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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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二十年,他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氣,想要去理解曾經避之不及的幸福。如果是現在的費奧多爾,自己一定不用擔心會被刺傷,不用擔心終將失去的一天會到來。 因為他一定可以理解,會很好解決這些問題,決定緊緊牽住的手,是絕無可能放開的。 那是能讓他感到安心的原因所在。 那種感情,會是愛嗎? 太宰治是第一次思考這種問題。 或許是為了迎接他們的歸來,自東京鐵塔最頂端一躍而下后,連空間都隱隱出現本不該存在的扭曲。 現世是沒有任何異常能力存在的世界,會出現這種異常,本就是某種預兆。 由于鐵塔近似圓錐體的構造,自最頂端躍下的兩人,原本會墜落到更下方的平臺之上。一瞬間的扭曲過后,迎接他們的,將是更加堅實硬挺的水泥地面。 一前一后,留給他們本不該存在世界的,只剩下兩具血rou都融為一體的尸身。 太宰治模糊不清的視野中,陡然綻放出一抹過于鮮艷的紅。 大腦嗡嗡作響,溫熱淚水爭先恐后自眼眶中涌出,很快又失去溫度。他什么都聽不見,心底的空洞越來越大,被隱藏在深處淤泥般的污物噴涌而出,逐漸將整顆快要停止跳動的熾熱心臟包裹。 太宰治知道,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了。 還剩下三秒,或許是兩秒?連一次完整的呼吸都不足夠。沒有過往記憶的他,是初次品嘗到絕望為何物,這一次,他連遺言都無法聽到。 就這樣,連關系都沒有確認的他們,勉強能算作殉情嗎? 他才不想跟一個連正式回答都沒有給的混蛋老鼠殉情,他只想跟混蛋老鼠一起活下去,哪怕最后都變成糟老頭子,那也得是兩個糟老頭子手拉手去跳玉川上水殉情。 視野中,那朵艷麗的鮮紅色花朵,幾乎快要占據滿全部。 太宰治的眼神愈發黯淡。 或許還有最后一種辦法。 降維,這是最后留住費奧多爾的辦法,趁著自己還沒有死去,主動降維,率先一步奪去對下位世界的主導權。 人就算心臟停止跳動,也能活個兩分鐘,他不知道摔成rou泥意識還能殘留多久,總歸還能有一點點時間大腦才能徹底死亡。 兩邊世界流速不同,只要搶先一步奪取下位世界的本源,成為脫離造物主掌控、下位世界中的神明,或許還能有cao作的余地。 于是他成為了潘多拉亞克特,舍棄本名,以賦予自己聲音聲優的其他角色姓名,取締了太宰治存在,以此來規避這個世界對太宰治的束縛,成為全新的存在。 作為世界本源的書被一分為二,一半為自己所用,另一半,作為凝聚死去的費奧多爾殘存意識的載體。 那就是最初的米哈伊爾。 太宰治不敢用回本名,他的行為本就是在刀尖上跳舞,一點點微小的差錯,都可能導致計劃失敗。他同樣不敢稱呼費奧多爾的名字,又不想給他套上過于隨意的姓名,思來想去,索性挪用陀翁父親的名字,也算弘揚了俄羅斯套娃式起名模式。 如果費奧多爾能發表評論的話,應該不會有意見。 好在事情發展正如他所想。 主動來到下位世界搶占先機,讓現世的時間相較于兩人,幾乎處于停滯狀態。 太宰治成功將費奧多爾殘存的部分聚攏,只是那部分意識過于微弱,完全稱不上完整的人格,始終沉睡著,如無意外,根本不會擁有醒來的一天。 他確實沒有醒來。 或許是對本源力量的掌控過于生疏,成為潘多拉亞克特不久后的某天,一直以來沉睡的青年睜開眼。他什么都不記得,什么都不知道,很長一段時間中,成為了太宰治最后的精神寄托。 那是十分溫柔的米哈伊爾。 他被太宰治無意識的思念填滿,做著太宰治認為費奧多爾會做的事,仿佛他還活著一樣,過著兩人向往的平淡溫馨生活。 他們始終無法邁出最后一步。 只因為他是米哈伊爾,而非費奧多爾。 潘多拉始終沒有放棄,他想盡一切辦法,試圖讓已逝之人復活,結果總是不盡人意。而他強行留住費奧多爾的弊端很快顯現,米哈伊爾所擁有的人格不足以承載一半本源的力量,到達一定極限后,便會徹底崩壞。 于是將一半本源力量轉化為時間cao作的潘多拉,正式開啟了他永無止境的噩夢輪回。 他總是會回到最初,回到米哈伊爾尚且穩定的時候,繼續尋找或許從不存在的出路。 知道這將是一條漫長而煎熬的道路,潘多拉苦中作樂著,將自己的能力化作兩人曾喜愛番劇中的輪盤模樣,以此得到些微不可查的慰藉。 他不能停下,也無法停下。 然而現世的時間并非徹底停止不動,只是相較于他們所處的下位世界,流速被拖長到極致。 潘多拉亞克特經歷過不知多少次輪回,為了謀求出路,也嘗試遍了各種可能。 他去過港口黑手黨,去過偵探社,也去過異能特務科,甚至連組合、獵犬、鐘塔侍從,一切能想象到的地方,甚至連借著異能大戰的勢頭毀滅世界的事都做過,卻一無所獲。 米哈伊爾暴走的時間不斷提前,這也說明了他現世中血rou模糊的尸體,已經到達了不可逆轉的地步。 直到有一天,當潘多拉亞克特看向因他扭曲的思念,性格早已變得面目全非的米哈伊爾??吹剿麥赝竦男︻?,眼底深藏滿滿的愛意,驚覺眼前的青年除了那張臉以外,尋不到任何與費奧多爾相像的地方。 他終于意識到,費奧多爾殘存的最后一點碎片,在過于漫長的輪回時光中,不知何時,早已消失的一干二凈。 那他還在堅持什么? 成為本源之后,連死去的權利都被剝奪,他繼續前行的意義是什么? 費奧多爾已經不在了。 他瘋了。 第328章 比起美強慘 孤獨的永生,對太宰治來說,沒有什么能比這個更能稱得上酷刑了。 自那時開始,世界上多少一個無法死去的瘋子,孤苦伶仃一人,在無盡黑暗中游蕩。 留在現世的身體不知何時會墜落,他就像被推上處刑臺的犯人,卑微跪在浸透獻血的冰冷地面上,頭顱被固定在縫隙中,等待頭頂鋒利無比的鍘刀落下。 然后,尸身血rou模糊,與另一堆骨血融為一體,他的意識將永遠被放逐,永生永世,頂著可笑而荒誕神明的身份,無法得到解脫。 無數次輪回,他早就與世界本源融為一體。主動選擇墜落之人,想要再次升格,回到自己即將迎來死亡的rou身中,談何容易? 潘多拉亞克特已經失去了目標,他知道,這條路走到最后,等待自己的只會是絕望。費奧多爾的死亡不可逆轉,無論他怎樣挽留,到最后,雙手中始終空無一物。 他什么也沒能抓住。 說時間能撫平所有傷痛,這是謊言。 潘多拉亞克特懼怕永生,他更懼怕永生路上如同附骨之蛆牢牢攀附在身上的孤獨。 于是他將目的變更,將成百上千次輪回中,背負在身的因果盡數剝離,創造出一個全新空白的容器。只是他太過脆弱,根本無法承受自己所擁有的半數本源力量,想要將他培養成合格的容器,需要無數年月鍛造。 只要能將這份力量轉移出去,不再身為這個世界的根基,那他是否就能迎來夢寐以求的安眠? 全新的太宰治誕生了。 除了軀殼以外,少年沒有任何與潘多拉亞克特相像的地方。 他是一張再單純不過的白紙,等待著去書寫,去染上截然不同的色彩。那份天真蒙昧,惡心到令人作嘔。 全新的費奧多爾亦是如此。 沒有誰比潘多拉更能明白,想要在永無止境的絕望輪回中堅持下來,精神寄托有多么重要。 他去見了已然面目全非的米哈伊爾,那個男人性格溫婉,對擬態成女性的她一見鐘情。 這是理所當然的事,因為米哈伊爾本就是他對費奧多爾無盡思念的載體。他的性格、習慣、甚至連愛意也囊括在內,這一切,都是潘多拉亞克特幻想中的完美戀人,是他扭曲到極致的念想中,自己跟費奧多爾正式在一起后的生活。 明明他們連告白都不曾有過。 米哈伊爾無時無刻在衰敗,結婚過后,潘多拉很難不貪戀這份溫暖。但他未曾忘記自己的目的,將對方潰散的本源力量聚攏,塑造出另一份容器,任其生長。 之后的發展,與他的安排完全一致。 兩個自出生起便是容器的孩子相遇了,毫無意外,兩人終究是走到了一起。 潘多拉已經連通了不止一個同等級的世界,太宰治誕生的最開始,相當于將幾人放置在培養皿中。他們原本生存的世界并不合適,于是他便將幾人進行轉移,選擇環境更為適宜的地方,靜靜等候著。 他不曾擁有升維之前的記憶,但出于某些難以言說的心思,還是將一片白紙的太宰治交給了森鷗外撫養,同時將織田作之助跟他收養的孩子們一同轉移過來。 或許這一次,在和平的世界,在沒有異能力的世界,在港口黑手黨從不存在的世界。曾經教導過他許多,最后也狠狠算計了他一把的森先生,能夠成為太宰治眼中最為信賴的父親。 也算彌補一點微不足道的遺憾吧。 之后便是等待、等待、永無止境的等待。 擁有精神寄托的太宰治,熬過了一次又一次悲慘的輪回。而潘多拉亞克特,是先一步撐不住的人。 神情恍惚時,他很難分清米哈伊爾與自己所愛之人的區別,他貪戀他的呼吸,貪戀他的吻,又會痛恨自己不該到來的清醒,痛恨自己知道兩人不能邁出最后一步。 他們的親密接觸,只會讓米哈伊爾潰散的速度加劇,然而太宰治遠遠沒有準備好,他還不足以成為替代。 大概已經瘋了的人,永遠不介意自己再瘋一點。 或許是一時貪欲,或許是想要被垂憐。潘多拉以為了讓米哈伊爾穩定為借口,麻痹了自己,親手扼住面容與自己完全一致青年的咽喉,強忍著作嘔感,為他灌注當前容器可以承受的本源力量,之后再將他送往米哈伊爾身旁。 只有共感,才能讓他品嘗到那個人的溫度。 這種骯臟不已的舉動,在他的安排下,原本只是極為隱秘的進行。直到某一次輪回中,為了讓米哈伊爾暴走時間延長的潘多拉,無意間露出馬腳。之后他將剛剛經歷過mimic事件,摯友被父親算計死亡后,正在海邊掃墓的太宰治推到米哈伊爾眼前,事情便一發不可收拾了。 他想,唯獨那次輪回,自己是幸福的。 哪怕身體疼痛從未斷絕,死亡的窒息感隨時襲來都不奇怪,早已超出平日里能忍受的極限,但潘多拉始終笑著,幸福的在黑暗中蜷縮成一團。 只因為這是他所賜予的愛。 但為什么自己在哭呢? 【我還是我嗎?】 ── 不知何時,倚靠在水晶棺槨上的青年低聲笑了起來,咧起的嘴角不斷抽搐著,似乎連維持面部表情都極為費力。 抱歉啊,織田作,讓你看到這樣糟糕的一面。他艱難扶住棺槨,緩緩站起身來,或許因為織田作就是織田作吧,總是會不知不覺放下心來。 我只是太累了。 潘多拉的雙眼依舊無神,無論行為舉止還是語氣,都顯得疲憊不已。他眼角的淚痕沒能擦去,至今還能看出眼眶紅了一圈,鼻音也比以往更重。 面對這種狀況,紅發男人無法繼續沉默下去,卻也不知道以怎樣的態度面對對方。幾番猶豫過后,他視線終究是落在棺槨中的青年身上,輕聲問詢著。 你打算怎么做? 敵人根本沒有戰斗之意,搞出無比浩大的陣仗,到頭來,壓根不打算主動進攻。 織田作之助只能從他的眼神中,看出對死的渴望。 事到如今問這種話其實沒有多少選擇了。 潘多拉亞克特苦笑著,眼眸半闔,毫無征兆提起與現狀毫不相干的話題。 我也是過了很久才意識到,我有過一個深愛的人,真的好愛他,愛到可以為他赴湯蹈火,為他奉出我能擁有的一切。 青年很快輕笑出聲,仿佛先前的苦澀從未存在一樣,一旦提及某個特定的人,留給他的,只剩下美好的回憶。 亦或者是病態的癡狂。 他應該也同樣愛著我。 潘多拉仍在咯咯笑著,很難想象,這樣的聲音會從一個外表二十多的青年口中傳出。它適合放在孩童身上,而非成年人。 但織田作之助明白,已經不能對面前這位身著暗黃色軍裝的青年強求什么了,自始至終,他就是徹頭徹尾瘋了的那位,沒誰會跟瘋子去講道理。 所以我不擔心他會丟下我先走,就算是到了彼岸,他也一定會固執的在河另一邊等待著,等到我去找他,之后才會一起手拉手前往黃泉比良坂,路上說不定還有漂亮的七彩草履蟲。 我就是怕他等太久等不耐煩了。 潘多拉緊接著嘆了口氣,聲調倏地低了八度,輕快感一掃而空,本人也甚是苦惱地搖搖頭。 老鼠的心眼可小了,很會記仇的。 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織田作真正的友人在這里。他是個好孩子,很懂事,不會胡鬧著給你添麻煩。他吃得太多苦,如果最后能被他的白馬王子吻醒的話,一定能過上幸??鞓返纳畹?。 似乎是看到了紅發男人頗為不贊成的目光,潘多拉亞克特歪了歪上半身,軍裝外套隨著他的動作自身后垂落,不聽話地來回擺動著。 他語調突變:但是醒不來的話,不如就在這里沉睡,總好過余生被無休止的利用下去。 異變突生。 那一瞬間,隱約有沉悶轟鳴自地底傳來,愈發逼近,這片純白而空曠的空間也隨之震動,隱隱還能聽到什么重物倒塌的聲音。 ?。?! 哈,看來他做到了。 不同于織田作之助的警惕,軍裝青年臉上的笑容再也掩蓋不住,隨后心情甚是愉悅地揮了揮手,囑咐道:織田作快點離開吧,最后一道保險開啟了。 是什么?! 不用擔心,一點小禮物而已。 ── 與此同時,??吭诤程幍能娕瀮炔?,預示著不祥的警報紅光,伴隨著無比刺耳的警鳴聲,不斷閃爍。 種田長官,本部傳來的情報!