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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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且,他能理解這位二小姐為什么想給莊主使絆子,他不是她的父親,卻坐在了她父親的位置上 你真的不明白?見他無話附和,少女稍稍揚眉,稚氣而認真地道,如果莊主只送來那一張請帖,蕭放刀有十足的理由拒絕參加,她與武林盟勢如水火,為何要去赴一個比鴻門宴還直白的險局? 尤彰目光一頓。 而我奉上的這封信,喻示著無論蕭放刀去或不去,莊內都有人能如愿,這樣,她就不得不思量其中得失了。 尤彰思而生駭,愣愣道:二小姐心思剔透,將來一定 若我是男子,你可以說大有可為,若我是個健全的女子,你至少也能說覓得佳婿,現在嘛你的嘴上春風就不必往我這里吹了。 莊主未必想不到這一層,但他是個光明磊落的大丈夫,又更相信自己對蕭放刀的了解,定是不屑用這種伎倆的。她對著銅鏡,以指輕點鶴喙上的春蘭,就像呵氣如蘭的佳人,口中絕不會吐出詬誶謠諑之辭。 屋外傳來輪椅唧唧嘎嘎的嗚咽。 尤彰忽然道:屬下還是把得意推進來吧? 得意是那輪椅的名字,在她最失意之時,它卻獲名得意。 少女笑道:尤大哥連得意受冷都不忍心,自然也不會忍心令我被誤解,是嗎? 俊朗的青年終于合上雙眼,發出一聲妥協的長喟。 許垂露正大口大口地往腹中灌水。 這補藥著實厲害,她一連喝了數日,體力一直處于滿溢狀態,上限更是被強制拉到了一百。就是副作用也大,白日口干舌燥,夜里也不得安生,悶得躺不下,渴得睡不著,只能靠喝水稀釋藥性以獲得短暫的安寧。 【我現在的體力上限,算是什么水平?】 [普通人的正常水平。] 【】 孜孜不倦掙扎了這么久,終于達到了別人的起跑線水平,真棒。 罷了,能有這番進益已是不易,無論是玄鑒還是水漣也只是擔心她這掛件掛不了幾天就折在半路,才想出了最快捷的法子助她提升。 不管怎么說,喝藥總比從頭開始練武要來得輕松。 許垂露又呷了一口涼水,然后開始伏案工作。 什么工作? 當然是研究新功能修改。盡管此前朝露已經再三提醒,這功能有導致完成度下降的風險,但只要使用臨時修改這一種,應該就不會有什么大問題。 這幾夜她拿了不同質地的物體作為這種3D繪畫的練習材料,修改比直接創造要容易一些,畢竟它是建立在真實存在的物體之上的,有時候不需要費多大力氣就能把一樣東西改得面目全非。 第一日,她試著把一片樹葉改成了花瓣,第二日,她把瓷杯改成了瓷碟,第三日,她去膳房要了只大活雞,給它加了一條腿,那雞嚇得撲棱翅膀滿院亂飛,連路都不會走了,縱然半刻后恢復原樣,也蔫頭耷腦,丟了神氣的雞魂。 總之,修改技能可以對死物和活物使用,只是活物改起來更麻煩也更耗體力,所以,最好只改人眼可見的表皮,而不要涉及其內部結構。 這就夠了。 在聽玄鑒說完尤彰之事后,她就在思考用這項功能進行易容的可行性,目前看來應當可以一試,只是若讓她自己來試,對著鏡子畫畫委實不太方便,若找旁人又怕這種改頭換面的邪術把人嚇到。 最重要的是,她在這里認識的人不多,可信任的就更少了。 蕭放刀倒是算一個,但她剛剛出關,有不少宗門事務要理,這幾日根本沒見她的人影。況且就算這位大忙人有空,她也不可能告訴對方我學會了易容能不能用你的臉試試,若蕭放刀不信,她大概會覺得自己腦子出了問題,若蕭放刀信了,那這個技能真是jian細必備太可疑了完全值得嚴刑拷打好好逼供一番 不能想,想就是死。求人不如求己,她決定還是對自己的臉下。 月黑風高的子夜,燭影下、銅鏡前坐著一位身著中衣、以撫面的散發女子,她的指在空氣中輕輕掃過,鏡中的影像便溶消模糊起來在修改之時,被修改之物會被籠罩在一層波動的、用于保護其不受干擾的氣流中,唯有許垂露能清晰地看到此物的細節。這些浮動的色塊在她的牽動下進行著緩慢的位移與重組。 如若這里還有第二個人,必要被這妖魔畫皮的午夜劇場嚇得心膽俱裂。 但受到驚嚇的是她自己。 何人闖我啊,呃宗主。 絕奢堂守夜弟子發出的一聲驚呼讓許垂露迅速關閉了修改界面。 但臨時修改已經生效,她雖未大改,這副形容也與之前有異,若是叫人看見 她本想直接扯被裝睡,但燈還亮著,此時突然熄滅也太假了,只好在妝奩里找出那盒還未開用過的胭脂,迅速用指尖摳下一坨抹在臉上。 第一次找到它時,玄鑒說此物是風符所贈,彼時許垂露還想了好一陣風符給她送胭脂的原因要么是自己當日的夸獎深得她意,要么是覺得她臉色蒼白,實在很需要胭脂遮一遮丑。 不過那日之后,風符一直不曾回來,她也沒有機會詢問或者道謝。 她攥著胭脂盒,只望蕭放刀千萬莫要來找她找絕奢堂弟子訓話、找玄鑒談心或是出來散心觀月怎么都好,只要 屋門開了。 并非被風吹開,而是被人推開的。 許垂露僵硬地盯著地上那道狹長似魅的影子,心如死灰地抬起頭。 她幾乎沒反應過來此人是蕭放刀。 對方換下了那身紅裳黑袍,穿的是她所贈的那套素似女冠的交領大袖,月色輕紗下隱著她窄瘦的腰與修長的臂,把一份格格不入的柔和嵌進銅澆鐵鑄的凌厲氣質里。然因她逆光而立,臉色微沉,這股柔中又摻入了幾分溟濛的詭麗。 怪不得守夜弟子會發出那種可怕的慘嚎。 蕭放刀眼中的許垂露也無比詭異衣衫不整、滿臉慘紅,像只遭襲的女鬼。 兩人對視之間,我是不是見鬼了的疑惑如一簇焰火猝然炸開。 余燼平息后,魔高一丈的蕭放刀開口了:你在做什么? 許垂露忙把亂發捋了捋,解釋道:剛剛喝了藥,睡不著,就起來梳梳妝。 你有??? 雖然聽起來像在罵人,但許垂露還是從邏輯重音中領悟了她的本意。 沒有,是補藥 她將十全大補湯的來龍去脈簡單地講述了一番。 蕭放刀眉頭略蹙:坐下。 許垂露不敢有疑,屈身坐在鏡前的板凳上,蕭放刀走到她身后,一掌熨在她的中腰。 ! 就很突然。 清涼的真氣似雪一般融滲進她的內腑,掃除了那股燥氣與悶滯,她頓感靈臺清明、通體舒暢,比喝十壺涼水還好用。 你非武人,不會調整內息、梳理經脈,受不住藥性做出些蠢事來也很正常。 蠢事?指半夜化妝? 多謝宗主。 謝什么,若非因為我,他們也不會迫你喝這個。 蕭放刀一定心情不佳。 很難描述原因,但她半夜不休息往這里跑就很能說明問題。 她感到后腰被人輕輕拍了一把。 去把臉洗了。 那可不能洗! 許垂露迅速轉移話題,誠懇道:宗主此時過來定有要事,不知有什么是弟子能為你分憂的? 蕭放刀有些困惑地瞇起眼:你的臉 女子都是如此,妝前和妝后是兩副模樣。她理直氣壯。 蕭放刀沒再深究,淡淡道:我在審一個人,你對宋余聲可有印象? 這名字不能算完全陌生,但她一時想不起此人是誰。 他是絕奢堂弟子?我與他們沒什么往來,但只要見過就應當有印象,他有何形貌特征? 蕭放刀描述得簡單而精準,許垂露很快就憶起來了。 那人算是絕奢堂甚有人緣的一位師兄,入門很早,是某位長老的弟子,故與自己是同輩。 他們打過幾次照面,只能算點頭之交。 不大熟悉,此人怎么了嗎? 蕭放刀抬起袖子,目光悠悠地落在這片華貴的輕容紗上:那天,他把你下山的消息告訴了阮尋香。 嘶。 怪不得阮尋香能恰好在她和玄鑒小聲八卦時停駕下車。 這叫什么?世間所有相遇都是久別重逢或者蓄謀已久。 第35章 .幾輛馬車 但蕭放刀與阮尋香不是朋友么?從阮尋香的口氣來看, 她們的交情應當不假,莫非從一開始她的友情贊助就別有用心? 玄鑒與你說過她與絕情宗的事了吧。蕭放刀面上并無憤怒,她從鶴州千里奔赴, 自然不可能出自富家千金的心血來潮。我一開始便知她的打算她要赤松一帶的商路,要絕情宗提供的便利,要自己商鋪、票號, 最后將此作為爭奪阮家商幫繼承權的籌碼。 原來如此。 怪不得她需要俞中素這樣的朋友, 卻不會嫁給他。 當年, 她與宗中多名弟子交好,雖然沒有愿意為她離開的, 卻不妨礙他們繼續替她辦事。 那不就是眼線? 蕭放刀挑眉:我們是朋友, 這只能叫互通有無,若我當真什么好處都不給她, 她怎肯為絕情宗勞心費財? 既然是在蕭放刀默許之下, 這些消息的傳出定也是受到限制的。 看來,那位宋師兄觸碰了蕭放刀的底線。 她那日下山并不算什么隱秘, 許多同路的弟子也都知曉,但他們不會告訴旁人這瘦長子就是習得無闕的許垂露。 只是不知宋余聲是主動透露還是受到誘迫才有此舉。 宗主有何打算?若阮掌柜當真有意涉足無闕之爭,于絕情宗恐怕不利。 蕭放刀不以為意:她不知曉其中危險,應是聽了什么讒言才貪心萌動, 待她看清利弊, 便會明白為此與我反目實在不值。 那日阮尋香對她十分殷勤,想必也是存了些心虛的打探之意。 不過蕭放刀都不擔心,她也沒有必要為此發愁。 宗主沒有旁的想問了嗎? 無甚大事。她淡笑, 只要他沒對你做什么就好。 許垂露懂了,審問過程中宋余聲約莫杜撰了些攀誣之言,蕭放刀才會來問她。 而蕭放刀居然未對自己生疑, 也不質問她與宋余聲有何交集,反倒最先關心她是否被騙被害是她把對方想得太好了,還是對方把她看得太蠢了? 可惜,她的感動之心才跳了兩下,蕭放刀便以一粒珍珠摁熄了這份幻想。 明日你拿著這個去香風閣找她換幾乘馬車。 她將那顆瑩潤的白珠拋到她掌中。 我一個人? 這種看起來就是強買強賣的霸道交易她不是很想一個人去。 蕭放刀似笑非笑:當然。 此為阮尋香給宋余聲的酬庸,她見了便會明白我的意思,一定任你開口。 許垂露只得點頭。 這次至少有她自購冬衣,不必穿著校服招搖過市,應當不會那么打眼了。 蕭放刀轉身欲走:告辭。 啊。 這就走了?回去繼續審人嗎?出于某種奇怪的待客之道,許垂露總覺得蕭放刀特地跑來一趟,不僅對她關切了一番,還替她解決了十全大補湯的副作用,而自己除了用這副模樣平白嚇她一頓外,未能提供什么有效信息,實在有些失禮。 至少要留她喝杯茶或是吃點東西再走吧? 但她又知這種寒暄對蕭放刀無異于塵垢粃糠,完全沒有必要。 所以當對方為她駐足時,嘴中的挽留之詞被她囫圇咽下,只化作一句:呃,無事。宗主近日辛勞,要保重身子才好。 蕭放刀聞言一笑,任那輕紗漾出靜水微瀾般的觳紋,裹著人影消失于檐上白霜間。 摧風斷雨之人,竟也可以當云對月。 許垂露洗凈面上余紅,回屋把那顆明珠包了三四層放進包袱。不知為什么,她總覺得這珠子上有股血氣,但蕭放刀身上卻沒有。 照理說,若她剛從刑堂回來,免不了要沾點煞氣,除非她特意換了身衣裳。 這是許垂露近來入睡最快的一夜,卻做了個不大安穩的夢。 夢中她不慎把自己相貌永久修改,她沒看到自己的臉,但從旁人的反應來看,效果定是驚天地泣鬼神的。頂著這副模樣,無人信她是許垂露,她只好去找蕭放刀自證身份,結果還沒等她開口,對方便往她臉上抹了兩團胭脂,然后不容置喙地宣告女子化完妝后就是這樣,凡有質疑者都被蕭放刀殘暴地剜下了眼珠,許垂露的心跟著那血糊糊的眼珠一起半死不活地蹦跳 所以她早上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剝開層層絹布去看那珍珠有沒有變成眼珠。 看到它圓潤乖巧地臥在褶皺里,她才松了一口氣。 去找阮尋香算是蕭放刀交給她單獨完成的第一個任務,自然要謹慎對待,玄鑒去練功時,她留了張字條解釋自己的不告而別,然后一人下了山。 今日是個大晴天,市集沒有小雪那天熱鬧,但在初冬暖陽融融耀芒的籠罩下也并不顯得蕭索。她踩著自己影子走在那條通往香風閣的巷陌上,領口的茸毛不時順著風勢撲卷到她的脖頸,蹭出股恬煦的癢意。 看到香風閣門前的豪華四駕馬車,許垂露開始發憷了,蕭放刀也不說清楚換幾乘馬車到底是幾乘,難道是三個起步,上不封頂?這是在考驗她的談判能力?但不知道蕭放刀的理想數量是多少,萬一自己沒達到她的預期就很討厭這種需求模糊的甲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