成則的腕骨必定粗沉堅硬, 但絕非是這種強韌金屬的質地。 短暫交鋒間,許垂露詫異的是, 她僅見到劍光而無火光。這意味著蕭放刀在短短數個時辰內對明熾的掌控就已臻化境, 不僅能將明熾燒出十里火龍之勢,更能在情急之下收斂劍意, 未顯一分紅焰,不愧是她作畫之初就與好友一同敲定的原配。 既然都已如此契合,還有什么尚未完成? 這念頭僅是一閃而過,因為她下一瞬就見到了癱倒在巨石后的水漣。 她第一眼甚未認出這是水漣, 畢竟他衣衫已改, 云發散亂,臉色青灰,但與他目光相觸之時, 對方的反應既非驚喜也非求助,而是愕然羞憤,然后試圖抬袖掩面, 可惜氣力不足只得轉為低頭埋面。 是他沒錯了。 許垂露沒敢細看他的傷勢,因為根本不用細看,重傷瀕死四字已刻在他腦門,還鑲了道死氣沉沉的黑邊。片刻怔然后,她驟感氣血激涌,怒意填胸知道這里草菅人命、殺人如麻不算罕見是一回事,見上一刻還與說笑的同伴下一刻就倒地不起是另一回事。 何成則憑什么這么做? 水漣此前與他并不認識,兩人之間的恩仇總是避不開絕情宗與無闕譜的,這老匹夫忌憚蕭放刀,便迂回行事,說得好聽些是不擇手段,實則不過是欺軟怕硬罷了。 她見兩人交手幾招即止,知他們今夜僅是交鋒,而非死戰。 這讓許垂露感到一絲恍然,強者間連交戰都如此惺惺相惜,而對弱者,他們的憐憫都以高高在上的俯瞰姿態施舍。 蕭放刀轉腕負劍,令逞怒劍尖的耀芒遮掩在她更為昳麗的容顏、更顯凌厲的目光之后。 敢問何盟主,水漣與你有何過節,值得你如此大動肝火? 何成則習慣性地正了正自己的護腕,面上并無怒色,他只是略感失望。 他從未指望水漣能順利暗殺蕭放刀,只是希望經此事之后水漣能徹底斷絕與絕情宗的干系,可現在看來,蕭放刀的寬宏大量遠出他所料。 他抬手亮出水漣方才射出的三根黑針,平靜道:此子是個竊賊,黑金燒制的無出針乃斂意獨有,他欲以此暗算本座,我無意傷他,不過自保而已。 蕭放刀笑了:我道為什么聚義堂諸位掌門皆等著何盟主回來主持大局,原來是因為盟主被這弱冠小輩暗算,才追打刺客十余里,來到這嘯江亭啊。 何成則聽她話中意思是已去過聚義堂尋人,不由輕哂:蕭宗主若為下屬而來,我倒可以賣你這個面子,不追究他的愚莽之過,只要你愿重新考慮兩派和談之事。 蕭放刀對這笑話置若未聞,抬步走向水漣,屈身蹲下,運力點他胸腹幾處xue位,以明離心法暫護其心脈。蒼梧輕功不濟,一路被兩人把臂攜飛,正氣短頭暈,見水漣慘狀,更是心悸蹙眉,但切脈看診出自本能,不受影響,她以三指輕按對方脈搏,一息之后驟然變色。 你服了消魂丹?! 嗯。 蒼梧目光微沉,問道:你與云霽是何關系? 他怔了一怔,知這一切再瞞不過,垂目苦笑道:他叫紀停云,被逐出紀家后,受何何成則之令把紀家心法與飲河劍法傳我,得他這層恩惠,我們同行了一段時日,那天在西雍,他挾恩求我幫他,可惜我醫術平平,你的毒我解不了,只能用內力暫緩發作,所以晚宴上我來遲片刻,幸好你們都沒有多問。 許垂露亦想起他那時面有憊色,原以為是他太過勞累,未料還有這層緣故。 蒼梧眉頭緊蹙:你 不過,多謝你的消魂丹,那亂七八糟的武功我總算能還回去了。他吐息艱難,你若仍舊因云霽而厭惡我,大可不必理會我的傷勢。 許垂露眼皮直跳,深感敬服。哪怕到了這種境地,水漣仍不忘半真半假地欲迎還拒。 蒼梧被窺破心思,自然不可能真的如他所說置之不理,只小聲暗罵了句什么,又道:你跟何盟主是什么關系?他是你爹還是你娘,千里迢迢給你送秘籍? 你說得對。水漣幽幽開口,他當不成娘,就只有給人當老子的本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